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少年字》琚光

9、第九章

　　“怎么了？”乔佛里王子坐起来，他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

　　王后怒气冲冲地现身，但因为有小狼在，她只敢站在门口讲话：“布兰登·史塔克，你和你的狼惊扰了我的孩子，现在我请求你们出去，连同你的两位姐姐！”

　　乔佛里坚定地制止她：“不，母亲，让他把话讲完，看起来外面发生了不得的事。”

　　布兰紧张地看了下瑟曦：“一名骑士把一个女孩拖到玻璃花园，他……他伤害了她。”

　　所有人都知道这“伤害”意味着什么，珊莎惊呼一声：“那是个骑士。”

　　娜娜大骂：“狗屁骑士！他怎么敢！这里是临冬城，国王眼皮子底下，狗胆包天！我要杀了他！”

　　“听我讲完。”布兰说，“阿多刚巧路过，听到呼救……”

　　娜娜急切：“他没事吧？”

　　“据说阿多把那家伙提起来摔到地上，那人……手臂骨折了。”

　　珊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阿多是个巨人，力气比罗柏父亲加起来还大。”

　　王子发问了：“女孩是谁？犯人又叫什么名字？”

　　布兰对答如流：“那个女孩叫贝莎，是避冬市镇烟柴酒馆的女招待，她最近几天来临冬城帮忙做事。”然后他犹豫了，“骑士……骑士是……”

　　“怎么？”娜娜不耐烦，“他的身份很了不起吗？”

　　“兰尼斯特。”布兰又看了王后一眼，“是个兰尼斯特，”他不情愿地嘟哝，“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

　　该死的兰尼斯特，娜娜心想，他们走到哪里哪里不得安生。

　　贝莎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了，她是众多与席恩有染的女孩之一，她在后者向罗柏琼恩吹嘘X经验时听他提起。

　　布兰告诉他们：“大家现在都在狼厅呢。”

　　狼厅类似红堡的王座厅，是北境首府临冬城城主聆听封臣百姓请愿的地方。如今高踞史塔克大人宝座的是凯特琳夫人，母亲一脸冷峻表情，鲁温师傅和侍卫哈里斯·莫兰站在她身后，大厅两边离她较近的地方站着琼恩·雪诺、艾莉亚、茉丹修女、管家维扬·普尔及其女儿、铁匠密肯、乔赛斯、胖汤姆等一干临冬城眷属。大个儿马僮阿多紧紧依靠老奶妈，惊慌失措地望着单膝跪在厅堂中央、吊着胳膊的金发骑士。

　　大厅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十几个被打猎队伍留下的兰尼斯特和拜拉席恩兵卒，及若干外来雇佣骑士和自由骑手。

　　犯了事的骑士名叫克雷尔·兰尼斯特，和主家一样生着金发却是直发，长得也一般，据称是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主的孙子，父母亦是堂兄妹通婚。

　　克雷尔见王室一行人走进大厅脸上燃起希望的光彩，“王后陛下！”骑士叫起来，“帮帮我！”他向瑟曦展示折断的胳膊，“我已经吃到教训了，但史塔克夫人仍说要割掉我的，我的……”他羞于启齿地低下头，“不然我就得去长城了。”

　　“这是法律。”凯特琳夫人的声音威严地落下，“胳膊受伤是你咎由自取，你□□了那名姑娘亦是事实，克雷尔爵士，你玷污了骑士之道，你让你的家族蒙羞。阉割，还是长城？选一样吧，贵族与庶民同罪，不要抱侥幸心理，北境从不因血统姑息罪行。”

　　克雷尔大嚷：“她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一个酒馆的女招待，哼……我亲眼看到她和临冬城的侍卫……”

　　吟游诗人“尔贝”在鲁特琴上拨出一段急促的旋律打断他的狡辩：“爵士，这话可不对，能让姑娘自愿和你好才算真正的男子汉哩，姑娘若不愿意，你强迫她，她割开你的喉咙都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妇女们鼓起掌来，娜娜趁机向母亲谏言：“为什么要二选一呢？我建议先切了他的好东西，再送他去长城。”

　　鲁温师傅扁嘴：“这显然不合法律，小姐，二者只可选其一。”

　　琼恩提议：“还是阉了吧，我可不想和这样一个人共事。”

　　但鲁温师傅告诉他长城多的是这种人。

　　克雷尔可怜兮兮地向王后求助，王后面色铁青：“你该感到羞耻，克雷尔，你根本犯不着。”

　　“乔佛里，王子殿下……”他呜咽，“我只做过这一次……”

　　小乔王子抬指剔了剔眉毛，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我听说你是个惯犯，克雷尔。”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凭借身份血统欺压平民女孩，可惜这回你栽跟头了，难道办事之前你没和人打听北境公爵的为人吗？他可是没得商量的。好啦，别哭哭啼啼的，依我看，长城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而且那里没有女人，你可以跟黑衣弟兄学学如何管好裤腰带。”

　　凯特琳夫人舒了口气，吩咐侍卫把面色死灰的克雷尔·兰尼斯特带下去先行关押。

　　“阿多，阿多，阿多……”阿多双手互握放在胸前喃喃自语，仍沉浸于伤害了贵族的不安中，老奶妈和狗舍小妹帕拉不得不安慰他。

　　布兰小声道：“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王后会为他说话……好多人都这样，我听外边人说恐怖堡的私生子行迹恶劣，但仗着卢斯·波顿撑腰一点事都没有。”

　　“除了拉姆斯·雪诺，卢斯·波顿没有其他儿子，他别无选择。”琼恩分析，“但兰尼斯特人丁兴旺，他们可不屑包庇一个旁支败类，得不偿失。”

　　艾莉亚道：“母亲说要等父亲国王回来才做最终判决。”

　　琼恩给她一个宽慰的微笑：“放心吧小妹，史塔克大人会给他应得的惩罚的。”

　　下午，国王的打猎队伍凯旋归来，他们没逮到熊，乱七八糟的野味倒猎获不少。凯特琳将上午的案件仔仔细细跟劳勃奈德叙述了一遍，再让他们见过受害者贝莎，克雷尔·兰尼斯特又自监狱提出接受公爵和国王的二审，二审维持原判。经由劳勃口述，奈德给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族写了封信，遗憾地告之他家的小少爷将不得不在长城度过余生。

　　而北境又遭大雪突袭，因此国王的队伍又逗留了几天，娜娜等人正好趁这空当儿收拾家什行李，并与留下的人告别。

　　“娜梅莉亚，袜子！”

　　小狼乖乖叼起艾莉亚的羊毛袜递给小主人，让她放进一个磨亮的硬木箱子，而娜娜一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并通过了茉丹修女的检阅，艾莉亚就惨了，修女说她没把衣服摺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得重新来过，还不许娜娜帮忙。

　　这时琼恩走入半开的门，一身行将远游的打扮。娜梅莉亚闻到白灵的味道，后脚着地坐了下来，发出亲昵的低吠，白灵走近姐妹，温柔地在她耳朵边上咬了一口。

　　艾莉亚瞧见琼恩开心地跳了起来，伸出瘦削的臂膀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真希望这场大雪一直降下去！”

　　琼恩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娜娜从口袋里取出一物：“琼恩，这是给你的。”

　　“哇，居然有礼物！”琼恩一副受宠若惊的惊喜表情。

　　“只是手帕啦。“

　　“你自己绣的？“琼恩摩挲着丝帕上灰色的史塔克家徽，不同的是冰原狼头上多了一顶样式滑稽的帽子。

　　“那还用说，你知道我只会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母亲说以后史塔克家族所有人的家徽都由我包了。这是一顶冬帽。“她指着手帕上的图案，“凛冬将至，冰原狼也得穿暖和点。”她为自己的创意得意，“这是你的姓名缩写。“手帕角落用金线绣着“J.S”，琼恩没问这个“S”代表的究竟是“Snow”还是“Stark”。

　　“谢谢你，娜娜。”琼恩拥抱她。

　　艾莉亚懊恼：“该死，我没有准备礼物，你居然一个人偷偷地……”

　　娜娜叹息：“可怜的琼恩，当了守夜人就不能讨老婆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你的同事看到这个，你就说是你初恋女友送的，这样不至于太可怜。“

　　“有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琼恩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望了望门外，“我也有东西给你们，不过它们必须被妥善地藏好。“

　　艾莉亚兴奋又紧张地探视走廊，叫娜梅莉亚守在门外，然后关上房门。

　　琼恩把带来的破布包裹放在地上，解开。

　　艾莉亚睁大双眼：“哪个是我的？”

　　“你猜？”

　　艾莉亚拾起其中一把不到三英尺的细剑，剑鞘是用柔软的灰皮革做成，艾莉亚将它缓缓抽出，看到泛着深蓝色金属光泽的轻盈剑身。

　　琼恩在一边解说，指点她看镌刻于剑柄之上的临冬城铁匠名姓：“我请密肯特别打造了这把剑，潘托斯、密尔和其他自由贸易城邦的刺客用的就是这种剑。它虽然无法砍人头颅，但只要你动作够快，却可以轻易地将敌人刺得千疮百孔。”然后他补充道，“它与你瘦削的身形很配。“

　　“太棒了，一把真正的剑……”艾莉亚着迷地把细剑举在眼前，凝视她在平滑金属表面上的脸庞倒影。

　　“小心不要伤到自己，这可不是玩具。”琼恩提醒她，“它锋利到可以用来刮胡子。”

　　艾莉亚咯咯笑：“女生不用刮胡子。”

　　“也许女生该刮一刮。”琼恩打趣，“你们见过修女的腿吗？“

　　艾莉亚笑得更厉害：“你好坏哦。”

　　娜娜端详手上的匕首，它的用料和艾莉亚那把细剑并无二致，但外表要漂亮精细的多，它刃长约有6.5英寸 ，造型优雅彪悍，手柄部分刻有凹凸花纹以防止脱手，其顶端是一枚闪闪发亮的狼首。密肯又在刀体部分做出了血槽，以便顺利拔出。刀鞘同样是轻便结实的皮革，顶端辅以金属保护。

　　琼恩看起来有些歉疚：“娜娜，我不是很清楚你喜欢什么，你不似艾莉亚喜欢舞刀弄枪，也不喜欢女孩子家家的玩具。我又不好送你们一样的，只能在样式上多花些功夫了，不过至少它便于携带，很多贵族会在身上别把漂亮匕首做装饰来着，被发现了也不打紧，你可以用它切切肉做手工，记得别伤到自己。“他紧接着补充，“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命名日就在眼前，但那时我已身在长城，我很遗憾。”

　　娜娜忙道：“我喜欢，那布兰的礼物呢？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琼恩假装紧张：“我更疼妹妹，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布兰。”

　　艾莉亚咯咯笑：“还有珊莎，我们的老太婆姐姐最爱管东管西。”

　　琼恩眨眨眼：“那么我的小妹，还有我的小小妹，想好给你们的新朋友取什么名字了么？但凡好剑可必须有响亮的名讳呀。”

　　“缝衣针！”艾莉亚激动地说，“珊莎做她的针线活，我也有我的针线活！”

　　娜娜思忖，她在起名方面素无才能，要不……
　　“我的，寡妇之嚎？”她小心翼翼地征求二人的意见。
　　兄姐声色俱厉地让她换个。
　　匕首的名字最终敲定为“鬼见愁”，虽然他们仍觉得不合适，但她死活不愿换了。

　　离家的时刻终于来到，城堡之外车马喧嚣，人们高声呼喝，将货物运上车辆，娜娜站在雪地里，裹着厚厚的灰白斗篷，眼睁睁地看他们把自己的衣箱行李放上货车，罗柏置身其中镇定自若地发号施令，细碎的雪花在他发际融化，而灰风随侍一旁。

　　扣除小狼不算，班扬叔叔一行总共六人，除了琼恩和满脸悲苦的克雷尔·兰尼斯特，带着两个侍从的提利昂也在其中，提利昂似乎对他那个亲戚甚是嫌弃，在他近旁全程捂着鼻子。

　　三岁的瑞肯还不是很明白今天的意义，他以为他们只是去狼林遛个弯，很快就能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家？“他问。

　　琼恩走过来，他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瑞肯，我不在的日子我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保管。”

　　瑞肯被成功转移注意力，欢呼起来：“好耶，好耶！”

　　布兰兴奋地绕着一匹骏马打转转。

　　“不行布兰，今天天气太冷，路况也不好。”凯特琳忧虑地眺望自脚下延伸出去的国王大道，工人正在奋力铲除大路上的积雪。

　　奈德告诉他：“这几天你和姐妹们一道坐马车，等到颈泽以南天气暖和了我就准你骑骏马。”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忙。”席恩走向终于得以喘口气的罗柏，“我一直在安慰贝莎，从早到晚没个消停。”

　　罗柏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安慰的？”

　　席恩捂住心口嘻嘻直笑：“当然是我的身体啦，只要能驱散她的阴影，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14岁的罗柏咽下口口水。

　　席恩迅速捕捉到他的小动作，眸子陡然深沉下去：“羡慕吗？”

　　“不，不……”

　　席恩一把勾住他肩膀，面庞逼近：“史塔克大人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不如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兄弟，这档事总得有人教你。”

　　“不！”罗柏断然拒绝。

　　“你知道我12岁时就……”席恩正要吹嘘。

　　“罗柏……”娜娜走过来，“现在你是代理城主了。”

　　罗柏的肩膀似被什么压住蓦地一垮，他愁眉苦脸地点了下头。

　　“这个家伙，”娜娜指着笑眯眯的某人，“趁现在还来得及，将他发配去长城吧，这样北境的妇女就安全了。”

　　席恩纠正：“她们会伤心欲绝。”

　　罗柏毫不留情：“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他说着望向轮宫附近与珊莎相谈甚欢的乔佛里，脸上酸溜溜的，“看来君临的传闻并不属实，王子品行尚可。”

　　娜娜不自在地表示赞同：“是啊，是不错。”

　　席恩不屑地从鼻子里出气：“可惜是个娘娘腔。”

　　罗柏的评价更为中肯：“他只是身体不大好。”

　　从一直以来的传言看，那位朋友成为乔佛里是近期的事。大家都觉得他好，他当然好，毕竟世间没几人能坏过乔佛里。但娜娜现在还不敢全盘肯定他。

　　守夜人和国王的队伍于同一天离开临冬城，年长的男人们冒着冷风细雪骑马而行，王室贵胄安居那辆花里胡哨走起路来蜗行牛步遇到个小石子就跟爬山似地极拖队伍后腿的轮宫之内，娜娜与珊莎、艾莉亚、布兰以及受命照顾他们的茉丹修女坐在自家的大马车里，虽然没有轮宫宽敞但铺满了暖和的兽皮，还有三只可爱的小狼为伴。

　　国王大道紧邻主堡和城下市镇，国王的旗帜与车队，骑士和自由骑手就在该处转向南行，守夜人队伍则反道北上。

　　细雪簌簌而落，娜娜透过窗洞目送琼恩的寥落背影，长望远去的北国家乡，临冬之城白雪被身，孤绝静默，那高耸的塔楼之上，某处一定落满了布兰曾经喂过的渡鸦。

　　艾莉亚和布兰各都闷闷不乐，各怀心事，唯有珊莎期待前景，喜不自禁地搂着娜娜的胳膊讲述她的恋爱秘密：“你知道小乔怎么和母亲说吗？他说今后会事事以我为先，你听过这么动人的话吗，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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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抄自己的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