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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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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羽,你有点意思啊……”看着正在给自己敷药的白黎羽,宇文稚缓缓的说。
“郡主何出此言?”
“你喜欢我吗?”
“我与郡主相知良少,谈何喜欢。”
“你既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答应皇叔娶我?”
“自然是有求与圣上。”白黎羽敷完了药,扶她坐好。
“那就更奇怪了,你们长清教向来不与朝廷发生关系,你若娶了我,就算是与皇室一族扯上了关系,这不是打破了你们的教规吗?”
“郡主竟还知道我们的教规?”白黎羽略显意外。
“我都要嫁给你了,自然要打听打听你了。”看着宇文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白黎羽有些无奈。
“虽然长清教自立世以来,就沿袭着不得与皇室往来的规定,可规矩是人定的,这世道在变,若我们不做些变通,祖上基业怕是难以维持下去。”
“是因为一个月前的那道圣旨?”
“郡主知道?”
“一个月前,兵部尚书上奏,说西北营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粮草了,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在官道上劫走了,皇叔下旨由户部侍郎主办,大理寺协办,你猜他们查出了什么?”
“凉州。”
“嗯~我对你刮目相看,对,没错,就是凉州,凉州刺史派人在途中劫走了这批粮草,用来赈灾。”
“赈灾?这我倒没听说。”
宇文稚看了白黎羽一眼,接着说到
“凉州旱灾,已经快两个月了,草都长不高,简直民不聊生,可怜凉州刺史上奏数次,竟无一回应,朝廷根本就不知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半路截下来了。”
“所以,他就劫下粮草,以接济百姓,可这是死罪。”
“但这也是最能快速引起朝廷注意的办法。”
“他是名好官,只可惜。”白黎羽有些落寞,这样的好官,却遭遇这样的事情。
“可惜什么,他没事,在大理寺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已经官复原职了。”宇文稚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
“那压住奏折的人是谁?”
“嗯,还没查出来,不知道是那人是做事太谨慎不漏破绽,还是奉旨查办的人太无用。不过皇叔说赈灾要紧,已经派户部侍郎带着赈灾款去赈灾了,他到那一看,啧,不行啊,凉州本富饶之地,结果被旱灾搞得民不聊生,过往富饶皆以是过往云烟,接着上奏,提议大型商办。朝廷与民合办,由朝廷在个个关隘设立通关口,凡有朝廷印发的商用通牒的商户可自由买卖,这就不限于在市场上买些个小玩意了,而是可以远距离买卖粮食,用以储备家用,以防自然灾害。每个商户的每一笔交易都会在商关隘有记录,而商户们只需每年上缴收成的两成即可,而且若途中突发意外,只需上报,经查实后,还会有补偿。这只是提议,还没有形成体系,具体实行不实行,怎么实行,具体细节还需要皇叔和大臣们商讨,后续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宇文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吞咽着着口水四处张望有没有水喝。
白黎羽注意到后,出门去三月那要了杯刚烧好的水给她。
“小心烫……”
“一旦这个制度实行,势必会有损你们的利益。”宇文稚小心翼翼的托着杯底,轻轻的吹着滚烫的水。
白黎羽看着她,缓缓道:“长清教之所以能广布天下,就是因为一些大商户与我们互相连理,他们买卖商品,我们从中保护,可若朝廷实行合办,商户们谁还会花钱用我们保护,多与朝廷合办,又有补偿。”
“与朝廷合办是笔非常不错的买卖,每年上缴那么点钱,总比每次都给你们保护费强啊,你说是吧。”宇文稚笑吟吟的看着他,似在看他笑话。
“郡主也不必看我笑话,我长清教不会笨到只靠着收保护费为生,自然还有其他的。”
“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认为,你们长清教就是靠保护费而生的江湖骗子。”
宇文稚用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脸欠打的看着面前的人。
“郡主,您这样,实属有些讨打。”白黎羽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你敢吗?”宇文稚也不害羞了,直接在他耳边温温吐露。
白黎羽似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只觉得血气上涌,双耳有些发烫。
“你的耳朵,红了……”
……
……
……
宇文稚这话说完了好久,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这感觉很奇怪,她微微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到头来,竟是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
见白黎羽还在盯着自己,忙别过脸去,“咳咳,那个,所以,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娶我。”
“……若圣上实行此制度,自然有益于百姓安康,草民愿尽绵薄之力,保护来往商户,以求护住长清教内个子弟门生的生路。这是原话。”
“我皇叔答应了?”
“他让我娶你。”
“啧,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宇文稚纳闷道。
“许是见我英姿卓越,一表人才。”
“……”
见白黎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宇文稚认为自己之前有些低估这人不要脸的程度了。
“咳咳,嗯,我哥呢?”
“不知道。”
“……”
屋门旁
“二公子,这样不好吧……”三月看着可以说是扒在门上的宇文霄,无奈的说道。
“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
“那个,公子,我们家的门还是挺隔音的,里面说话不是用喊的话,你是听不到的。”三月解释道。
“……我真是败给你们家门了。”
“咕~”
这意味着有人腹部空空的声音传来,才让人想起,现在夕阳西下,该吃晚饭了,三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三月,饿了?”宇文霄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一头的三月,忍不住笑问到。
“没,没有。”
“跟我你客气什么,吶,那去吃吧。”宇文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起来的方块,递给三月。
“这是,红豆酥!”
红豆酥托在三月手心,散发出甜甜的红豆味,小小的方块糕点做的十分精致,大小如一,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宫里新做的,香不香?快吃,别让你家小姐看到。”
“可,小姐也饿着。”三月刚想拿着点心进屋,就被宇文霄拉住了。
“没事,我,我给小白了一包,她不会饿着。”
“是吗……”三月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岂会亏待了自家妹妹?快吃吧。”宇文霄拉着三月坐到屋前台阶上,与她并排坐着。
“二公子,你不吃吗?”
“宴席上我吃过很多了,我不饿。”
“这样啊。”
……
……
……
“白黎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宇文稚突然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甜味。
“并没有。”
“有,有,是红豆酥,好香啊~”
“许是你哥哥带的,宴席上似有红豆酥。”白黎羽细细闻了闻,却有股淡淡的红豆酥味。
“哎~不用说,肯定是三月饿了。”
。
“你呢?”
“什么?”
“饿吗?”
“饿啊~”
白黎羽扶着宇文稚躺到里屋床上,给她找了张毯子盖好。
“我去打猎。”
宇文稚猜到他要去打猎,忙拉住他提醒到:“天黑了,你不熟悉这里,别迷路,让我哥与你同去。”
白黎羽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怔了一下,许久才说:“好。”
说罢,走了出去。宇文稚半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已经没有人影了的门口,许久回过神儿来,长叹一声“哎~”重重的砸在床上,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吱吱声,伸手把毯子拉来蒙过头,睡它个昏天地暗。
……
宇文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头戴凤冠,身着霞帔,脚踩珠玉绣花鞋,一身夺人心魄的大红色映着她面若桃花;她耳带红玉石,手带白玉镯,腰配双面金丝红珊瑚禁步,像极了灵动洒脱的火精灵……
轿夫轿子抬的不太稳,有些晃,晃的她想吐,耳边声音嘈杂,吵的她头痛,但却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轿夫们像是喝醉了酒,轿子左摇右晃的,她不得不用手撑在两旁,只觉天摇地晃的过了很久很久,没有终程。
忽而轿子砰的一声被砸在了地上,周边的人似被激怒,进而疯狂的呐喊着。
“他们在说什么?”
轿子久久不动,宇文稚再也坐不住了,她感到自己不能呼吸,嗓子火辣辣的疼,每吸一口气就想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喉咙。
“我要出去,我得出去!”
宇文稚伸手掀开轿帘,“我要出去!”
……
掀起轿帘走出轿子的那一刹那,周边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她环顾四周,竟是热闹过后的景象:地上都是鞭炮火花绽放过后绚丽,屋舍房门红绸高挂,回眼望去皆是自己的十里红妆……
忽而有一人头戴高冠,身着黑边金绣红色喜服,御马前来。
他在逆光处,宇文稚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是很熟悉的一个人,可她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
那人并未回答,而是慢慢的下马走进,看着宇文稚,向她缓缓的伸出了手。
鬼迷心窍般把手递给他,逆光的人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温暖至极。
宇文稚指尖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周围的嘶喊声又都突然出现,周围出现的人像是从地狱中释放出来的恶鬼,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吃人。
混乱之中那人紧紧的握住了宇文稚的手,握的生疼,却也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抓住他不放。
可那人身形突然一顿,太阳像是换了方向般不再逆光……
有一把剑从那人腹部刺出,炽热的献血溅到了宇文稚脸上,很烫很烫。
那人面朝她慢慢倒地,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而她终于听清了四周的嘶喊,被人拽着后颈般拖回了现实。
“郡主!”
“小姐,小姐还在里面!”
“快来人~”
“走水了!”
“……”
“稚儿——!”
宇文稚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头顶的房梁冒着熊熊大火,重重的朝着自己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