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除却巫山不是云2 ...

  •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沈洛以为她是在梦中呓语。沈洛转头,瞧见身边女子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眸中的情绪他看不清晰。往事?很多时候,他不愿忆起往事,沈洛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左蝉衣似是知晓他不会作答,兀自转过首,望向黑暗中,喃喃道:“无妨,你不记得,我却是记得的。”她轻轻呼一口气,继续道:“乾定十年,七岁的我与六岁的小瑜偷偷跑去灯市看花灯,是十一岁的你为我们打掩护,我们才逃过一顿责骂。乾定十一年夏,你在我家园子里扎了架秋千,我欢喜极了。乾定十二春,我因认不全药材,被外祖父罚抄医书,还不许我吃晚饭,是你在星夜偷偷为我送来糕点,那是我最喜爱的八珍糕。乾定十二年秋,我生了一场病,外祖父不许我出门,我惦记着你家院子里新开的白菊,你便将白菊尽数移到我院子里,为我病中孤寂的心绪增添了许多色彩。乾定十三年春,我到你家学堂上学,夫子罚我抄的书你总会帮我抄,事后还会道一句下不为例,可下一次,你仍会帮我。乾定十四年冬,那年梅花开的漂亮极了,你在梅园与一众公子吟诗作对,瞧见远处石桥上孤零零的我,你扔下笔墨向我走来,道,满园梅花怎能独赏。乾定十五年夏......”左家南迁,码头上,你挥手与我道别,说,勿忘了尹都的阿洛哥哥。
      最后一句,左蝉衣未说出口,那是离别的开始,也是他与她渐行渐远的开始。
      沈洛久久无言,她说的那些,他都记不真切了,有些事,他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他只记得左家与沈家有旧,左家迁居姑苏后,两家出了事,再后来,便是左蝉衣应约嫁到沈家。
      他不知该如何回她,她却似知晓他的心思般开口:“夫君,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自那日之后,夜里沈洛不在宿在外间的软塌上,而是和衣躺在左蝉衣身侧。
      这日,沈洛晌午便归家了,一进门,便唤左蝉衣:“带你去瞧样东西。”说着,他拉过左蝉衣的手便出了门。
      左蝉衣不明所以,到了花园,她看到一架秋千,不禁欢喜,道:“怎多了架秋千?”
      沈洛眸光有些闪躲,道:“那日听你提起,便着人扎了一架,你若喜欢,可随时来玩。”
      左蝉衣忽然心头一暖,不管前事他是否记得,如今他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是否意味着她在慢慢走进他的心呢?这般想着,左蝉衣不禁欢喜起来,唇边染上一抹明媚的笑。
      她不顾礼数地跑向秋千,丫头轻轻推着秋千,左蝉衣许久未感受到这般放松了,不禁出声笑起来。沈洛绕到她身后,遣退了丫头,自己轻轻推她,不禁想到那夜她的话,年少时的自己是否也曾这般推着秋千,听着她银铃般的笑?,他的唇角多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很快便到了年下,沈洛最近倒不是日日早出晚归了,除了每日上朝与到衙署,其余时间便都在家中。有时与左蝉衣谈起家事,有时二人谈谈诗书,有时沈洛会讲些外面的趣事逗左蝉衣一笑,偶尔他还会说起朝中之事,起初他不甚在意,后来他发现左蝉衣在这些朝政之事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渐渐地,他与她聊的事便多了起来。夜里他也会握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一道入眠。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倒愈发像寻常夫妻。
      左蝉衣想着,所谓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吧。
      这日,左蝉衣在房中整理着沈洛的衣物,东苑突然来人说老夫人突然咯血。左蝉衣急忙去瞧,走时顺带带上自己的银针。
      到东苑时,沈瑜已到,左蝉衣忙问:“可否请了郎中。”
      沈瑜不悦道:“请了,不劳烦费心。”
      左蝉衣并不在意,她去瞧老夫人。老夫人咳嗽不止,已咳出了血。她问服侍的人:“老夫人这样多久了?”
      老麽麽回答:“老夫人从月初便开始咳嗽,早起突然咳得厉害,但老夫人服了药不让请郎中,就在方才突然咯血才请的郎中。”
      左蝉衣心下一紧,老人突然咯血怕是不能耽误,况且老夫人已经开始虚弱无力,她方才探望时摸到脉搏已经开始紊乱,若不立即医治,怕是凶多吉少。
      她迅速拿出银针,沈瑜立即上前阻拦,怒道:“你又想做什么?你家害死我母亲还不够,还要害死我祖母吗?”
      左蝉衣知道她会拦,此时已不能浪费时间,她直接拿出一根银针刺向沈瑜,沈瑜随即睡了过去。丫头们上前搀扶,左蝉衣道:“姑娘无碍,救治老夫人要紧。”
      街上,沈洛在马车中翻着书,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他下车买了八珍糕。他记得,左蝉衣似乎说过儿时他半夜送她的糕点便是八珍糕。不知为何,他总想将她说起的那些往事都补给她。
      “公子,不好了,老夫人突然咯血了。”沈家的小厮终于寻到了沈洛,慌忙道。
      沈洛急问:“请郎中了吗?情况如何?”
      “请了,少夫人赶过去了,正在为老夫人施针。”
      沈洛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左蝉衣在为祖母施针,左家的医术......
      他顾不上身后小厮还在说的话,急忙自己驾车奔回家中,祖母,你千万不能有事。
      跳下马车后,沈洛突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为左蝉衣买的糕点,突然怒火中烧,他扔了糕点,急忙向东苑跑去。
      一进门,沈洛便瞧见在床边喂药的左蝉衣,他一把扯开她,左蝉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药碗碎了一地,滚烫的药撒在她的手上,被烫伤的皮肤迅速红肿起来。
      “祖母,您怎么样?祖母......”沈洛焦急又担忧,眸中染上了血丝。
      沈瑜走到他身边,道:“哥哥,方才郎中来过了,说祖母已无大碍。”她瞧了眼被丫头扶起来的左蝉衣,继续道:“郎中说,多亏医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哥哥......是少夫人救了祖母。”
      沈洛眸光逐渐清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看向左蝉衣,神情复杂,有歉意,有愧疚,还有......后悔。
      左蝉衣摇摇头,一笑,道:“既然夫君回来了,祖母也无大碍,我便明日再过来。”说罢,她便携丫头一道离去,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眸中含了苦涩。
      沈洛有些头疼,他恨自己方才的冲动。左家与沈家的恩怨,他本是不甚在意的,当年衙门未找到左白薇害他母亲的证据,他也不清楚真相如何,只是相信衙门。但是失去至亲的痛他却刻骨铭心,父母双亡,当年的他不过十六岁,要撑起整个沈家,要承受莫大的痛苦。他对左家是有恨意的,但是,她却在一步步走进他的心,他以为他信她,他在逐渐忘掉两家的恩怨。直到听到她医治他祖母的那一刻,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还是怨左家,还是不能信她。
      可是此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方才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失望夹杂着委屈,却强迫自己不在意地笑着。
      沈洛回到房里时,左蝉衣已经入睡,他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按在怀里,带了点讨好意味的用下颚蹭了蹭她的发顶。轻轻道:“对不起。”
      左蝉衣在被子中湿了眼眶。
      年后,沈洛为沈瑜物色了一门亲事,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名叫陈焕,才情与样貌都实属不错。两家私下见过,只是还未走明面上的礼数。
      这日午后,沈洛离家去了七皇子府上,刘国公家突然造访。
      左蝉衣亲自相迎,聊了几句后清楚了来者之意,刘家也想求娶沈瑜。
      “我家小儿中意沈姑娘已久,我与我家大人也深觉沈家家风优良,今日特来为我家小儿走一趟,沈夫人,这长嫂如母,沈姑娘应当会遵从夫人的安排。”柳夫人眉开眼笑,一顿好言语。
      左蝉衣端起茶盏,低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厌恶,轻抿一口茶。七皇子在拉拢刘家,刘国公身居高位,不是沈家能得罪的,如今刘家求娶,七皇子不会不清楚,沈洛被传走怕也是在他们的计划当中。沈家若与刘家联姻,这于七皇子而言是莫大的好处,只是这刘家究竟为何要娶沈瑜,左蝉衣一阵嫌恶。她放下茶盏,面带歉意道:“承蒙刘夫人抬爱,只是,您来的太不巧了,我这长嫂今日一时嘴快已将陈家的求亲应了下来。”
      刘夫人惊疑:“不是还未过礼数吗,怎的今日就定了?”
      左蝉衣也不着急,道:“陈夫人晌午带了定礼过来,我家大人刚巧出了门,我想着两家已说好,就差过明礼了,便自作主张收了定礼。刘夫人,您就晚了一步啊。”
      刘夫人愤愤地出了门,走前还不忘骂两句左蝉衣。
      左蝉衣收起面上的笑,刘家公子未娶妻便纳了两房小妾,前几日刚发现小妾竟有了身孕,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名门闺秀愿意嫁与他。刘家忙着为小公子娶亲来收拾他的烂摊子,左蝉衣想刘家无法这才求到七皇子面前要娶沈瑜。
      沈洛就这么一个妹妹,他的朝政之事不愿牵扯家人才为沈瑜寻了中立的户部侍郎家,他绝不愿沈瑜为了他的仕途牺牲婚姻。况且,沈瑜一直是左蝉衣记忆中牵着她衣角的小妹妹,她也绝不会将沈瑜推入火坑。今日拒绝刘家,她以一力承担下来,最多自己落个见识短浅自作主张的名声,于沈洛的前途和沈瑜的闺誉却毫无影响。
      沈洛回家后便听说了此事,他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只是一进门就将左蝉衣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她,道:“无论何事,尽管推给我便好,莫再一力承担。”
      沈瑜的婚事定在三月初一,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沈家上下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左蝉衣整日忙里忙外,一遍遍清点沈瑜的嫁妆,一次次去看沈瑜的婚服,一日日备着婚仪的所有事物。
      将离在左蝉衣快要忙晕之时来到沈家,他是受左老爷子之托来看望左蝉衣的,一道送来左家的贺礼。
      左蝉衣见到将离时鼻子酸了一下,她想念外祖父,想念小师叔。
      “一别大半年,真真,你瘦了许多。”将离清澈的声音中夹杂了浅浅的心疼。
      左蝉衣一笑,道:“一别大半年,小师叔眼神愈发不济了,真真哪里就瘦了。”
      将离与她相视一笑。
      将离到沈家同以前一样,不喜出门,不喜言语,只在自己院子里看看医书,再为左蝉衣炖些补汤。
      左蝉晚饭后喝下补汤,笑道:“小师叔这是想将我补成小猪不成。”
      沈洛道:“将离很是关心你,真真?”
      真真?左蝉衣一愣,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小字的?
      “怎的不说话?莫不是惊讶为夫得知了真真的小字?”沈洛继续道,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快。
      左蝉衣扶额,他这算是吃醋吗?笑了笑,道:“小师叔与我情同兄妹,又受了外祖父之命来看望我,不过是为外祖父尽一份心罢了。”
      沈洛闻言终是露出了笑颜。
      沈瑜大婚当日沈洛与左蝉衣坐在上位,沈瑜拜别亲长时,眸中含了泪。拜了沈洛后,左蝉衣已经准备起身相送了,她知道沈瑜不会拜她。可是,沈瑜竟对着她深深地行了礼,道:“那日你为我拒刘夫人时我站在门外,你的话,我都听到了。”顿了顿,她一笑,道:“嫂嫂,从前,对不起......往后,愿你善待自己。”
      左蝉衣突然就想哭了,沈瑜一直是记忆中的小姑娘,所有心思都不会藏着的小姑娘。
      沈瑜出嫁后,左蝉衣不再整日忙碌,将离常与她讲起姑苏的事,也将老爷子是如何思念她的,左蝉衣听着听着便心酸起来,她不敢想象迟暮老人是如何一日日盼着她回家又担忧她过的不好的。她很感激将离,若不是将离的照顾与陪同,左蝉衣定然一日也难以放心远在姑苏的老人。
      近日左蝉衣与将离说的话有些多,她想一件不落地知道外祖父的事,只能去问将离。有时沈洛回家也不见左蝉衣,一问便是在将离的院中。
      那日沈洛回到家,仍是不见左蝉衣,心中一阵烦躁。约莫一炷香,左蝉衣才进门。
      “你与将离究竟有多少话道不完,日日见还能说这么晚?”沈洛语气中掺杂着怒火。
      左蝉衣望向手中的餐盘,道:“我方才是在厨房,为你做糕点,你前日念着想吃八珍糕。”
      沈洛这才看到左蝉衣手中的糕点,想起方才自己的语气,有些歉疚。
      “夫君,小师叔明日便走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不舍吗?”沈洛听到左蝉衣提起将离柔柔的语调便一阵烦躁,他实在抑不住自己的怒气。
      左蝉衣不想解释,她现在只想找个机会回一趟姑苏,她放下糕点,道:“夫君累了一日,早些洗漱休息吧。”
      沈洛见她对将离有说不完的话,对自己却不愿对自己多言,怒气更甚。他一把扯过她,拉她到里间,粗暴的扯下罗帐。
      次日一早,左蝉衣醒来时沈洛已去了早朝。她洗漱完,姑苏来人报信说老太爷身体保抱恙,左蝉衣想等沈洛回来便去姑苏,可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他回来。左蝉衣忧心老太爷的病,留了封信便同将离赶往姑苏。
      沈洛回来时已入了夜,他今日原无过多政务,只是不愿归家。他怕,怕不只自己该如何面对左蝉衣,昨夜之事他心有愧疚。其实他明白左蝉衣念着的是姑苏的老太爷,只是她与将离促膝长谈也是真的。昨日他只顾发怒,今日他才想明白原来他是在意她已经在意到容不得旁人对她有半分的非分之想。他怕她因昨夜之事生气,所以不敢回来。他在街上他特意买了八珍糕,想哄她开心。
      只是,进院却未瞧见灯火,他唤了几声也无人作答。
      他唤人来问,一问却知她是回了姑苏。他的心突然一空,仿佛什么东西流失了一般。
      “回了姑苏......”他喃喃道。
      她还是生气了吗?她都不愿再见自己了吗?空荡荡的屋子忽然间变得寂静清冷起来,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凉了下去,他只觉得什么东西梗在喉间,难受又无措。
      沈洛突然着人备船,他发了疯似的纵马奔向码头,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求她回来。哪怕是追到姑苏,哪怕是面对左家的刁难和质问,哪怕是跪下去求她原谅,哪怕是让他伏在她脚边仰望她的骄傲,只要她肯回来,他都甘之如饴。沈洛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可他又想着,疯了又如何,她能回来便好。
      左蝉衣奔波两日才赶到老宅,见到老人时左蝉衣鼻子一酸,扑进老人怀里。
      左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地道:“臭丫头,我这把老骨头都给你撞散架了。”
      左蝉衣缩在老人怀里不肯出来,撒娇道:“千里之外的我嗅到爷爷想我想的厉害,便飞奔回来了。”
      听到软软糯糯的丫头的声音,老爷子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抬手轻轻抚着左蝉衣的秀发,不合嘴地笑着,眼角却沁出了泪珠。
      半晌,左蝉衣突然意识到什么,从老太爷怀里跳出来,盯着他,质问道:“你没生病?你故意让人传的话?”
      老太爷躲闪道:“我......我生病了。相思病,也是病......”
      左蝉衣扶额,这老爷子,真是......她不禁想到沈洛,不知他可有看到她留的信。
      “真真。”满含委屈与欢喜的一声呼唤。
      左蝉衣身子一僵,回首便瞧见站在门前满脸倦容的沈洛,他竟寻到了姑苏。
      沈洛大步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哑着嗓子哀求道:“真真,莫要丢下我,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也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你打我骂我都好,随我回家,好不好?”声音微微颤抖。
      左蝉衣心中一软,也抱紧他,柔声道:“我没有离开你,只是回来瞧瞧。我给你留了信,你可有看到?”
      沈洛一愣,他当日满心焦急,根本没细看房里的任何东西。他突然有些为自己的不理智懊恼,但他不后悔。
      将离暗暗别过头,闭了闭双眸,咽下苦涩。
      沈洛与左蝉衣在姑苏小住了几日,由于左蝉衣日日与老爷子黏在一处导致了沈洛的不满,于是沈洛决定提前几日回尹都。
      离去的前夜,老爷子拉着左蝉衣叮嘱了许多话。他说不管两家有何恩怨,都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不要想着还债。他说沈洛是真心待她的,能抛下祖母,抛下政务从尹都追到姑苏,可见其心。他说她受的委屈自己都知道,让她以后别再委屈自己,他会心疼......
      十七岁的左白薇嫁与一个书生,只是左白薇嫁与书生未到一年,书生便离世了,左老太爷接回有孕的左白薇,并照顾她生下孩子,取名蝉衣。左蝉衣唤他爷爷,是因为唤爷爷显得亲切。
      左蝉衣坐在回尹都的船上胡乱的想着事情,却并无过多难过,因为沈洛说年下再陪她回来一次,而且以后每年都回来。她忽然觉得庆幸,自己一直放在心上的少年也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回尹都不久,左蝉衣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想给沈洛一个惊喜。
      那日,沈洛回来的极晚,左蝉衣忍不住困意躺在软塌上昏昏睡去,醒来时,沈洛正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左蝉衣笑着问他怎么了,却瞧见沈洛的眸中含了歉意。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