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哪有养孩子好玩》林小罐

4、第四章 往事

　　把赵颜送回她同学的家里之后，林安城带着简子衿回了家。
　　再一次使出「一手抱娃一手开门进屋」的绝技，林安城轻柔的把小女娃放到大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关上门回到客厅。
　　在黑暗中，他盯着天花板闷闷的抽完了一支烟，随后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几声过后，电话接起。
　　林安城失神的听着电话那边的那个人的声音，久远的仿佛是穿越过数十年的记忆。
　　“爸。”
　　沉默了半天，在那边’喂喂喂？’的困惑中，他张口吐出了一个字。
　　这下子，电话那边也突然寂静了。

　　今天上午林安城联系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跟他汇报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下午的时候警官给了他回复：他派出去了两个警员，去简子书和齐珊居住的出租屋里查勘了一下情况，门锁有明显的撬动和毁坏的痕迹，屋子里的东西也大都被翻动了。不过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毒贩所为还是小偷所致。
　　不过不管是谁，简子衿现在继续待在这个城市都不安全了。
　　挂掉电话，林安城又燃上了一支烟。
　　为什么要养这个孩子……
　　脑海中又想起了女友的质问，林安城吐出了一口白雾，解开了左手手腕上戴着的机械表。表被取下后，露出了下面一直被遮盖着的肌肤。
　　一道粗粗的、丑丑又鼓鼓的疤痕展露在空气中，他摩挲着这片凹凸不平的肌肤，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初中的时候曾患过抑郁症，并且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在初三下学期的某个午休，那个时候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伴随着嗡嗡作响的耳鸣，忽然就觉得自己死了也挺好，于是他拿起圆规，用上面的尖头划拨了左手腕，随后又用钢尺把伤口越扩越大。
　　就在地面上滴滴答答的聚了一滩血时，教室的门忽然被猛力撞开了，林安城一抬头，是简子书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说真的，简子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当时就一个劲儿的非要赶去教室，最后还是他掐着林安城狰狞的手腕，把他半拖半拽的暴力领到校医务室。
　　而校医务人员却以为是他快要中考压力大，处理好伤口之后，就给了他向学校请了四天的假期，让他回家找家长好好开导开导。
　　但是当时他家里只有他那个不着调的父亲了，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压力大，让他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哈，要真是压力大就好了。
　　少年的林安城痛苦的伏在沙发边，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颓废绝对不是压力大，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只知道发病的时候真的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会不由自主的情绪崩溃，会失声痛哭。
　　然而当时谁敢谈论「抑郁症」这个词？况且当时在那个小城里，连心理医生都没有。
　　第二天，他紧紧锁好了家里的门窗，打开了煤气阀门，躺在床上，慢慢意识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没有死成，当他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还插着氧气管，床边坐着的又是简子书。
　　怎么又是你这个傻比？
　　他郁闷。
　　慢慢恢复意识的林安城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一张嘴就想干呕，难受到想让谁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觉得你状态不太对。”
　　见他醒了，简子书冷静的看着他。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林安城出院后，他瞒着父母跟学校撒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拖着他去了隔壁的大城市。真亏当时简子书志向长大了要当一名心理医生，天天顶着风声和压力，偷偷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
　　看得多了，他也就有点神神叨叨的。
　　林安城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被拽到了大城市的医院里，在简子衿的自掏腰包下做了全身检查，又见了见专业的心理医生。
　　虽然后续的治疗过程很痛苦，但好在最后他活下来了。回校后，两个人因为成绩优异，擅自离校还撒谎骗人的事情都没得到太大处分，林安城还正常参加了那一年的中考。虽然事后又断断续续的吃了几年药，每每服药过后，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暴躁，恶心……
　　但是他活下来了。
　　林安城现在自己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都会后背直冒冷汗。
　　当时的第二次，如果不是简子书放了学，来他家给他送课上的笔记时闻道味道不对报警强行开门，他早就凉透了。
　　一想起简子书那一丝不苟的嘴脸，林安城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烟，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个傻狗刁居然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啧啧啧。
　　“咳咳，林叔叔。”
　　就在他快要吸完这支烟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道软糯糯的细小声音。
　　林安城转头，在烟雾萦绕中看到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小丫头，又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看着他。
　　“怎么了，珊珊？”
　　他听到她咳嗽，马上摁灭了手里的烟。
　　“一个人睡害怕。”
　　简子衿不顾呛人的烟味，扑进了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的。
　　其实，早在她五岁的时候简子书就想过要培养她分床的意识，但是那个时候他经常不着家，齐珊又心疼女儿，对她的撒娇几乎就没有抵抗力，于是分床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粘粘糊糊的没有成功。
　　“好，叔叔先去洗个澡，再哄你睡觉。”
　　林安城扔掉烟蒂，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听到小人儿一直在捂嘴咳嗽，他自己也着实觉得身上的烟味实在是太大了点。
　　他最近这几天抽烟抽的凶，隐隐有了烟瘾要复发的迹象，看来从明天开始要好好注意了。领着小丫头回到了卧室，林安城松开她的手，转身去了卫生间，准备快速的冲个澡，然而他才刚动身，衣摆就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低下头一看，简子衿仰着小脸看着他，那双和她爸爸一样好看的眼睛里，湿湿润润的盛满了液体。
　　小嘴张了张，她呜咽着出声：
　　“林叔叔，我，我想妈妈了，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
　　本来被尼古丁侵占的脑神经浑浑噩噩的，在听到小姑娘攻击力巨强的一句话之后，林安城一个激灵忽然清醒。
　　“叔叔的手机……现在没有电了，”林安城慌乱的蹲下，两只手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用大拇指给她擦眼泪，语无伦次的应付着：“……你等叔叔洗完澡了，给你妈妈打过去好吗？”
　　“嗯呜呜呜呜……嗯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但是林叔叔我想妈妈了……呜呜呜呜呜呜……”
　　小姑娘瘪着嘴，看着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但是下一秒她剧烈喘了几口气，还是忍不住扯开嗓子嚎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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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一边吃爆米花看戏一边抖腿）：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男人就是厉害，不管什么年纪的小姑娘都能惹哭。
林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