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浪漫》春光里

32、第 32 章

　　梁有民棋下过了瘾，哼着曲回家。

　　“我的乖女儿回来了啊。”
　　梁信佳的鞋端端正正的摆在门口。

　　沙发上，梁信佳和李烟各坐一端。
　　李烟铁青着一张脸。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连时间流动的声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
　　梁有民换好鞋，坐到两人中间开了电视。女主持人的声音划破电视屏幕蹦了出来，可梁信佳的耳边只有无尽的沉默的沉默。
　　“惹你妈生气了？”
　　梁信佳点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妈多大年纪了你还惹她生气”他朝梁信佳挤了挤眼又转过头朝李烟说，“你也是，和孩子有什么气好生的。”
　　梁信佳：“都是我的错。”
　　“你还知道错，我以为你不知道。”李烟是真的生气，话说完气喘个不停。

　　“妈，可我是真的想要去北京。”
　　“你....”

　　梁有民听了好半天，终于搞明白了事情。他点了根烟来抽，换做以往，李烟肯定会数落几句。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先不说去北京这事是对还是错，你先说说为什么想去北京。你妈和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梁信佳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你看看你，连个理由都说不出。”

　　眼见李烟又要着急，梁有民敲落烟灰开口，“那我问，你就点头是还是不是，行不行。”

　　有星点烟灰落在了地板上，像是冬天被来来往往脚步踩踏的雪，下一秒就要融化，梁信佳控制住想要去擦掉的冲动。

　　“不喜欢这份工作了”
　　梁信佳摇头。
　　“觉得家里不好？”
　　梁信佳也摇头。
　　“不喜欢爸妈了？想要离开？”梁有民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得到一个肯定得答案。
　　梁信佳喉里嗓里是憋不住的哭腔，赶紧说，“不是，不是。”

　　李烟的脸色缓了一些，整个人好像也从刚才紧绷的状态松了下来。

　　“那…是去找周衍？”
　　梁信佳这下没说话了，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梁有民也只是猜测，他前些日子半夜起床喝水，往窗外瞥了几眼，看见梁信佳和周衍坐在楼下木椅上。当时没多想，毕竟他二人从小就玩在一快，现在想来，哪哪都不对劲。
　　梁信佳的反应验证了梁有民的猜测，他问，“你这样做周衍知道吗？”
　　“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周衍想看到的吗？”

　　“但牺牲也是爱的一部分。”
　　“你怎么知道你的牺牲对他不是种负担。”

　　梁信佳沉默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爸，可我要试过才知道。”
　　“.....”

　　梁信佳晚上留在家里睡觉。她洗完澡出来听见李烟房里传来哭声，声音压在嗓子里，“你说这孩子，她从小就没去过那么远。这次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
　　“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的嘛。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梁有民在旁边哄。
　　“你说她以后要是冷着了饿着了，她上哪哭去。”

　　梁信佳没有再听下去，她赶紧进了房间，闷进了被子里。被子厚实，哭的喘不过气来了，她又把头伸出去喘喘。
　　-
　　去北京的事，梁信佳没和周衍说。
　　她一个人定好了机票。
　　出发的前一晚，梁信佳整理包时，翻出了徐露给她的信封。

　　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封推荐信。
　　梁信佳看完后缓了好久，掏出手机点开了徐露的微信头像，字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最后发过去的是一句谢谢。
　　-
　　飞机抵达北京时已经是傍晚了。梁信佳按周衍之前给的地址打了辆车。
　　车上师傅热情地问，“来北京玩啊？”
　　梁信佳忙着回信息，抬头回道，“来找人。”
　　“男朋友？”
　　“嗯。”
　　梁信佳收起了手机，往窗外看去。天色已晚，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厚厚的云层叠在一块儿，下一秒就要压下来。
　　没一会儿，梁信佳和行李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周衍门口。
　　梁信佳伸手敲门，里面半天没反应，周衍没在家。
　　梁信佳认命地从包里掏钥匙，自己开门。

　　房子干干净净的，没有杂乱的衣服。厨房厨具一套套的还没拆，整套房子整洁的倒像是没人住般。
　　折腾了一天，梁信佳准备去煮碗面吃。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三明治。
　　挨不过肚子饿，她收拾收拾，拿着包出了门。

　　梁信佳找到最近的超市买了点食蔬。正好遇上花店，她又给买了一束满天星。
　　回来的路上下了小雨，梁信佳被淋得半湿。她回来先找了个花瓶把花给插上，然后汲着拖鞋到浴室洗澡。
　　水雾弥漫，凝结成珠又缓缓滑下。周衍的沐浴露很香，柑橘调，不浓也不淡，刚刚好的味道。
　　洗完穿衣服，梁信佳瞥到自己刚拿进来的身体乳，又挤了一大下给抹上。这样好像她的味道和周衍的味道在一起了。
　　_
　　等周衍忙完事已经是凌晨了。
　　工作室里新来的小王问道，“吃夜宵吗？”

　　周衍摆摆手，“不了，回家补觉。”
　　小王扭头又问沈遇，沈遇挤到周衍身边，故意大声说，“不了，家里有人煮着等我，我要外边吃了，准被骂。”

　　周衍懒得理，穿起外套出了门。

　　等红灯的空隙，周衍抽空拨了个电话给梁信佳。电话嘟嘟嘟响个半天，愣没人接。
　　周衍突然觉得这红灯莫名的刺眼。

　　一连等了好几个红灯，周衍到家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饮水机里有热水，周衍没多想，灌了几大杯冷水进去。准备进房时才听见沙发上浅浅的呼吸声。
　　他一向胆子大，绕过去看，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

　　小小的一个，蜷在沙发上，头发好像没干，用块毛巾垫着。

　　明明刚刚才喝了水，可他好像还是渴。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梁信佳是在周衍走过来的时候醒的。一大块阴影靠近，她感到不舒服就醒了。

　　“你怎么来了。”

　　“我前些日子不是说来找你吗？”梁信佳揉揉眼睛，睡太久了，感觉眼睛都睁不开。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

　　“我真的来找你，我不走了。”

　　周衍沉默了几秒，半响才艰难开口，“你不用这样的。”

　　梁信佳半眯着眼，向周衍招招手示意他蹲下来。然后她撑着手，整个人扑在周衍的肩膀上，“我愿意这样。你家吹风机呢，我没找到。”

　　谁受得了这样？
　　她整个人信任你，整个人依赖你。娇娇软软的一个姑娘扑在你怀里，细言细语的人问你东西在哪。

　　等梁信佳转身周衍才注意到梁信佳的衣服。
　　黑色的裙子后面裸了大片背。

　　梁信佳拎起裙摆转了个身问他，“好看吗？”

　　周衍随便应了声好看，又把她抓回来坐着，细细地给她吹头发。

　　怎么会不好看？
　　好看到心底都是你。

　　“你吃东西了吗？”
　　“刚吃了。”

　　梁信佳抓了撮头发，微微侧过头，“你吹吹这，这还没干”

　　背后的蝴蝶骨随着动作飞舞着。

　　周衍轻轻接过那一撮头发。

　　成年人的世界里，说不上谁先开始的。到最后梁信佳只记得周衍俯身亲了亲她后背。

　　外面的雨下大了。
　　噼里啪啦的像是在奏曲，像是致爱丽丝又像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周衍的汗和她的汗黏在一起，周衍的味道和她的味道串在一起。他们好像是一个人。

　　迷迷糊糊快睡时，周衍抱着她去洗了个澡。

　　_

　　第二天起床时，梁信佳羞红了脸，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周衍大手一捞把她给捞了出来，摸摸她头发，“早饭买好了，在桌上。中午等我回来带你吃饭。”

　　“你昨晚骗我。”梁信佳食指一伸控诉道。
　　“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说疼就停吗？”

　　“我也疼啊。”

　　“你哪疼。”

　　“我疼你啊……”

　　周衍眯着眼，一副好精神的样子。
　　梁信佳腿一伸，往他大腿上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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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干燥，梁信佳刚到这水土不服，生了场小病。等病好的差不多了，她按徐露给的地址去看了看。
　　是家报社，规模不算大。

　　徐露说她老朋友是报社合伙人 ，现在报社正缺人，她可以去试试。

　　等梁信佳面试完后已经是晌午。

　　此时周衍正在工作室里看图纸，小王坐在旁边椅子上低头玩手机，“中午吃什么？”

　　周衍顾不上抬头，关了电脑，匆匆出门，“你们吃，不用管我。”

　　小王郁闷，问旁边坐着的沈遇，“你说衍哥他最近怎么了，最近忙得饭也不吃了？”
　　沈遇一脸神秘，“他就一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

　　楼下，梁信佳站在门口等，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周衍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问冷不冷。

　　梁信佳摇摇头。

　　“面试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慢慢等结果吧。”梁信佳说完又问，“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把我给刷下来？”

　　旁边有人经过，周衍一边笑一边把梁信佳揽到里边，“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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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梁信佳就收到了入职通知。

　　当时她正和李再斯逛街。李再斯算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写点小诗，投几篇稿。

　　“你手上拿的这个挺好看的。”

　　梁信佳忙着接电话，刚刚拿起的耳环还没放下。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那就买了吧。刚好当作入职礼物。”李再斯放下她手中的那对耳环走了过来。

　　梁信佳把它放耳边比了比，耳环很显白，恰好她也挺喜欢。

　　-
　　周衍这几天好像很忙，整天早出晚归。

　　梁信佳逛完街后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很早之前的一部港片。她现在有点佩服自己的共情能力，边看边哭，哭的稀里哗啦。

　　周衍回来时她没有察觉，直到他从后边把头埋到梁信佳脖子里。
　　梁信佳吸着鼻子问他，“事情都忙完了？”
　　“嗯。全都结束了。”

　　“那你先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周衍没有动作，他闷闷开口，“今天最后判决通知书下来了。”

　　“我们赢了。”

　　梁信佳觉着颈窝湿湿的。她僵了僵，艰难转过身去抱住周衍。

　　......

　　他们是最亲密的朋友，是可以倾诉的情侣。
　　因为喜欢，梁信佳知道周衍所有的骄傲与矜持，也更知道今天结果对于周衍的重要性。
　　也因为是周衍，那个自信的，聪明的，才华横溢的周衍，她才喜欢。

　　-
　　次日，天还没亮，梁信佳就醒了。

　　她转了个身，面朝着周衍。

　　感觉到动静的周衍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梁信佳去勾周衍的手机，周衍手机离得近。

　　“五点二十分。”
　　“我也爱你。”周衍说完这句话又闭上眼。

　　余下手机还没熄灭，屏幕上是2008年冬天梁信佳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雪落满了帽子和头发上。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
　　那时何西轶和舒扶家还没闹翻，梁信佳和周衍也还没冷战。四人在雪地里完，梁信佳被何西轶一个雪球给砸中了脸，倒在雪地里哭的稀里哗啦。舒扶家追着何西轶打，这张照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的。

　　六点二十分。
　　第一缕晨光破晓，周衍睡眠中把滚到一旁的梁信佳揽了过来。

　　七点二十分。

　　周衍还没醒，梁信佳伸手细细勾勒他的眉眼，周衍痒的皱了皱眉。

　　......

　　天光大亮。
　　时间和空间交横。少年的周衍和现在的周衍，从前的周衍和未来的周衍....无数无数个周衍重叠成眼前的周衍。十五岁，二十五岁，三十五岁....
　　你给我信赖，给我勇气，给我浪漫。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
　　没有多少个。

　　我只愿每个十年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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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假啦=_=
这篇文正文(梁周部分）应该还有一章或两章的样子。(一章能写完的话就是一章啦。）
其他人的故事可能会单独给他们写一章(把之前没讲清楚的给讲清楚）。
新文会存稿(我忍不住的话就不会。）大概开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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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都是屁话。
真正的就是没有最后一章了。
我把它补在最后了。
然后今晚还有一点点 傅嘉书的 不是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