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少年字》琚光

3、第三章

　　“奈德！啊，见到你真好，尤其是看到你那张冻得发紫的脸。”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发出洪钟般的呐喊，翻身下马，狠狠拥抱了童年老友和青年时的战友，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朗声笑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比起爽朗的国王，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则有些腼腆地笑着，乔佛里不放心地扶了扶黄金宝石打制的王冠，比起电视剧选角，眼前这个北境第一家庭才活脱脱是书里走出来的，他无需介绍便可毫不费力地认出每一个人。

　　等等！乔佛里盯住珊莎与艾莉亚中间的小女孩，那是个女孩，毫无疑问。除了一头齐胸长发，她和艾莉亚右手边的红发男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小女孩亦回望他，毫不掩眼中的轻蔑与挑战。

　　行吧，乔佛里佛了，看来她才是拿到主角剧本的人。

　　“诸神，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娜娜，布兰。”凯特琳夫人满脸笑意，“我的双胞胎可淘气了，七岁以前剪着相同的头发，穿对方的衣服戏弄父母，最后一次被罗德利克爵士识破——因为娜娜握剑的姿势不同以往，然后我们在缝纫课室找到了布兰，茉丹修女居然没发现，他做得可像样呢。”

　　奈德补充：“为便甄别，我们强令娜娜留长发。”

　　国王大笑：“幸亏是女儿，若是双胞胎儿子你们该怎么办呐！说起来我老婆和她弟小时候也经常交换衣服穿，是吧瑟曦？”他扭过头去。

　　“是。”王后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虽然在老婆那里讨了个没趣，但劳勃今天心情好，认识过了老友的孩子，他喜滋滋地祭出自己的“后代”：“乔佛里，我儿子，今年12岁。”劳勃亲切地看着珊莎意有所指，“我认为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乔佛里露出个僵硬的微笑：“您好，珊莎小姐。”

　　“您好……”珊莎漂亮地羞红了脸，乔佛里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国王此番北上除去邀请老友接任首相一职，其次便是联姻。电视剧为便于拍摄多数子世代角色的年龄都上调了两三岁，这里的珊莎·史塔克可切切实实只有11岁，娇小的身量还不到他胸口，一张可爱的小脸尚嫌稚嫩。现代社会本该读书游戏的年纪，在维斯特洛却要早早谈情说爱谈婚论嫁，对女孩儿而言实在太不人道了。

　　此时其他人纷纷下马，城里的马夫过来照料马匹。王室乘坐的轮宫因为太宽，只得停在城门外。

　　劳勃急着去史塔克家的墓窖探望他的白月光，王后不合时宜地抱怨：“亲爱的，我们赶了一个月路，要看死人也不必这么着急。”

　　这回劳勃可是真发怒了：“臭女人，少管我闲事！”

　　瑟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但小棉袄詹姆·兰尼斯特立刻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弥赛菈和托曼挨着他们的另一个舅舅。当着年幼孩子的面唇枪舌剑，这是他们的夫妻相处之道。劳勃·拜拉席恩作为战士与朋友是无懈可击的，但作为国王、丈夫与父亲，他既不关心人民，也不关心妻儿，并认为管教孩子是女人的事，哪怕是作为继承人的乔佛里。即使偶尔管教一次也动辄饱以老拳，不过虐杀怀孕母猫剖腹取崽这种事确实该打，那回劳勃为乔佛里的恶毒天性深深震惊，几拳下来打掉了儿子两颗牙，因此现在的乔佛里舔后槽牙时仍能感到两个硕大的窟窿，好在他的牙齿总体还算整齐。
　　乔佛里目送劳勃的肥胖蹒跚的背影，和他走在一起的艾德·史塔克身材保持得倒还不错，高大修长一如他的佩剑“寒冰”。
　　这两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乔佛里忍不住笑出声，眼角余光扫到珊莎。见王子看向自己，珊莎脸又红了。和她著灰白黑三色服装的亲人相比，珊莎穿的是浅蓝色裙袍与暗绿颜色的披风，更像个南方小姐。
　　凯特琳夫人告诉王后，为他们接风洗尘的热水已经备好，罗柏·史塔克担负起照顾弥赛菈和托曼的职责，当他看着公主时，笑得像个傻子。

　　娜娜·史塔克强硬地挽住珊莎的胳膊把她拖离乔佛里的视线，后者回眸一笑，乔佛里也报以笑容。

　　但此时乔佛里还很难像一个正常的12岁少年那样心猿意马，他更多是觉得有趣。珊莎知道自己美丽并释放魅力，就如玫瑰发现自己是战斗的武器。

　　布兰和艾莉亚蹦蹦跳跳地和他们黑发灰眸的私生子哥哥走在一起，样貌憨厚的大个儿马僮肩上扛着小瑞肯。只会讲“阿多”一个词的马僮步履沉重地踩过积雪，小公子口里呼喝有声催促他快走，一旁的鲁温师傅责备瑞肯太没礼貌，但语气并不严厉。
　　“……他看起来像个女孩子。”他依稀听到琼恩评价，于是艾莉亚和布兰吃吃地笑了。
　　“珊莎看起来很喜欢他呢。”艾莉亚说。
　　“得了，她只是看到个帅的走不动路而已。”席恩·葛雷乔伊说着摸了下自己英俊光滑的脸，“上回见到那个威玛·罗伊斯她也是这样。”
　　“罗伊斯。”布兰惋惜，“听说他在执行巡逻任务时失踪了。”
　　“也许被异鬼抓走了。”席恩漫不经心地微笑。

　　琼恩·雪诺深深看他一眼：“葛雷乔伊，这可不是能拿来玩笑的事。”

　　“乔佛里！”前方传来瑟曦的呼唤，“你怎么不过来？”
　　“我来了！”乔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肮脏的积雪，经过那些临冬城的小儿女时，他特意朝琼恩看了一眼：他确实是书里的模样，身材纤瘦优雅，肤色偏暗。他曾看过一篇分析文章，东方人一贯认为的西方所谓金发碧眼的主流审美其实是个错误，在西方，自浪漫主义运动以后，深色皮肤 （不是黑色）的男人被认为最有魅力，而到了19世纪中期，深肤色的女性在西欧也被认为是美女。在西方小说里，肤色黝黑的男人最让女人无力抗拒，如苔丝内心摆脱不了亚历山大的魅力，再如《飘》，白瑞德也是一个深色肤色的魅力男性，骄傲如斯佳丽终也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这种“拜伦风格的男人” 最是迷人，亦是作者钦定的主角人选。与之相反的是，在西方文学里面，弱男人一般都是金发，肤色偏淡，如 《飘》里的阿希礼， 《苔丝》里的安吉尔。这类外表的人通常也充当“反派”，像哈利·波特的死对头马尔福，当然，和乔佛里相比，马尔福简直称得上是个老实忠厚的男孩。
　　在他看来，琼恩·雪诺身上同时糅合了亚瑟王和“拜伦式男人”两种最典型的西方传奇人物特色。

　　这个夜晚，临冬城的大厅热气蒸腾，四溢烤肉和刚出炉的面包的香味。大厅的灰石墙上挂满了各家旗帜，白色是史塔克家族的冰原奔狼，金色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绯红则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怒吼雄狮。

　　壁炉内火焰熊熊燃烧，高悬于人们头顶的青铜烛台也尽数点燃，大厅亮如白昼，八张长桌高朋满座，人们痛饮麦酒、黑啤酒和多恩的夏日红，而来自青亭岛的金色佳酿则被送上王族与公爵一家的席位，那是维斯特洛最好的葡萄酒。

　　可怜的私生子琼恩被赶去了低阶的位置，宴会的中心人物则在欢呼与音乐声中轮番登场，奈德护送宝冠华服的王后走在最前面，凯特琳挽着胖国王的手臂。然后是小瑞肯，摇摇摆摆走在母亲与国王身后，尽力表现出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所能做到的全部庄严姿态，但他终究只有三岁，经过琼恩时停下打了个招呼：“晚上好，琼恩。“

　　“你也好，但是快走。“琼恩催促他。

　　乔佛里的大脑自动播放着《拉德茨基进行曲》，珊莎挽住他的手臂满脸自豪，但两人到现在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他们后面的艾莉亚则陪着胖嘟嘟的托曼，罗柏陪着弥赛菈公主，而娜娜·史塔克左手搭在詹姆·兰尼斯特的小臂上，她不得不努力跟上这个高个男人的步伐，她的身高几乎只到他腹部。詹姆不时笑眯眯地低头审视她，似乎觉得挺有趣。

　　布兰不自在地走在提利昂·兰尼斯特身边。

　　“我说小家伙。“提利昂笑嘻嘻地说，“如果你想挽着我的手臂我肯定没意见。“

　　布兰尴尬地摇头谢绝。

　　席恩·葛雷乔伊和守夜人部队的班扬·史塔克也已就座，东道主艾德·史塔克举起盛满金色佳酿的酒杯，唱诵北境的祝酒贺词：“愿汝之凛冬短暂，盛夏长驻。”
　　乔佛里喝了口闻名遐迩的青亭岛葡萄酒，怎么也尝不出它究竟美妙在何处。桌上有蜂蜜、肉桂等香料，这是为布兰、艾莉亚等孩子准备的，今天他们获得许可能饮一点点酒。乔佛里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许多蜂蜜，再喝时便觉得甘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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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的pov比较短，还是写妹子有感觉。不过随着剧情发展字数应该会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