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一章 河神 ...
-
“我摸到了一根刺一样的东西！”千奈双手护着摸到的“尖刺”，使劲向水帘外探出头来喊道。
这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么多年来，可从未听说过腐烂神的身上除了淤泥还有其他。
汤婆婆召集来所有围观的员工，说是要帮助千奈一起，把那根刺拔出来。
“小奈，小千，小玲！”从高楼一跃而下，汤婆婆靠法力漂浮在半空，一边施法一边道，“这个人不是腐烂神！”说着，她甩出细长的绳子，“快用这个把它捆起来！”
“好！”被这位客人单手托举着，千奈结接过细绳，果断地探入水柱中，在那根刺上环了好几圈，紧紧打上一个结，“好了！”
细长的绳子早已被一长队的人握在手中，于是——
“汤屋的每个人一条心——”汤婆婆手握小折扇，踩在浴房的墙上为大家鼓气，“——拉——”
“拉——”
此时的汤屋，大家是前所未有的团结。
小旗子挥舞了好几个来回，那根深深扎在腐烂神身体里的硬刺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接下来，随着硬刺被拔离，泥浆迸发，携带着无数的垃圾。脚踏车，铁架子，钢筋水泥，电视机残骸......各种各样的人类世界的垃圾被扯出，到后来竟是无需拉扯，一气呵成地自己涌了出来！
员工们见此场景，自是飞也似地逃离现场，就连千寻也被小玲拉着跑了。汤婆婆也躲到了木墙之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
只有千奈，依旧站在汤池边缘，手里攥着最后的一根钓鱼线，使劲一拉，最后的一丝恶臭“呲”地离开了这位“腐烂神”的身体。
下一刻，原本被顶的高高的药浴“哗”地冲了下来，冲地千奈一个措手不及。
“姐姐！”担心姐姐的安危，千寻挣开小玲的手臂，跨过无数垃圾，向前跑去，才跑了两步，便停下了。
温和的水球包裹着自己，千奈有些呆愣，竟然一时间不觉得气闷。
渐渐平静下来的汤池中缓缓浮起一个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孔，闭着眼睛，似乎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太棒了——”末了，便失去了踪影。
水球散开，千奈重新归于空气中。紧握的双手好像捧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不知何时手里竟有了一颗硕大的泥丸子？？这是那位客人的东西吗？
平静的氛围持续了将近十秒。首先回过神的是千寻，她边叫着姐姐，边艰难地向千奈走去。
然后是汤婆婆，她在积起浅水的地板上，发现了无数闪闪发光的砂金，再接下来，便是同样发现这些砂金的员工们——
“是金子！”
“这是店里的钱，不要乱拿！”
“金子金子！！”
“......！！！”
“安静点！客人还在！”那位大人还没走，汤婆婆对自己员工的贪财行为表示强烈的不满。
千奈小心地跳到地面上，接过妹妹伸来的手，轻拍以示安抚。那个丸子，已经藏到衣服内袋里去了。
汤池中不断有大水柱向上涌起，引起所有的人注意。千奈拉着妹妹后退数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
“把大窗户打开！客人要出去了！”汤婆婆一跃而起，对正在愉快地捡着金子的妖怪们吼道。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长长的身影冲出水面，他的脸，正是那张先前出现过片刻的脸，身子却是如同龙一般的细长。只不过，他的身姿不比龙来的婀娜，也比龙多了好几双腿。
最终，他消失在了雨幕中，不见踪迹。
千奈和千寻还处于震惊之中，耳边忽然出现了乐鼓声和欢呼声。抬头向上看，竟是那些先前以为可怕至极的妖怪和神明们，此时正举扇为这次的成功欢呼雀跃！
“小奈！做得好！赚了一大笔！”赚到钱的汤婆婆自然是高兴非常，她抱着千奈蹦了好几下，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拥有银色长发的孩子，也会让自己这么高兴！
“那是有名的河神！”
被正面抱了个满怀，千奈有些透不过气来，但见大家都这么开心，也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站在千奈身后的千寻，早在汤婆婆蹦上来之前便向后害怕地跨了一大步，和小玲以及大家一起，感受千奈的窒息感。
“大家都辛苦了！”松开千奈，汤婆婆面带笑容地慰问了每一位员工，“今天请你们喝一杯......把捡到的砂金全部交出来！”
才高兴起来的群众，被这第二句话泄了气。
被围在人群中的千奈和千寻，牵着对方的手，相视一笑。（这下，我们终于得到这里的人的认可了！）
所以，谁也没有看见，在另一个浴室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现，又消失。
这场小派对举行了很久，意犹未尽者仍在狂欢，其他人早已回到各自寝室，准备休息。
换下狩衣，千奈与千寻两人并排坐在阳台的边缘，手扶木质栏杆，双脚向外面垂下，望着大片的湖水，以及湖的另一边，那里亮着灯的小镇，出神。
雨已经停了，被刷洗过的夜空非常明朗，群星闪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清凉舒适，消除了一天的疲惫。
“要吃吗？这是我去偷拿来的。”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滚圆的白包子，还冒着热气。转头一看，原来是小玲，一手拿着一个包子，递给姐妹俩。一旁的地板上，还有两个装在盘里的包子。
“谢谢。”千寻乖巧地道谢，接过包子。
“谢谢玲姐姐。”千奈微微笑着，也接过了那包子。
一口咬下去，入口的是咸中带点甜的肉味儿，确实是好吃。（爸爸妈妈吃的，应该也是这样的味道吧......）这么想着，千奈不禁怅然若失，忽的甩甩脑袋，将消极的情绪赶走，又啃了一口包子。
小玲侧躺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边啃着肉包子，边抱怨今天一天的疲惫。
想起今天那位河神大人的样子，千奈想起了另一条真正的龙，便想到了那人，漫不经心地提起：“——今天不在啊，白龙。”
听到白龙，千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噎住地捶了捶胸口，艰难地将嘴里慢慢的一口吞下去后，赶忙道：“对了姐姐！因为之前事情太多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千奈有些疑惑，抓了抓披肩的银发，正好露出后脖颈上的冰蓝色雪花图腾。
“啊呀？”小玲眼尖地瞟见了那图腾，“嗖”地坐起来，撩起千奈的头发仔细欣赏起来，“哇——小奈！你后颈的雪花图腾好精致啊！是胎记吗？还是纹身？”不过，让一个那么的孩子去纹身，可能性也不大。那这胎记长得也太妙了吧！
“胎记？？”千奈不解，这么多年来，她从不知道自己颈后，竟然还有雪花图案的胎记？！
“姐姐，是真的！”千寻用力地点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图案！以前从来没有的，到这里之后，姐姐你的脖子后面便出现了这个雪花图案，而且还经常会发光！”
似乎还是不信邪，千奈将手伸向后脖颈，在指尖触碰的那一刹那，一阵刺痛从后颈传来——
“......！！”千奈双眸紧闭，冷汗直冒，小身板缩成一团，一手护着后脖颈，另一只手抖得几乎捏不住手里咬了一半的肉包，撒开了手，辛亏千寻手快，接住了它，将它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姐，姐姐？怎么了吗？？”千寻不敢上前搭话，握着千奈颤抖的手，满脸的担心。
小玲也是，扶着千奈的肩膀，想要唤醒她。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惹来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说她们不担心这对人类姐妹俩，肯定是骗人的。
但此时的千奈丝毫听不到周围人的呼唤，她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之前的白色梦境，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自己，她有一头美丽的银色长发。
“！妈妈！是你吗？！”迈开步子向前跑去，千奈迫切地想要抓住那人的手。可无论她怎么跑，都那个身影依旧离自己至少有五米之远。
直到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她才停了下来，眼中含满泪水，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妈妈，为什么......请回头看看我！好吗？妈妈——”
似乎是听见了千奈的呼唤，女人偏头，缓缓地转过身，露出清秀的面容。眼中充斥着千奈读不懂的感情。
看着面前这幅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容颜，千奈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问她现在在哪儿？问她为什么将自己丢弃而一走了之？问她为什么自己对这里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问她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泪水悄然落下，心里除了被抛弃的悲伤，更多的是疑惑，“是为了什么目的吗？.....或是心愿未了——难道妈妈您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