《南有佳卿》风与云生

14、镜花水月紫蝶惑心1

　　九州有一奇景，游离于九州之间，行踪不定，其中幻象丛生，所见、所闻皆与人世大不相同，由此得名镜花水月。

　　三人走进那镜像之中，忽觉眼前一晃，紧接着，便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画廊。

　　说是画廊，其实也只是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浮在万千星辰之撒很难过，小路周边，几幅古画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有的斜沉入小路两旁的星河，也有的倒悬虚空，柔美又显得诡异。

　　“镜花水月……”陆南卿自顾自念叨了几句，“怎么有水镜无花月？”

　　本来陆南卿也就这样说着，哪知周围却突然响起几声玻璃碎裂的动静。

　　之间两侧星河之中，先前斜沉着的那副新月图已经只剩一张宣纸，漂在星河之上，慢慢被渗透，随之分裂。

　　与之相反，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之中，却多出一轮明月皎皎，透似玉，弯如钩。

　　陆南卿呆了一下，脚向前迈了几步，又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脚一看，是一朵已经被踩扁了的小花。

　　陆南卿：“……”

　　这小东西刚才还不在这儿呢吧。

　　那棵小花晃动着挣扎了几下，叶片用力撑在地面上，竟像手臂一样把自己撑了起来。

　　“嘿咻嘿咻。”

　　类似于小孩子叫嚷的声音响起，碎石路上，无数绯红色的小脑袋呆头呆脑地探出，小心翼翼地用叶片把自己撑起来，或者说，自己把自己连根拔起。

　　陆南卿满心欢喜地蹲下身，用指尖蹭了蹭一棵小花的花瓣，道：“小东西们还挺可爱的。”

　　那棵小花像是被蹭舒服了，两只小小的“手臂”紧紧抱住陆南卿的指间，陆南卿稍稍把手指一提，那小花的根部离开石路，瞬间没了安全感，根部像腿一样乱晃，明明害怕，叶片却不敢松开。

　　陆南卿笑了一声，提起另一只手屈指弹在那小花的花瓣上，一不小心用力过大，竟将那小花弹飞了出去。那小花在半空中翻了几圈，跌在路面上。

　　来到地面，那小花顿时理直气壮，直起身一叶叉腰，另一叶指着陆南卿，“唧唧啾啾”地叫嚷个不停。

　　“他说什么呢？”陆南卿向身后两人问道。

　　“它在埋怨殿下刚才的动作呢。”一道清灵灵地女童声音响起。

　　只见路的尽头，一位白袍少女缓步走出，无数花瓣如绸带般在她身前绕动，这少女长发披肩，耳边两根小辫坠着几枚玉珠，双手捧一鱼纹铜镜。

　　少女每一步踏出，周围的那些小花便向旁边退去，像是有些敬畏。

　　“你是？”陆随皱眉。

　　少女停下，略一欠身，柔声道：“在下，镜花水月邬梵，参见天道殿下和神尊殿下。”

　　陆南卿闻言，眼神一亮，道：“你就是这群花的主人？”

　　邬梵却是摇了摇头，道：“在这方天地，谁也不是谁的主人，它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命，为何一定要分个主次出来？”

　　“那它们为什么一见你就躲？”陆南卿纳闷道。

　　这群小花连他都不怕，却独独怕眼前这么一位少女，他着实想不明白。

　　邬梵道：“殿下贵为万物之主，吸引力自然比我要强得多。”

　　可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陆南卿刚想继续问，邬梵便从鱼纹镜下抽出右手，在镜上一抚，镜中的画面骤然一变，原本的那些花儿，在镜子中却成了无数泛着淡紫光芒的蝴蝶，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条碎石路。

　　陆南卿见这邬梵不愿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注意力被那铜镜吸引了去。

　　“这是什么镜子，这么神奇？”陆南卿道。

　　身边的景慕回应：“万世镜。”

　　邬梵笑笑，道：“神尊殿下好眼力，不错，我手中这面镜子，便是万世镜。”

　　“好厉害的样子。”陆南卿咬了咬手指甲，道。

　　陆随白了他一眼，道：“能够支撑起这方天地的法器能不厉害吗？”

　　早先他便发现了，邬梵手中的万世镜，每一丝每一寸气息都与周围空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能做到这一点的法器，除非周围的空间都是靠它的灵力支撑起来的，否则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天地之镜，名曰万世。

　　话说这万世镜不是应该在那位手里吗。

　　陆随打量着邬梵，后者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毫不遮掩的与他对视。

　　这邬梵……绝不简简单单只是这镜花水月的主人。

　　一旁的陆南卿倒没有注意到陆随的异常，看那镜子看得出神。

　　镜面内，无数紫蝶纷飞，而陆南卿三人就站在蝶群的正中央，透过层层蝶影，陆南卿突然看到自己身后似乎站着什么人。

　　陆南卿转过身一看，只有景慕和陆随，又揉了揉眼睛，看向万世镜。

　　那道白影还在，而且让他很眼熟，眼熟到他一看到那个白影，心中便有一股怒火涌上。

　　“那是……什么东西？”陆南卿喃喃道。

　　“殿下身上有什么东西，殿下自己不知道吗？”邬梵的声音传来。

　　陆南卿晃过神，周围的花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无数紫蝶。

　　透过万千紫蝶，他终于看见，那道白影不是别人，正是这镜花水月的主人邬梵。

　　陆南卿愣愣地伸出手指，一只小小的紫蝶停在他指尖，陆南卿忽觉手指一疼，就见那紫蝶细长的口器直接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它在吸血！

　　那紫蝶的腹部迅速膨胀，不一会儿便涨破开来，血珠溅在其它紫蝶身上，整个蝶群瞬间躁动起来。

　　“殿下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了吗……”邬梵的声音忽远忽近，原本清灵的声线随着她说出的话变得越来越深沉，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纯正的男子声线。

　　“陆南卿你个狗杂种！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不安生！”

　　邬梵的面目愈发狰狞，手中的万世镜化成一把墨色长剑，一步一步走向陆南卿。

　　“陆随……陆随！”陆南卿喊了一句，没人回应，心头涌上一丝不妙，回头一看，原本走过的碎石路上多了一具尸体，景慕半身被斩断，倒在血泊之中，陆随的身形逐渐消散，左手颤抖着伸向陆南卿，似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向他说出一个字。

　　“跑！”

　　陆南卿眼神一冽，捻下御火，顿时，滔天火浪将整个蝶群包围，无数紫蝶坠落，又在落地之前被火焰焚成灰烬。

　　“我恨你！陆南卿我恨你！”

　　陆南卿瞳孔一缩，只见一头顶白冠的男道士持着墨剑从大火中走出，御火珠的攻击竟近不了他半分。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沦为这般模样！我恨你，我恨你！”

　　陆南卿冷哼一声，御字六珠齐出，在陆南卿身前摆出一道六芒星阵。

　　“没用的……没用的！”

　　道士诡异地笑着，空出来的手一擒，六枚命珠还未来得及攻击便尽落他手。

　　与此同时，陆南卿反身一腿，径直踢在道士的头颅上，冷笑道：“是吗？我可不觉得。”

　　“长孙容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