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稳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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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重
九月下旬，中秋节临近，一中迎来第一次放假。
放假那天纪栾收到了一封来自J省的信，那她的表弟叶远寄来的。
叶远和她关系向来不错，与其说两人是姐弟关系，不如说他们更像是朋友。
信的内容很简短，言简意赅的祝纪栾中秋节快乐和别忘了要吃月饼。里边还附了一条红绳，是一根手链，上边有一颗玉坠子。
纪栾将红绳系到手上戴着。
叶远如何得知纪栾的地址她无从得知，但是难得叶远肯给她写信。纪栾把信收好，想着等双十一的时候给他寄点吃的做以回报。
中秋节假第一天，纪栾起床下楼，发现沙发边上躺了只小小的白色法斗犬，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小衣服，正躺在沙发边上的柔软地毯上打着滚儿。
纪栾眼睛一亮，蹦跶过去，跪坐在沙发旁逗弄法斗犬。
“爷爷，这狗狗是哪儿来的啊？”
法斗犬正眯眼打盹儿，感受到纪栾的抚摸悠悠地抬眼瞧了瞧，然后又闭上眼，高傲地任由纪栾抚摸自己，也不理她。
季英澜戴着老花眼镜看人民日报，闻言，晲了眼躺着一动不动的狗子，轻哼：“你小叔让沈珉送回来的。”
“小叔？”纪栾惊讶地问，“小叔还养狗？”
季脩梵在御城北苑有一套房子，平时在那边住的时间比较多，平时季脩梵回来住也不曾带过狗狗回来，纪栾所以一直不知道季脩梵有养狗。
“他前年领回来养着的。”
“那小叔为什么送回来啊？”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把小家伙儿送回来呢？
法斗闭着眼享受着纪栾温柔的抚摸，感受到纪栾的喜爱还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纪栾突然想起那日季脩梵喝多了跟她一路走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一只流浪狗，纪栾心疼地抱着它想带回来，季脩梵还笑话她同情心泛滥来着。
看着实在不像是爱养小猫小狗的人。
该不会小叔是因为自己喜欢狗狗才把法斗送过来的吧？
纪栾心里刚微微泛着甜，一下就被季英澜接下来的话冲地干干净净——
“你小叔这两天出差，沈珉跟着一起，没人给他看狗才送回来的。”季英澜扶了扶老花眼镜，道：“你这两天没事就带着玩吧，只是这狗不大和人亲近。”
纪栾一阵沉默：“……”半晌才又问：“爷爷，它叫什么名字啊？”
纪栾小心翼翼地把法斗抱到怀里，还好它就是睁眼瞧了瞧没要蹦下去，看着是不排斥和她亲近的。
“嗯……我想想啊……”季英澜还真忘了这狗叫什么，想了多一会儿，“啊，叫牙牙，没错，就是牙牙。”
牙牙……纪栾突然想到了哈利波特里的海格养的狗狗也叫牙牙。
这样一看，还真和海格的狗狗挺像的。
“牙牙，我是阿栾，这两天就和我玩儿！你别不开心，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哦。”纪栾抱着牙牙上楼，边走边逗牙牙。
她一向对这些毛茸茸的又格外乖巧的小猫小狗没有抵抗力，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只狗狗和她一起玩儿，自然很是雀跃。
哪想牙牙正因为和季脩梵分别而难过，才不想理纪栾，在纪栾怀里扭了两圈，然后埋在她臂弯里继续睡大觉。
和牙牙相处半天之后，小家伙儿终于愿意和纪栾一块玩儿，比起上午倒是要亲近多了，也不像季英澜说的那样不爱和人亲近。
纪栾写完作业后打开平板看电影，牙牙从床上跳下来悠悠地跑到纪栾脚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阿栾的脚踝。
温热的湿湿的感觉传遍全身，纪栾一阵哆嗦，低头一看小家伙坐在地上，抬着脑袋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纪栾弯腰把它抱在腿上，一手挠着它的下巴，她低头问：“你要看电影是吗？”
牙牙体型还不算大，也不重，纪栾抱着不觉得费劲。牙牙在纪栾怀里左右蹭蹭，嘴里还发出呜咽声。
“看那只狗狗和你像不像？”纪栾刚好在重刷哈利波特，海格正带着波特他们去禁林。
纪栾把牙牙扶到桌面上，“你看你俩是不是一个样儿？”
牙牙盯着屏幕，呜咽一声，一脚踢倒手机支架，手机滚到了桌上，然后瞅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跳下桌子，颠颠地回床上躺着。
纪栾翻了个白眼，好笑地把手机扶正，索性退出页面，几步过去带着牙牙出门溜达去。
——
中秋节大概是南方北方一个样——吃月饼，赏圆月，话团圆。
大概都是各地一样的。
至于赛龙舟就因地而言了。有水就赛龙舟，无水自然只有看直播赛龙舟了。
纪栾是在南方长大的，赛龙舟是J省每年中秋佳节的惯常，纪栾倒不觉什么稀奇。
A市有水，年年都有举办赛龙舟的活动，季英澜对赛龙舟倒是兴致勃勃。今年季英澜无事，早几天就念叨着这天要去看看热闹的。
早上吃完早饭就带着纪栾去岸边的茶棚里喝了两盅茶，然后乐呵呵地坐在江边的长阶上看年轻小伙子们赛龙舟。
顶着大太阳，一群人在岸上观赛，水里一群人呼啦呼啦地“嘿呦嘿呦”喊着号子，水声哗啦，纪栾眯眼看着一群人先后到终点，对她来说这活动还是太无聊了，大概是她对赛龙舟没什么兴趣使然。
等纪栾和季英澜看完比赛回去，凌姨已经做好饭就等着他俩回来开饭了。
季脩梵还在出差赶不回来，除了季脩梵和在C市上课的周远，一家子的人都围在一起吃团圆饭。
季子瑜一直不满意周远一个人跑去C市，连过节也都不回来看看他老妈，差点没气得季子瑜追去C市提人回来。
本来是想要接周奶奶来B市过节，周奶奶三言两语把她给打发看，说天热懒得折腾，也明令禁止他们俩去C市，所以只好让周远在他奶奶那处，也算是为他们二人尽孝了。
吃完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纪栾就坐旁边听着他们唠嗑。
“阿栾呀，听说你参加了这次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季子瑜心底叹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才上课多久，人都报名参加演讲比赛了。
纪栾给牙牙挠痒痒，闻言点点头：“前几天英语老师在班上通知的，我想想觉得还挺有意义，就报名参加了。”
“你们这会儿就该多参加些活动，等以后高三了可就没机会啦！”季子瑜道。
“阿栾这孩子我看还是多才多艺，上次阿梵生日她就亲手画了一幅国画，看着是不错的。阿梵倒也很喜欢，特意给挂在他房间的墙上呢。”冉思加入聊天阵营。
季脩梵生日的时候季子瑜在外地，赶不回来给他过生日，没想到居然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就是一幅以大院本身为素材国画。
初到大院，纪栾对季脩梵没多少了解，也不知道到底该送季脩梵什么礼物，怕送得不合他的意，于是画了一幅水墨画，好歹是自己的一番心思。
纪栾爸妈还在世时有送她去学过几年国画，多少会些，谈不上多好，到底还能勉强入眼。
只是意外地季脩梵很喜欢，还特地让沈珉拿去装裱之后挂在了他房间里。
纪栾为此觉得羞耻了好久。
她那点花拳绣腿在外行面前还能唬个人，要搁内行面前简直不够看。
“姑娘多好啊！多贴心呀，还心灵手巧的。你看大嫂你现在多好，有阿栾这么好一姑娘。”季子瑜一脸羡慕，手肘捅了周柏舟一把，“当初我说要再生个姑娘，都是你妹夫死活不要，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周柏舟一脸莫名其妙，咋就还扯上他了？趁着硝烟还没爆发赶紧起身离开现场，他可惹不起。
“这可是我们一起商量的结果啊，你现在别怪我一人。”
冉思揶揄，“你俩就是玩心大。”她顿了顿，“你们现在也年轻，趁着时间还可以再要一个的啊。”
季子瑜当初生了周远，被周远给折腾得差点没把那小子直接扔出家门，哪里还敢再要一个。
还好季脩梵是喜欢孩子的，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奔周家去逗弄他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外甥。
好养歹养好在是要养大成人了。
可这时候季子瑜看着面前的纪栾，小姑娘水灵水灵的像花苞一样，直是后悔当年没早点要个贴心的小棉袄。
“我虽是喜欢姑娘，可是这现在工作也忙，来来去去的，可不敢要。”季子瑜叹了口气，又想起那要命的周远，“再说周远都已经要成年了，这时候再要一个像什么？”
季英澜闻言皱眉，凉飕飕道：“你啊就是自己作，自己也老大不小的，别一天到晚还孩子似的。等过年了还是把阿远给我哄回来，别老待外边，别给我野了去。”
听季英澜这么说自己季子瑜不高兴了，撇着嘴，闷了好一会儿才反驳：“爸，你别老说我不对，我就周远这一儿子能不宠着他？可是他这两年跟犟驴一样，我哪管得住。”顿了顿，往纪栾那儿看看，叹了口气，“等过年我把那混小子接回来，俩孩子一起，让他多和阿栾在一块儿学习，也好让阿栾挫挫他那不可一世的臭脾气。”
周远有一点，就是不和小姑娘斤斤计较，让他和阿栾一起学习，说能学习多少那是假的，只是涂个时间久了，约束一下他的脾气。
纪栾撑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小姑，我觉得周远挺好的，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她真觉得周远除了爱打游戏，其实在家教和脾性上是挺好的，遇事不慌张，做事有担当，个人也有主见，人也长得俊，没啥可挑剔的。
不过纪栾不知道的是周远的好家教大概都是对女孩子时候才有的，要是遇上男孩子，凑一块就是游戏和女人，啥荤话和段子谈不出口啊？
大概是因为周远和季脩梵关系不错，有时候纪栾会觉得周远身上倒有些季脩梵的影子，只是周远平日里吊儿郎当，言行举止间没有季脩梵身上那种给人很舒适的安全感。
“你别夸他，他是见不得别人夸他好的，一夸准上天。”季子瑜叹气。
——
纪栾趁着冉思和季子瑜唠嗑，悄咪咪带着牙牙出门遛弯儿。
今天窝在家里温了半天书也没来得及带牙牙出门，趁现在出去走走免得把牙牙给憋坏了。
牙牙一看纪栾给自己系项圈，高兴地伸出舌头直舔纪栾的手心，湿哒哒的舌头覆上来，纪栾一个激灵，拍拍它的头，低呵：“听话，不许乱动。”
果然被呵斥一下就安分下来了。
纪栾满意地系上狗绳，然后换了双帆布鞋带着牙牙出门。
天色已经暗下来，一轮明月悬挂在高空，皎洁的月光撒下来，铺满一地光华。
季英澜拉了周柏舟在凉棚下下棋，看见纪栾带着牙牙出门，问了句只交待别走远了，早点回来。
走到门口的两个勤务兵哥哥跟前，牙牙围着两人绕了几圈，嗅了嗅味道，然后又甚觉无趣地往前跑。
纪栾微笑着跟两个兵哥哥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牙牙跑起来。
“牙牙，你是吃饱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能跑？”纪栾大口喘着气，太久没锻炼，跑两步就已经不行了。
自从军训结束到现在，她除了体育课其余时间都窝在教室和家里，基本上没怎么运动过。
纪栾带着牙牙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路边的梧桐树长势依旧，高高大大的，大夏天倒是挡了不少阳光。
“牙牙，坐下！”纪栾抬手，示意牙牙坐下。
牙牙伸出舌头喘气，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然后后腿一曲，听话地坐下。
“乖孩子。”纪栾笑眯眯地俯身摸摸它的头，“小叔把你丢在家里，也没打个电话问问，看你多可怜，要不是我在，你就该在家里闷着了。”
牙牙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抬着脑袋蹭蹭她的手，然后身子一歪倒地上躺着，居然撒娇呢！
纪栾挑眉，拍拍它的肚子，“小坏蛋，居然还撒娇呢！”
季脩梵一下飞机就赶回来，一路披星戴月。沈珉开车送他回大院来，黑色的路虎驶进来没几分钟，沈珉就眼尖地发现纪栾蹲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逗狗。
“诶，大BOSS，那不是你家那小姑娘？”沈珉降低车速。
季脩梵坐后座，出差两天丝毫没闲着总算是将合同顺顺利利地签下来了，累了两天，季脩梵这会儿正在补觉，闻言掀了掀眼皮，便见路边纪栾一身碎花儿连衣裙蹲地上戳着牙牙的肚子，眉眼带笑。
“停车。”季脩梵哑着嗓子，也不知是想去看看那两天没见的牙牙还是两天没见的小姑娘。
沈珉一声得嘞，靠边把车稳稳地停下，“我把东西给您带回去我就回家了哦!
“嗯。”季脩梵开门下车，关门的时候还特意放轻动作，就怕纪栾和牙牙发现，“今天中秋节占了你时间，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陪陪女朋友吧。”
正准备发动引擎的沈珉微微失神，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刚才大BOSS说什么？给他放假？
啧，还真是难得。
沈珉跟着季脩梵这么多年，跑前跑后，大事小事没少替季脩梵做，放假的时候少，加班的时候多，虽是累但好在季脩梵对下属的待遇好，薪水高得沈珉也没什么意见。
一时间季脩梵说给他放假陪女朋友他都有点不敢信息自己的耳朵。
他感叹，要是再不放假估计女朋友都要跟他闹分手了！
大过节的不在家陪父母和女朋友，还跟着跑业务，也是没谁了。
沈珉高高兴兴地把车开进院里，把东西一搁就赶紧回家，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
季脩梵抄着手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在距一人一狗还有两步远处停下，就这么站着，也没有上前一步的打算。
纪栾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还在逗牙牙玩儿：“牙牙呀，你说你一天到晚这么皮是跟谁学的呢？小叔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养出你这样调皮的狗狗？”
季脩梵掏烟盒的手一顿，眯眼盯着纪栾的背影，什么时候他在别人眼里已经称得上一句稳重了？
从前老爷子说他是个混猴儿；后来他性子收敛了一头扎进书堆里，老爷子说他是一朝改头换面知道收敛了；再后来他执意要成立嘉樾，老爷子又说他是犟驴……
这么多年来，好像说他稳重的，纪栾倒是头一人。
季脩梵嘴角微勾，握在手里的烟半晌又给搁回去了。
牙牙眼睛一瞥，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季脩梵，呜咽一声，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挣脱纪栾的手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到季脩梵脚边，开心得直往季脩梵身上跳，在他黑色西装裤上留了好几道印子。
纪栾一脸懵的看牙牙跑过去，顺着看过去首先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皮鞋，再往上是一双修长的腿，白色衬衣下摆扎在西裤里，挺拔的身量在灯下映出一片黑影，纪栾盯着季脩梵的脸，腾地耳根发红。
刚才的话大概小叔都听见了。
季脩梵眼底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一脸宠溺地看着在腿边蹦蹦跳跳的牙牙，弯腰把牙牙抱起来，隔了几秒目光才移到纪栾身上，嗓音淡淡：“牙牙向来不喜欢别人和它亲近，你倒是第一人。”
前年他出差回来的路上在一家宠物店瞧见了牙牙，带回来养了两年多，平时出差没法儿照管的时候他都是把牙牙送回大院来让凌姨照顾。
也没见牙牙和凌姨他们亲近，没想到这次小东西倒是和纪栾玩得很开心。
纪栾一怔，小声道：“……可能牙牙感受到我对它的喜欢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稳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