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大祸害》丧燃

9、第八章

　　二皇子持着弓，箭架在满月似的弓上，“咻”地射出，箭头准确无误地正中红心，箭羽端还在微颤，靶子似是不能承受此力。
　　六皇子大声呼叫起来：“哇！二哥好厉害呀！二哥的箭术堪比射日后羿啊！”
　　皇上露出赞赏的眼神，“鸿儿的箭术果真厉害。当赏！”
　　五皇子拿着箭准备射，扭头往旁边的人群扫了一眼，看见了六皇子警告的眼神。五皇子不安地射箭，箭头停在离红心两指宽的地方。
　　皇上有点不悦地说道：“嗯，涵儿得多加练习。”
　　“是，父皇。”
　　六皇子得意地说道：“五哥学习箭术可不能偷懒呐。不知道大哥的箭术怎样，大哥露两手给我们瞧瞧呗。”
　　皇上说道：“泽儿不要胡闹，宸儿身子骨弱，你该多多体谅。”
　　我说道：“父皇，虽然儿臣的箭术不精，但是钰轩的箭术还是不错的，让钰轩代我吧。”
　　皇上的目光落在钰轩身上，眼神晦涩。六皇子嚣张地质疑：“四哥真的可以吗？”
　　我冷冷地回道：“不信可以试试。”
　　钰轩唰得将弦拉到满月状，箭架在指尖，破空声呼啸而过，卷起空中的尘埃。箭射中红心，箭的一小半部分已经穿透了靶子。
　　六皇子的脸色很难看，不乐地问道：“四哥怎么能射得这么好啊？我记得四哥这几年好像没有来上过课。”
　　我上前一步说道：“那是因为我请穆将军来指教钰轩，穆将军还说钰轩的天赋很高，只是前两年耽搁了，怪可惜的。不过练武这方面就得讲究天赋，而不是练习的时间长短。六弟可明白？”
　　六皇子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父皇就不打算给钰轩什么赏赐吗？”
　　“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钰轩跪下说道：“回父皇，钰轩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是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个保卫边疆，踏平高句丽的机会。”
　　我捏紧了拳头。
　　六皇子的豪言壮志在前，钰轩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
　　我跪在钰轩身边说道：“儿臣知晓父皇被高句丽烦心，钰轩想要前往边疆保护边界，上阵杀敌，儿臣恳请父皇能给钰轩一次机会。”
　　二皇子问道：“皇兄平日里一直护着老四，今日怎么舍得让老四去边疆？边疆的苦日子可不是每个人能受得了的。”
　　我站起身来，抽出破曦指着钰轩的脖子，“我一直护着他，他就没办法成长。再说了，钰轩在皇宫里只能屈辱致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还能建一番功绩回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他想在皇宫里好逸恶劳，坐着等死，那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寒气逼人的破曦上映着每个人的脸，错愕，惊疑，猜忌。
　　“哈哈哈，宸儿说的好，那朕就给你个机会。”
　　【重华宫】
　　刚一进主殿，钰轩就问道：“哥哥，你……一早就知道我想去边疆？”
　　“嗯。”
　　钰轩有点慌乱：“哥哥，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的。”
　　我笑着说道：“嗯，我知道。”
　　“哥哥，你不怪我？”
　　我一把抱住他，我的声音有点哽咽：“哥哥当然不怪你。要怪就怪哥哥没有办法保护好你。”
　　“哥哥不要哭。”钰轩颤抖的声音让我的鼻子越来越酸。
　　“钰轩，这是个好机会，是你逃离这里的机会。皇宫吃人不吐骨头，我真的害怕护不了你。去边疆吧，去找你的母族。”
　　我放开了钰轩。他红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笑了，“说不让哥哥哭，自己反而哭了。”
　　钰轩也笑了。
　　我继续说道：“赵家若想回京，那你是他们的筹码。你若想强大，赵家便是你的后盾。我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我害怕我护不了你。我背后有皇后，有王家，而你背后只有无能的我。钰轩，去吧。”
　　“哥哥……”钰轩的声音充满不舍。
　　“我的生辰快到了，钰轩陪我过完生辰再走吧。”
　　没有谁和谁可以走一辈子。师父陪我走了十二年，而钰轩陪我走了不到半年。
　　其实那天回来之后，我就后悔了。
　　后悔？呵呵……无力的感觉从心头蔓延到全身各处。
　　他明白，他明白，我给不起，给不起啊……
　　许是钰轩快要离开的原因，他晚上不再和我一起睡了，而是搬到了侧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有时翻个身，手臂未能触碰到熟悉的人，心底就会泛起空落落的感觉。
　　除了晚上不一起睡以外，我和钰轩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只是谁都在刻意地回避告别。
　　我生辰很快就到了。
　　那天，皇宫很热闹。觥筹交错，轻歌曼舞，高朋满座，看起来人声鼎沸，其实我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一群人的狂欢，我好像置身事外，与周围格格不入。突如其来的孤独感淹没了我。
　　达官贵人纷纷上礼。浊公公在一旁念着，另一个太监在核对寿礼。我悄悄地瞟了一眼浊公公手中的名单，我的天呐，满满的好几大张纸。
　　我一边听着一边胡思乱想。念了几个皇室长辈送的礼，就开始念其他几个皇子备的礼物。念完六皇子后就是像杨天翊那种的高等爵位和名门望族。
　　钰轩呢？他在哪里？
　　“哥哥……”我好像听见钰轩在叫我。
　　我拨开人群，将那些妨碍我的人推开。
　　我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和想法，没有理会那些想拉我絮叨的贵人。
　　我跑了起来。
　　撞到了人我也没有停下。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有光的出口。
　　我跑出了宫殿。
　　宫殿门口的柏树下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我跑过去，一把搂住他。钰轩身上潮湿的露水气息迎面扑来。
　　“钰轩，为什么不进去？”
　　钰轩显得有些局促：“哥哥，我……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
　　“无事，你就是上天给哥哥最好的礼物。”
　　夕阳西下，宴会才算结束。
　　我被一些好事者灌了些酒，直到我泡在浴堂的香池里，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进来了。
　　“啊！哥哥……我先出去了。”
　　钰轩？“唉，等等！”
　　“哥哥，有事吗？”
　　我觉得我的酒劲上来了，“钰轩，你洗了没？咱们一起洗吧。”
　　钰轩好像很犹豫：“哥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婆婆妈妈的，怎么像个女人啊？”怎么办？我已经醉得飙胡话了。“再说了，咱们很快就要分开了……不是吗？”伤感重新浮起。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钰轩进了香池。朦朦胧胧的水汽使我看不清钰轩的脸。
　　我无奈地说道：“钰轩，靠近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怎么觉得我醉酒后有点怪怪的。身侧的水波动，钰轩游到我的身边。
　　我拿起大木勺，舀起清水从钰轩的头顶浇下。我又在钰轩的头发上密密地打上猪苓，手指在钰轩的头皮上磨搓。
　　“哥哥，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我来给你洗。”
　　我给钰轩洗了头之后就觉得很累。我用胳膊架在钰轩的肩膀上，脑袋放在我的胳膊上。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对着他。钰轩吐出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痴痴地笑了。
　　“哥哥，你喝醉了。”
　　“你咋知道我醉了。”
　　钰轩老老实实地回答：“哥哥身上这么浓的酒味，钰轩还是闻得到的。”
　　额，我的问题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