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神明[无限]》东山雾雨

43、深海余怨（7）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抱膝坐着发呆，一个忙着捣鼓药剂，气氛一下陷入沉默。

　　就这样自顾自地休整了半个小时，身上的汗已经干了，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云溪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和灰尘，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哒——

　　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她的头顶，寂静的石室倏地产生一阵震动，灰尘碎石纷纷砸落。她抬头一看，只见顶部石壁上出现了蜘蛛网似的裂纹，石室竟然有了要崩塌的迹象，再来震这么一次，他们可能会被坍塌的石块砸伤，并被堵在这里。

　　“我们走吧，副本应该是在警告我们不能在此逗留了。”

　　她站起身来，眉眼舒展开来，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鼻尖还微微泛红。她身上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手臂完好白皙，只有锁骨处那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呈现出愈合不久的粉色。而先前消耗殆尽的体力也得到了恢复，虽然四肢仍隐隐传来一阵疲软，但也足以支撑了。

　　“果然副本不会让我们休息这么久的……”

　　铜雀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云溪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背包，单手拎着，往出口走去，说道：

　　“你跟在我后面就好。”

　　他一愣，应了一声：

　　“……嗯。”

　　通往下一层的洞口十分狭窄，只有一人宽，高度也恰好只到她头顶，因此铜雀不得不弯着腰，有些费劲地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这黑暗逼仄的石道里缓慢前行着，手臂触碰到的石壁依旧十分湿润，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水汽。通道并不像先前那样笔直，反而像是蛇一般歪歪扭扭的，途中还伴随着突兀的倾斜，让她感觉自己在山体内部无厘头地乱撞。

　　“铜雀，”在万籁俱寂的空间里，她轻声问道：“关于巴罗尔，你还知道多少？”

　　“巴罗尔是深海巨人族的国王，与之对立的是达努神族。他被德鲁伊预言将死在自己的子孙手里，于是他把女儿恩雅囚禁在水晶塔中。而达努神族的次神萨安进入了水晶塔，并和恩雅生下了三个孩子。”

　　“巴罗尔得知后非常愤怒，打算将这三个孩子淹死，却没有察觉到有一个孩子掉了出来。这个孩子就是后来达努神族的新领导者‘光与太阳之神’——鲁格。在两族的第二次战争中，鲁格杀死了巴罗尔，也就是他的亲祖父，从此深海巨人族被永远地驱逐出去。鲁格的儿子，就是库丘林。”

　　“噢……”听到库丘林这个名字时，云溪心里终于有了点对于这段陌生神话的实感。“他们……或者说，这些神话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要是放在以前，她自然是不信鬼神的。可如今各种奇诡怪事都一一发生了，这些神话就未必就是虚构的。

　　“你还挺会问的。”他轻笑一声，说道：“‘神话故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这个问题，人类已经争论了数百年，还因此成立了许多研究协会。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神话时代已经太久远了，人类又历经几次浩劫，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人或物来证明那些故事真的存在。”

　　“既然没有证据，那为什么还要争论？”

　　“每个神话体系有不同的信徒，有些是因为原生世界的缘故，一直坚持着自己信仰的宗教。而有些则是因为……这些副本，例如我们所处的这个。他们声称自己在副本里感受到了神迹，因此深信不疑。副本里的这些‘神’，会用自己的理论体系来解释末日，虽然很多都十分牵强，但——你懂的，有时候人们只是需要宗教来作为精神依托。”

　　“嗯……我明白，但这些与神话、宗教相关的副本是怎么形成的呢？这里距离凯尔特神话的发源地有十万八千里。而且副本里的‘神’让参与者成为他的信徒，仅仅是副本机制上的考验，还是有其他别的用途？按照这个逻辑来思考的话，是不是可以侧面证明，那些‘神’的确以某种形式存在着，而‘信仰’能为他们带来裨益？”

　　“不知道。”他十分干脆地说：“你问的这些，正是人类争论不休的问题，谁都不知道答案。但根本性的一点是，这些神话之间本来就是矛盾的，创造世界的究竟是耶和华，还是尤弥尔和奥丁？要么无神，要么只有唯一的真神。”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

　　“当然，也有些不靠谱的坚持多神论，认为每个神话体系里的神都可以和谐共存，比如说宙斯和玉皇大帝携手治世什么的，大家都联合起来对抗另一个真正的恶神。”

　　“什么神？”

　　“阿撒托斯。”

　　“……等等，”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多神论不靠谱了：“难道是克苏鲁神话里的阿撒托斯？”

　　铜雀叹气，应了一声。

　　“这走向也太魔幻了……释迦牟尼佛和大章鱼对打的样子……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才是对的，而且多神论把其他几个论派的一次性全得罪了，谁都不爱跟他们玩……”

　　两人在这狭窄低矮的通道里走了二十多分钟，他的脖子和腰都弯得酸痛了，云溪眼前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光。

　　“到了！”她有些惊喜。

　　云溪往洞口探了一步，蹲下身来谨慎地打量了一下。那好像是另一条较为宽阔平整的通道，光源正是从尽头传来。

　　确认无误后，她跳了下来，铜雀紧跟其后。

　　这条通道的出口大概有足球网那么大，呈现出标准的矩形。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出口走去，外面的空间逐渐出现在眼前。

　　踏出去的那一瞬间，这一层的面貌终于完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极宽敞空旷的空间，从地面到顶端约莫有三层楼高，四面都是熟悉的石壁，并无其他物品。除了来时的通道外，这个空间是密闭的，光源不知从而何来，但里面的光线呈现出幽幽的淡蓝色，虽然不甚明亮，但已足以让她看清每个角落。

　　在这空间的正中央，立着一座雕像。

　　雕像大概有五六米高，材质是某种深蓝色的矿石——但明显是个半成品。雕像的外形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是个站立的男性，稍显纤瘦，左手垂下，右手举在胸前，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他全身上下只有靴子到小腿这部分是雕刻完毕的，其余地方都是粗砺的未经打磨的矿石，无法分辨出他的衣着和面容。

　　而此刻最令云溪和铜雀在意的，不是雕像，而是位于这空间四面的石壁上，都有着一模一样的出口——

　　其他五名参与者在另外三面石壁旁，或站或倚，视线齐齐地落在了最后到场的云雀两人身上。

　　“可算来了啊，等你们半天了都。”

　　正对面的出口旁，站着一男一女，说话的正是当中抱胸倚墙的那名男子。他有着一头极显眼的红发，根根向上竖起，在这空间里更是像一团移动的火苗。他微微皱着眉，面容看上去不太好惹，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和嘲讽。

　　在他身边恰好两步的距离，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齐耳短发，双手拘谨地在身前绞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不安和歉意，似乎对男子的态度感到有些难堪。触碰到云溪的目光时，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轰隆——

　　还没来得及打量其余三人时，四面的出口倏地响动起来，石壁移动，将出口严丝合缝地关闭了。

　　总共七人，被关在了这彻底密闭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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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这周的榜单字数赶完了，收到站短才发现并没有orz以后每周的更新字数都按照榜单要求来哦，感谢支持。
这个副本的内容是我瞎掰的，与真正的凯尔特神话没什么关联，请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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