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盗版书坑在古代》爱吃甜瓜

16、苏凝香的梦

　　“雪儿你站住，良心哥哥也有啊，但这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就跟良心什么的没有关系了。悔婚可是会被唾弃的……小祖宗，我嘴欠就不该跟你说。雪儿，你等等我！”

　　苏凝雪才不等苏子勋，一口气跑到姐姐屋里，见姐姐正在桌案前研磨写字。苏凝香拿着帕子给妹妹擦汗：“干什么跑成这样，看你这满头的汗。”

　　苏凝雪一把扯了姐姐手里的帕子：“姐姐……”

　　“雪儿！别……说。”苏子勋一介书生，都要跑断气了还在试图阻止苏凝雪说下去。

　　苏凝香看看呼哧带喘的哥哥，又看看妹妹：“雪儿，哥哥不要你跟我说什么啊。”

　　苏凝雪看着哥哥拼命阻止的样子其实也犹豫了，但犹豫过后还是说了：“我……想跟你说秦思源那天要提亲的不是你。”

　　苏子勋转头长叹，苏凝雪伸手捂眼，两人都不敢看苏凝香的表情。但让他们意外的是，苏凝香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表现出半点震惊、意外或是伤心难过的模样，而是很平静的走过去书案边继续研墨：“我知道。”

　　“啊？”

　　“你知道！”

　　那两人一起到苏凝香跟前，都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

　　苏凝香点头：“我那天到前厅，秦思源对我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可他视线却一直似有若无的落在雪儿身上，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秦思源属意的不是我。”

　　苏凝雪不解的问：“既然姐姐知道秦思源的心思不在你身上，那父亲问你话的时候，你为何不拒绝？”

　　苏凝香没有马上回妹妹的话，而是提笔蘸饱了墨，在洁白的纸上写了一个“梦”字。

　　苏凝雪看看哥哥，苏子勋看看二妹，然后两个人一起摇头。

　　苏凝香搁下毛笔，看着那字道：“说来是可笑，我在那天之前一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是个一辈子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在府里受着下人的指指点点，出门被人追着叫老姑婆。漫长的夜是我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十年也是我一个人度过。流言蜚语和孤独好像一把看不见的钝刀，一刀一刀切割着我最后的清高和自以为是。梦中惊醒，可是梦里的痛却没有消散。”

　　苏凝雪的脸色变了，双手不能控制的轻颤着。她怎么都想不到，姐姐会做了和书里情节一样的梦，会提前预知了自己未来十年的样子。如果她再多梦一年，结果会比这更凄惨百倍。

　　苏子勋上前一步：“香儿，你不会告诉我，你明知道秦思源喜欢的不是你，你还同意嫁给他，只是因为一个无稽之谈的梦吧？”

　　“梦可以是假的，但我不想当老姑婆是真的。而且，我也确实是欣赏秦思源的人品和才华。”

　　苏凝香说到这儿又笑了笑：“再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夫妻婚前都没有见过面，没有说过话，可是他们一样生儿育女的过了一辈子。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提前就知道对方家室不错，人品不错，未来婆母也不是无理取闹的。所以，我又为什么要拒绝这门不错的亲事呢？”

　　苏子勋觉得大妹说的有些道理。一男一女不是只有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他和阿雅不就是婚后才开始相爱的么。

　　苏凝雪走出院子还忍不住回头望。书案前写字的苏凝雪好像一朵青莲濯濯而立，静雅美好。真希望老天能善待这个与世无争的女子，希望秦思源以后能对她好，希望她们夫妻同心儿女绕膝。

　　太子北冥鸿提亲苏首辅家二小姐的事很快就传遍京都，传到朝堂，最后才传到人人都以为早就知晓，却偏偏最后才知晓的明聪皇上耳中。

　　御书房里，明聪皇帝看着面前不肯认错的儿子，气的拍桌子：“儿子提亲，老子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子，你是觉得我这个父皇多余的么！”

　　面对父皇的震怒，北冥鸿不亢不卑道：“父皇最近这段时间为了边疆上的事殚精竭虑，为了太后的事心力交瘁，儿臣是不想父皇再为我的事操心，还请父皇不要生气。”

　　“朕不生气，朕的儿子长大了能耐了，能给自己的亲事做主了，朕为什么要生气，朕一点儿都不生气！”明聪皇帝一句一个不生气，实则是早已经气到不行。

　　“父皇，苏首辅是国之栋梁，位列当朝一品大元。孩儿去提亲他家的女儿有何不可？难道苏首辅教出的女儿没有做太子妃的品行？”

　　明聪皇帝看着儿子眼中的不服和倔强，更加火大：“苏首辅家的女儿固然出色，但是相比之下，你聘王丞相家的女儿会对你的前程更有利。”

　　“孩儿的前程不需要靠个女人来完成！”

　　自从先皇后薨后，北冥鸿就再也没有顶撞过父亲。这是第一次，而且非常尖锐。

　　北冥鸿这句话或许只是字面的意思，但明聪皇帝却再忍不住，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就砸过去。北冥鸿不闪不躲，砚台正砸中他的额头，随即有一缕血丝蜿蜒而下。

　　明聪皇帝是生气，但又哪里是真的想砸伤儿子。见儿子被砸破头就猛地站起，但最后还是忍住，切齿道：“好，你有骨气。你的前程不需要靠女人，那你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吧！”

　　“孩儿遵旨。”北冥鸿撂下四个字走了，走的坚定而决绝。

　　明聪皇帝颓然往椅子上一坐，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明聪皇帝曾经就是一个普通的五皇子，母亲的地位在后宫也不是很高。但他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最后登基为帝，就是因为他娶了当时掌握实权的李相首女儿李娉婷。李相首不惜一切手段，帮女婿谋得皇位，这才有了现在的明聪皇帝。李娉婷做了皇后，第二年又给明聪皇帝生了一个儿子，一时荣宠无二，李家更是盛极一时，权倾朝野。

　　月满则亏，物极必反。

　　李相首权倾朝野之后就变得恃宠而骄，常常对国事指手画脚，明聪皇帝治理国家时而还要看李相首的脸色。

　　君威不可被挑衅，因此明聪皇帝对皇后李娉婷生出嫌隙，开始宠爱善解人意的萧曼萧贵妃。也逐渐重用萧家，用萧家去打击李相首一党。如此背景下，李娉婷在北冥鸿十五岁的时候郁郁而终，李相首被赏良田千亩，赐告老还乡。其子，孙，都远离京都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李家落魄了，明聪皇帝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放心高枕无忧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亲手蓄养的萧家会野心膨胀，甚至还提议废黜太子，立继后萧曼的儿子北冥绩为太子。养虎为患，明聪皇帝再一次被信任的臣子背叛了。等他觉察醒悟，朝中宫中已有一半是萧皇后和北冥绩的人。

　　明聪皇帝被人遮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然太子提亲苏家这么大的事，他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会最后一个知道的。这里就有萧皇后和北冥绩出的力，因为他们不希望太子和王家联盟。

　　如今朝中一半势力在太傅萧汉山手里，另一半就在丞相王祖业手里。王祖业曾经是李相首的学生，所以和萧家是死对头。而秦国公秦宗平和首辅苏宏远这两人一文一武，虽然也是位高权重，占据朝中一席之地。但他们在朝中却是始终保持中庸之道，只尽本职，从不站队。

　　形势所逼，明聪皇帝才想让太子娶王祖业的女儿王玉艳，而不是苏宏远的女儿。也所以，北冥鸿那一句“前程不想靠女人来完成”的话等于是狠狠戳了明聪皇帝的痛处。

　　明聪皇帝一生算计，到头来被困在自己的算计中。他想，或许太子是对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皇上，八皇子求见。”内侍官曹永的通传打断了明聪皇帝的发呆。

　　“见。”

　　北冥邑进来御书房，给明聪皇帝行礼之后说道 ：“父皇，孩儿来是想请您给孩儿赐婚。”

　　明聪皇帝看着面前酷似自己的八儿子，心情恢复不少。他九个儿子中，老八是和他长的最像的，明聪皇帝看着老八就好像看着他年轻时候的自己。

　　“老八，你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北冥邑拱手：“秦国公夫人举办的游园会上，孩儿和王丞相家小姐王玉艳一见钟情了。所以孩儿想请父皇为孩儿和王玉艳赐婚。”

　　王祖业的女儿……

　　敏感的明聪皇帝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八儿子，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提这事的目的是不是单纯。可北冥邑的眼底平静无波，澄澈简单，里面没有一丝不安和心虚。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明聪皇帝收回眼神。老八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规规矩矩老实本分的好孩子，不让他操心，存在感极低，从没有和兄弟争过什么抢过什么。

　　太子不喜欢王玉艳，更不想借王家的势力，那要不要成全老八呢？

　　明聪皇帝想成全，但是也有顾虑，因为王祖业前些天还暗示自己他的宝贝女儿已经十七了，该给找个夫家了。明聪皇帝为此还庆幸，陈灵儿死了，太子再没有借口推脱亲事了。还想着找机会就跟太子说这事，给太子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可不曾想到太子先下手为强，早一步自作主张的提亲了苏首辅的女儿。

　　不管明聪皇帝是不是愿意，太子和苏家的亲事如今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都是不能反悔了。而太子不娶王玉艳就等于是得罪了王祖业，好好的一个靠山转瞬成了又一个强有力的敌人。

　　眼前这局怎么破？

　　“老八，你先回去，这事父皇要想一下再给你答复。”

　　“是，父皇。”北冥邑恭敬的给父皇行礼后走了。

　　明聪皇帝枯坐了一会儿起身：“曹永，跟朕出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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