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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伶仙君赐名为长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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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小公子?”伶仙君把两支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小泥眼前晃了晃,才使他堪堪回过了神。
小泥怎么说也是被染然和万事仙人从小带大的,礼仪周数向来都是面面俱到的,跟别人交谈的时候走神,这可真是对人家大大的不敬啊。
而且转念一想,举止这般得体的神仙一定是个大神仙,他说不定真的在哪里见过,画像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作了个辑,对仙君道:“不知您在天庭何处当差?”
伶仙君拿起自己的玉石酒壶摇了摇,道:“只是一排不上名号的酿酒小仙罢了,试武会要召开,我特来此处采花酿酒。”
小泥一听这话,顿时馋了起来。
万事仙人和染然嗜酒如命,耳濡目染下,小泥当然也只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这天界的酒,是个什么滋味?
小泥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玉石酒壶,道:“可…可不可以让我…尝一下呀?”
伶仙君被小泥这幅小馋猫的样子逗得笑了笑,道:“荣幸至极,可是我才来采花,酒还没有酿好啊,不如等我酿好了,给你送一壶?”
小泥话还未过脑子就忙道:“好呀好呀!我住北海府…”
话说一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才几句话,人家就把他的住址套了个清清楚楚。
伶仙君好似猜透了他的心思,道:“小泥公子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是呀!再说他一个小泥鳅人家有什么可图他的?自己真是敏感的有些过了头。
伶仙君又道:“其实我一直想问,小泥公子既然住北海府,想必必然身份尊贵,可…您的名字…实是有些不大雅观…”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小泥身份尊贵,他心里一时开心的要紧,可还是略有些虚伪的解释道:“仙君抬举我了,我只是一条小泥鳅,您这么博学多识,想必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妖怪,一般起名字都在及冠的时候,小泥这个名字吧…相当于乳名,是我姐姐给我起的。”
伶仙君一听笑道:“令姐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小泥看话题绕到了这个让他跑出来的始作俑者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哼道:“有趣个屁她,等着嫁给死瞎子活受罪吧!”
小泥最终还是没有把识大体懂礼貌的好孩子形象维持下去,这就暴露了本性…
伶仙君疑惑道:“为何这样说?”
小泥道:“我看仙君不像是会泄漏他人秘密的无耻之徒,便告诉您,我姐姐,其实是北海的染然,仙君可听过?”
伶仙君依旧笑道:“北海艳骄阳的大名,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小泥继续道:“就是说啊,可就在刚刚,南海居然厚颜无耻的上门提亲,想让我姐姐嫁给那个什么白狄,那人可是个瞎子!怎么配得上我姐姐?可我姐姐居然还同意了!真是让人气恼。”
其实小泥这几句话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来他住北海府,又有姐姐,傻子都能猜出来他姐姐是谁,但他故意提之,并用到“泄漏他人秘密的无耻之徒”这个词汇,就是想要伶仙君不泄漏出去;二来他才不相信这个什么仙君真只是一个酿酒小仙,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帮他姐姐推掉这门亲事。
虽然他在比自己大不知道多少岁的神仙面前动用这些小心思有些班门弄斧,可从他和这个仙君说话开始一直显露的是自己直率天真的一面,所以仙君应是不会察觉到的。
可伶仙君虽没察觉到,但也没有如了小泥的意:“哎,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并不是你姐姐一个人可以做得了主的,况且古往今来,但凡是两个人相爱不顾他人反对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这下小泥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仙君真是心思纯良的有些不像神仙啊…
见小泥没有答话,伶仙君又问:“不知小公子今年多大?”
小泥答道:“九百九十九岁了,试武会过后就及冠了。”
伶仙君道:“小仙不才,是否能在小公子面前卖弄一下文墨,帮你起个名字?”
小泥正为此事发愁,此番定是求之不得的,天上的神仙为他起名,这可是能在北海耀武扬威一阵的,他道:“您但说无妨。”
伶仙君指了指远方,道:“小公子可知道长河山巅?”
小泥道:“是魔君扶泽和当今天君东珀少年时游历三界发现的洞天福地。”
伶仙君道:“没错,此山山腰处坐落着一眼清泉,名为长卿泉。此泉源头位于天界,流经人间,尽头和黄泉贯通,真正意义上的连通三界。我便想给小公子取名为长卿,预祝小公子可以名冠三界。”
小泥想了想,这名字真真是好听,还附有诗意,和自己的气质很像嘛…咳咳…
他冲伶仙君道谢并同时往仙君手指方向看去,由于相隔甚远,他只能看清那长卿泉的一个轮廓,而更远处的天早已翻了鱼肚白…
翻了鱼肚白!?
要死了!他本就是服气跑出来的,呆了这么久还没回去,染姐肯定…小泥打了个冷颤。
小泥忙道:“仙君天色真的太晚了,我再不回去姐姐会生气的!您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我以后就叫长卿了!”
小泥往北海的方向跑了几步又转过了头,对伶仙君道:“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么?”
伶仙君笑道:“相别几千年的人尚且可以重逢,你我有缘,自会相见。”
小泥道了句“期待与您的再见”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去。
然小泥不知道,此时的伶仙君,已经敛去了笑容,取代它的,是充斥着再也压制不住的浓浓爱意的眼色…
他一直等看不见小泥的背影了才收去目光,拾起刚才放到小泥手心里的那朵垂丝海棠,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到心口处,喃喃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可是为什么…对我…这般生分?”
一滴眼泪悄声无息的落在垂丝海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