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忘记我的名字》且听渔火

7、第六章

　　我叼了一根烟在嘴上，还没有打火。待在一旁的侍者彬彬有礼的走上前来告诉我这里不能抽烟。
　　心情不佳的我像是被激怒的狮子，目光凶狠的瞪向他，也不说话。
　　这位抱着餐盘穿着燕尾服的年轻侍者，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尴尬的站在原地，最后无奈的退开。
　　应如意已经回来了，一只手端着两个高脚杯，另一只手则是端着一个小餐盘，上面铺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蛋糕。
　　她像是发现了我的闷闷不乐，紫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桌面上，小声地问道：“小宁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并不想跟她说因为看到成婧欢挽着别人心情不佳且无理取闹的和一个服务员较劲的事，很丢脸。
　　“哦...真没什么吗？”应如意把脸凑过来，那个哦还特意拖了一个长音，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在阴阳怪气。
　　“真的什么都没有，别瞎猜了！”我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我刚刚在下面的人群里看见成婧欢了，她今天穿的衣服可真好看。”
　　我不说话了，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抢走糖果的衰仔，不管是成婧欢还是应如意，这些女人总是能一眼就发现你的所思所想。
　　就好像我在心里藏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自己的幼稚和羞耻，应如意发现了这个瓶子，一边夸瓶子造型精美一边把它摔碎我在面前。
　　“好啦好啦。”应如意把我嘴上的烟抽走，提起了自己的裙角，转了一圈。
　　“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我没好气的回答。
　　“太敷衍了吧小宁哥，你连头都没抬。”
　　“.....”
　　“走啦。”她抓住我的手，“别闷在楼上了，我们也去跳舞。”
　　我试图挣脱，我不想下去。因为我不想看到今晚的成婧欢，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精心打扮是为了和别人翩翩起舞。
　　但应如意没有给我反抗的权利，难以想象，少女瘦弱的身板里竟然藏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路拖着我下楼，而且她还穿了九厘米的高跟鞋。
　　虽然极不情愿，但我还是被硬生生地拽下了楼梯。
　　站在人群里，我有些发愣，楼下的温度似乎要高一点，我的视线飘忽，下意识的寻找成婧欢的身影。
　　“别乱瞟了，你怎么可以当着女孩子的面偷瞄其他女生。”应如意气鼓鼓的掐着腰。
　　这是我才正儿八经的看清应如意的打扮，她今天穿了一身吊带连衣裙，群面上是渐变的雾蓝色。看起来像是冬日仙境里的雪精灵。
　　这丫头虽然嘴里说着不参加舞会，但是暗地里还是悄悄地打扮，果然爱美的女人都一样，没人想在百花争艳的现场输人一筹。
　　“木头。”应如意娇嗔一声，“搂住我的腰。”
　　“哦哦。”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又被带进了应如意的节奏。
　　“搂住腰不是后背，笨死了你。”应如意拍了一下我乱放的手。
　　“抱歉抱歉。”我有种错觉，不管是应如意还是成婧欢，都好像上辈子欠她们一样，只要在她们的面前，那个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宁毅就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孤零零的笨笨的孩子。
　　“小宁哥，你脸这么红，不会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吧。”
　　“大姐，能不能不要老是调戏我，我是你的上司，上司！给点尊重好吧。”我无奈的说着。
　　“到底有没有嘛。”应如意鼓着水汪汪的眼睛，撒娇似的看着我。
　　“没有没有，读书的时候光顾着学习，进了部队之后又身不由己，我就是不擅长接触女孩子，行了吧，满意了吧。”我恼羞成怒。
　　“不对啊，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挺受欢迎的，文艺部的副部，那个会跳芭蕾舞的长腿姑娘跟你走的挺近的，听别人说她还去过你家，难道什么都没发生？”
　　“当时她帮我完成了一个课题，为了感谢，我准备请她吃饭，她告诉我不用那么麻烦，去我家吧，顺便让我见识一下她的厨艺。”我想了一下，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的厨艺确实还不错，到了晚上临走的时候，她说她是开车来的，车坏了，问我能不能在我家里住一晚。”
　　“然后呢？”应如意追问，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我帮她把车修好了。”
　　“......”这次轮到应如意无奈了，半晌在憋出了一句，“你牛。”
　　跳舞对于我来说本就不是什么擅长的事，虽然步子并不复杂，就是在全神贯注下也仅仅只能保证不踩到应如意。好在她是有舞蹈功底的，一路带着我，虽然不是很自然，但至少不会出丑。
　　期间我们也从成婧欢身边经过，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说话的机会，离得近一点才发现，成婧欢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串鹿角项链，鹿角挂在锁骨的位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也就是这一秒钟的失神，我一个踉跄，踩在了应如意的脚面上，气得她在我手心里重重地掐了一下。
　　又跳了一会，我和她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下场休息。应如意拉着我去餐桌那里喝饮料，简宁也在这里，她端着红酒杯，脸色有些微红。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v字领，束腰将胸前的饱满撑得挺拔，露出玉一般的光泽。
　　“小宁你偷看我的胸了。”简宁眨了眨眼睛。
　　我想了一下，争辩也没有用，干脆捂住了眼睛和嘴巴装死。
　　简宁见我不知趣，倒也不在逗我，而是转过去和应如意聊天。
　　“如意你这一身衣服好漂亮啊。”
　　我睁开眼，应如意咯咯的笑着。
　　“你可别夸她，容易骄傲。”我插了一句。
　　“在我面前她有什么好骄傲的。”简宁哼了一声，挺了挺胸前的饱满。
　　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拉着我的袖口，应如意小心翼翼的护住胸前，红着脸说道：“小宁哥我们不要和她说话了。”
　　我悄悄地给简宁竖起大拇指，脸上憋着笑意，应如意也有吃瘪的一天。

　　周围的音乐逐渐变得舒缓，舞池里的人也渐渐散去，端着餐盘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和身边的人聊天，晚宴大概还要过一会才能结束，我有些累了，准备提前离开。
　　出门的时候我遇上了将军，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等他。
　　我说：“你不待到结尾没事吗？”
　　“老子当然不能像你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军给了我一记暴栗，转身返回会场。
　　我撇撇嘴，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道上。
　　我在将军的办公室里坐的十几分钟，李振青那个老家伙还没回来，我无聊的望着桌子上的盆栽，叶子都已经泛黄蔫巴巴的趴在土壤上，我按了几下桌上的遥控器，身后落地窗的帘子自己打开。
　　外面的灯火稀疏，夜空却是晶莹浩瀚繁星点点。让人有些反思，已经多久没有看过这么澄澈的夜空了，这样的风景，在战争之前是看不到的吧。
　　从前的城里，灯火通明，高楼林立。放眼望去，全是钢铁般的森然，科技确实是愈发的繁荣，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却变得紧张失调。或许就算没有碧落海的出现，地球也撑不了太久了吧。
　　将军推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讲的大多都是，市政的那些人，打仗的时候见不到影子，庆功的时候倒是争先恐后的出现。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扔到了我的面前。
　　“机密。”袋子上用红字标注着。“出了什么事。”
　　“组织上有任务分配给你，明天出发。”
　　“可明天放假。”我不高兴的嘟囔。
　　“你宁毅就是自由散漫惯了，服从命令，少给我废这么多话。”将军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凶狠的瞪着我，老狮子动不动就呲牙。
　　我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看起文件。
　　打开文件袋，里面装了很多张连续的相片，那是从一段视频影像慢速播放一帧一帧截取下来的碎片。拼凑起来可以看得出是射月发射后到能量洪流绽放的一瞬间。
　　我一张一张的翻阅，脸色变得越来越僵硬。
　　射月是超出现代科技水平的跨时代武器，它的威力媲美核弹，在爆炸的中心温度能够达到100亿度，相当于太阳中心温度的1000倍。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当时指挥室里的其他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不管是异族还是碧落海的神官，没有人能在这种强度的打击下存活。而此时饮马湖直径五公里的深坑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异变还是发生了，在最后一张相片上。
　　就在射月的能量洪流即将扩散爆发的一瞬间，在炽烈的白光即将吞没一切的刹那，出现了一道紫色的闪光，紧接着处在爆炸中心区域的神官消失了，不是湮灭，而是消失。
　　我没办法用科学去形容这件事，因为不存在能量的凭空出现和消失。同时也不可能是拍摄故障，因为在几千亿的太阳光辉下，就连颜色也会被剥离。会出现紫色的唯一可能，是它即拥有光的性质，却更具有质量。
　　我的心里悄悄地萌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这道紫色的闪光来自于碧落海中某一位隐藏的神官，而他的能力是打破空间桎梏的传送。
　　转眼间这个想法便被我否决掉，因为不可能，再者，如果真的有这种能力，碧落海早就占领地球了，何至于打这么久。试想一下，现在发射一道洲际导弹能从新城直接飞到太平洋，距离对于现在地球的科技水平来说不算问题，只要是天上飞的就有拦截的可能。
　　但如果是凭空出现呢。那些具有毁灭性的武器，不经过飞行投掷，没有轨迹。甚至在无从察觉的情况下，凭空的出现在人类居住区的上空。那样的灾难，既无法想象也无从避免。
　　“组织希望我去饮马湖调查这件事？”我看着将军问道。
　　将军点了点头。
　　“我能拒绝吗？”我不太想去，看完文件后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神官四象可能并没有死，那碧落海的退让就不是简单的因为败仗，是在图谋一些别的东西，只是我暂时想不到。
　　“不能，而且这个任务是你父亲指派。点名了要你去。”将军的手已经攥起拳头，好像我在废话就要动手打人。
　　“哦，原来是我爸，那没事了。”我舒了一口气。“我去就是了。”
　　将军错愕的看着我，想象不到我的转变会这么的快。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是第二。所以他安排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假思索的说，“等我超过他的时候，自然就不用再听他的话，目前情况下，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你父亲的头脑我承认，你这个第二，掺了水分吧。”将军不屑的看着我。
　　“完全没有。”我拍了拍胸脯，毫不犹豫的说道：“宁家的儿郎，头脑都是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