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礼》我本无树

13、稳住脚

　　“什么声音”

　　听见房内异动，莫晓霞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怎么办？要告诉她实情吗？

　　“其实不就是家里多了一孩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实情告诉她，给她解释清楚，相信这种事她一定会理解的，与人交往，还须坦诚相待……”

　　每当白鹄飞的大脑以光速进行思考的时候，时间的流逝便会趋于静止，与此同时，他的白衣小人也会出现在他的肩头，适当给予他建议,此次也不例外。

　　“雅蠛蝶！”

　　然而下一秒，黑衣小人也会出现在他的另一个肩头，并与白衣小人进行一番激烈的辩论，也正如此时此刻。

　　“人与人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坦诚相待，你越是坦诚，别人就越将你当傻瓜，”黑衣小人抱胸一瞥白衣小人，“白鹄飞，你有点脑子行不行？之前是谁说的这种事绝不能让阿姨知道？你一定又忘了，当初在公交车上阿姨究竟是怎么鄙视你的了……”

　　黑衣小人的话让白鹄飞瞬间回到去年某站某路的公交车上。

　　那一天白鹄飞在车上，正好就看见莫晓霞的妈妈提着一袋东西上了车。

　　为了表达晚辈对长辈的礼貌与友好，他向车头走去，准备与她打个招呼问声好，顺便在她需要的时候充当苦力，却没想到她正在一心一意地打电话，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

　　“是啊，着急死了……”莫晓霞的妈妈在电话这头低声，“现在相亲出来的几乎都靠不住啊，就比如说我姐姐家那个，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说是感情合不来，我觉得这结婚嘛，多少还是需要一点感情基础的……哦，你说我家晓霞找的那个小白啊？”

　　听见莫晓霞的妈妈与别人说起自己，白鹄飞当时紧张得不得了。

　　自己在阿姨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呢？可靠？实用？耐看？他好想知道。

　　“不行……”沉寂一阵后，莫晓霞的妈妈摇摇头，“那个男孩子吧，虽说是个老实人，但人就和他的姓氏一样，是个小白，你说他和我家晓霞一个学校毕业的，脑筋应该很聪明才对，可我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就感觉他每天除了在电脑前坐着，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一个傻大个呆头呆脑的，一看就是只会做蠢事的那种小傻冒。要是我家晓霞跟了他，以后要上班，又要照顾他，有了孩子还要照顾孩子……你说那还不给活活累死？你说我怎么肯放心把晓霞交给那样的……是啊，真是愁死了……”

　　当时白鹄飞的心情抑郁到不行，也不想被莫晓霞的妈妈撞见，就在下一站灰溜溜地下车了……

　　“怎样，当初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吧？”黑衣人在他耳旁低声，“人在江湖混，不怕做傻事，就怕做了不会装，装一装，麻雀变凤凰，你想，就阿姨那种个性，要被她知道你给别人养孩子，还不知道又要怎么在背后说你蠢了，到时你这光辉形象可就连神仙也挽救不了，所以听我的没错，此事就先瞒着，然后再想办法把那小儿给处理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

　　“你别再胡说！”白衣小人嘭一声出现在黑衣小人身旁，指着那扇门，“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苦无依，你怎么能让他随便就把孩子处理了？你这简直就是在唆使犯罪！”

　　“我唆使犯罪？难道要放任那小子在家里继续胡闹下去吗？家里的损失你来负责吗？”
　　两个小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竟然动手比划起来了。

　　想起自己的小帅和机械键盘，白鹄飞一个悲愤，拎着白衣小人的翅膀，手指一弹后让他灰飞烟灭。

　　光速思考完毕，回到现实，时间流动。

　　“我怎么老感觉那个房间里好像有人……”莫晓霞边说，向那间房迈出了第一步。

　　“能有什么人在里面？那是楼上的在搞装修。”

　　“装修？”莫晓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我记得楼上那家不是已经装修完了吗？”

　　“是装修完了，不过那个业主对工程不太满意，所以有的地方又叫返工了。”

　　莫晓霞叉腰盯着楼上的天花板：“怎么这么麻烦，该弄好的时候不弄，简直就是在扰民嘛。”

　　“先不说这个了，”白鹄飞牵着她的手，“既然你那么想吃我做的菜，那就有劳和我跑一趟菜市场选选料，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拉着她出了门。

　　在关上大门那刹，屋内又传出了高频高分贝的尖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莫晓霞听得浑身竖了毛，不禁回头望去。

　　白鹄飞赶紧拉着她向电梯口小跑，边解释：“这个是电钻的声音。”

　　“电钻会是这个声音吗？”莫晓霞一脸惊愕。

　　“是啊，这个是最新的那种，你要觉得有意思，一会儿我们去五金店买一个给你玩玩？”

　　“我才不要呢。”

　　他带着莫晓霞一路飚到家附近的生鲜市场，两人一起把“山珍”和“海味”两个大区从头到尾转了一遍，花去了不少时间。

　　莫晓霞自然是没有辜负白鹄飞的一片苦心，但凡是名贵的食材，她都毫不客气地纳入到自己的手袋之中。

　　这之后，两人满载而归。

　　莫晓霞穿着高跟鞋，加上走了很多路，一回家便倒在沙发上。

　　白鹄飞将一袋食材放进厨房，随后又赶紧抱着一袋零食悄悄钻进那间房。

　　“喂，大哥，大爷，大佬，大神！”

　　小男孩躺在地上，不知何时睡着了，白鹄飞连拍带唤好几下才让他醒来。

　　他揉揉眼，脸上写满了起床气，却始终不看白鹄飞一眼。

　　白鹄飞不管，将一堆零食胡乱塞进笼子，低声对他道：“我先警告你啊，一会可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就把你卖给那家宠物店，”又看看那堆零食，“要是饿了，就用他们抵住。”

　　语罢，他重新将笼子关好。

　　热汤与美食，红酒与烛光，末了少不了甜点。

　　“祝我们的白总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也祝我们的莫大小姐健康美丽，笑口常开。”

　　不大的公寓内弥漫着安逸温馨，白鹄飞与莫晓霞举杯轻碰。

　　“你知道吗？听说你离职以后，不仅是我，就连我妈妈也挺担心的，都说你不应该离开金叠的……”东西互聊，饭吃一半，莫晓霞突然提起。

　　“嗯？什么意思？”白鹄飞手举汤勺一愣，“离职了再攀高枝，这不就是她的意思吗？”

　　“她哪里会有这个意思呀！你可别乱说……”莫晓霞张口否认，“我爸妈都说，金叠做医疗其实挺有前景的，你又是那里的骨干，走了还真是怪可惜的，都怕你之后找不到那样的好的工作了……”

　　不对啊，记得生日的时候阿姨不是这么说的。白鹄飞的记忆陷入混乱之中。

　　“不过现在好了……”莫晓霞继续说，“虽然公司是小了点，但是好在薪水高，而且你的职位又是总监，相信也不会有太多事，任务什么的，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也不枉费你折腾这一遭了……”

　　什么嘛，既然没这个意思，我也懒得这么折腾了。

　　白鹄飞听后十分郁闷，心想下回莫晓霞的妈妈再说什么，一定不能只凭自己单方面的臆断，还是要找对方确认清楚才行。

　　说实话，金叠那个地方，自己到现在都还舍不得。

　　“咦？对了，你家帅帅呢？”

　　小龙虾的壳剥了一地，却不见扫地机器人来收拾，饭后只有白鹄飞一人拿着扫帚收拾。莫晓霞见了不禁奇怪。

　　“哦……它出了点故障，已经拿去返场维修了。”

　　“这样啊……”

　　好了，结束了，万事大吉，下一步只要送莫晓霞回家，今日一切就算是平稳度过了。

　　收拾完地板，白鹄飞不禁向那扇门一瞥，对小男孩今晚的表现是无比满意。

　　“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要不现在我送你回去？”

　　“忙什么嘛……”

　　莫晓霞还贪恋杯中那点红酒，现在双颊已是绯红，两眼也开始迷离起来。

　　她嚼一口小甜饼，轻轻笑了一声后起身紧紧抱住白鹄飞，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他有些紊乱的心跳。

　　“呐，小鹅，我问你，你喜欢我不？”

　　“喜……喜欢……”

　　对莫晓霞，白鹄飞岂是喜欢这么简单。

　　为了她，他原意做任何事。

　　这简直可以说是“爱”了。

　　“哼！回答得一点都不干脆！”莫晓霞娇嗔。

　　“怎么不干脆？我喜欢你，喜欢到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嘻嘻……”莫晓霞抬头看着他傻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来做一些和喜欢有关的事吧。”

　　“什……什么叫和喜欢有关的事？”

　　“你说呢？”莫晓霞的双唇一张一合，“有些事，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做吗？”

　　这一刻，白鹄飞开始沉默，3秒之后，他颤抖的双手环住了怀中的莫晓霞，随后猛一下将她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