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2章 ...

  •   宁樾眉头突突地跳,一下慌了神,这个男人自带无形的气场,压着她喘不过气。

      她硬着头皮道:“刚才我在KTV里,都听见他们说了。”

      那些人说,楚景甯是樊牧之的前女友,而陆航是楚景甯拿来刺激他的。

      樊牧之不怒反笑,语气轻轻柔柔的:“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人们口中所言亦真亦假,他们陷入欲壑,钟意勾心斗角,别有用心地给任何事物轻易下结论,他们糊涂、愚昧又伪善。他们用恶毒的手腕,将你推向巅峰,又使你坠落谷底,看你鲜血淋漓地痛哭,为的就是将你摧毁。

      宁樾愣了半晌,转过头不期然的撞入他的眼里,心中筑起的那道城墙彻底瓦解,莫名有些动容,她偏头开了车锁,指尖轻扣着方向盘,没有回答他。樊牧之是个识趣的人,开了车门,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要落在地面上的脚停滞在半空中。

      他回头,看着女孩子紧张瑟缩的模样,笑弯了眼,“今晚谢谢我们小樾樾了,送叔叔回家。”

      男人清冽的木质香还残存在车厢里,宁樾深深地嗅了一口,搭在刹车踏板上的右脚微微颤抖,她甚至有些怀疑,现在自己这个状态,等会到底能不能安全到家。她徐徐地吐了口气,拉下手刹。

      车子绝尘而去,在无尽的夜里泛起层层波澜,揉碎在闪烁的星星眼中。

      //

      放假后,两人的交际逐渐多了起来,樊牧之这人单看上去,清雅温润,但相处久了,骨子里那股好玩的劲盖不住。他玩的疯,玩的狂,特别是一到晚上,黑夜像覆了层纱,笼罩在世间的每寸土地上,他内心束缚的野兽挣脱牢笼,得以猖狂地出来作祟。

      樊牧之在赌局上在每每到最后一刻,孤注一掷的英勇,玩得如鱼得水。在赛车道上,威风凛凛,英姿飒爽,他只要还活着,那条命就是赌注。你以为他是深陷其中的赌徒,其实他才是庄家,他冷眼看一个又一个的人深陷苦楚,堕入黑潭。

      而宁樾所扮演的角色,仅仅就是一名旁观者而已,她在樊牧之给她开的那扇门外驻足,探头往里望,里面又黑又深,让人不觉心生畏惧。她每每想踏进去,樊牧之都会挡在她的身前,问她想好了没。

      于是那只悬在半空中的腿,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直到樊牧之偶然间瞥见她掌心上的那道浅色的疤痕,他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宁樾觉得有些痒意,缩回手背在身后。

      他温柔地问她:“怎么弄的?”

      宁樾只是低头,没出声。

      樊牧之他把自己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剖出来给她瞧,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坦诚的告诉她,我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魑魅魍魉。

      跟她对他的初次印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她不是,按道理说,她跟樊牧之是一路人,但她不会像他一样,把这些事暴露在刺眼的光亮下。宁樾把这些肮脏污秽,藏在阴郁逼仄的角落,每当夜晚没人的时候,便会去翻出来看,看它们渐渐腐烂,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快感。

      樊牧之是何等聪明的男人,他张开双臂,眉梢轻佻,气质陡然生了些许风流,那些话从他嘴里一绕,蛊惑诱人。

      “宁樾,来吧。”

      他在邀请她进入他的世界。

      宁樾拒绝不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谁能抵抗樊牧之,他就是诱惑本身,使她不觉震颤。

      //

      那是一次好友间的聚会,樊牧之执意要带她前去,宁樾拒绝了,找了个托辞赖在家中。在这方面,她看得很是清楚,那个圈子的人,即便不跟楚景甯和陆航玩到一块的,但多少会有交际。她想,楚景甯曾经是樊牧之的那段过往,在圈子里应当是公开的事。

      那她的身份又能藏着多久呢,宁樾不想处在那样难堪的境地,所以总是适时地同樊牧之的圈子保持距离。她分的很明,哪些是自己可以涉入的,哪些是不可以的,别说碰了,她一眼都不会施舍。

      窗外月朗风清,宁樾侧卧在床上准备入睡,眼皮子快要阖上之际,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惊醒,她紧蹙眉头,从床头拿过手机,半眯着眼睛,恼怒地问:“干吗?”

      隔着手机屏幕,宁樾都能猜出樊牧之醉了,醉得还不轻。

      他没有耍酒疯,只是简洁又直白地说:“宁樾,我想见你了。”

      宁樾下床,趿拉着拖鞋,边走边问:“你在哪?”

      樊牧之笑了:“我不知道。”

      她隐忍着怒意,咬牙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深更半夜的,宁樾叫了一辆车直奔樊牧之给她发的定位,等屁股挨上柔软的座椅上,她才知道自己急得都忘了害怕。好在这个的士司机把她安全送到了目的地,她连忙说了声谢谢,付钱过后下车。

      她本来还想掏出手机问樊牧之在哪的,但也没有那个必要,他身高腿长的,特别好找。一群人站在酒吧门口,他永远被簇拥在最中间,旁边还有个身姿姣好的女人搀扶着他。女人的肩膀又直又窄,他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揽过女人的肩,就如当初在包厢门口时,他揽着她一样。

      宁樾趁着他看见自己之前,离开原地,走过好几条街,再重新打了一辆的士。刚上车,樊牧之就给她来了一通电话,她不带犹豫地挂断。随即,给他编辑了一条消息——

      外面太黑了,我就不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手机放回口袋里,很快又振动了一下,她没去看他回了什么,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五指蜷缩,指尖的指甲还没剪,有些尖锐地抠着掌心的痕。

      宁樾以为自己已经分的很清了,但与樊牧之相比仍是不值一提。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弄混淆了,她是在接触界限上划的清,他是在情爱上划的清,无论是谁的真心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消耗品,没有人会成为他的例外。

      樊牧之喝得有些迷糊了,那刺鼻的香水味往上一冲,他现下才注意到自己揽着个陌生女孩,但也没反应过烈,笑得礼貌又疏远,自然地放下手臂,搭在身旁好友的肩上。

      好友问他:“怎么着四爷,我送你回去?”

      樊牧之笑着拒绝:“不了,有人来接我。”

      好友顺着话,下意识地又问:“谁啊?”

      他垂下眼睑,冷硬的轮廓在这刻都逐渐柔和起来。

      “一小姑娘。”

      在场的人哪能听不出这话中意味,樊四爷这是又有新欢了呗,樊牧之一抬头,大家伙儿们都翘首以盼,又见他掏出手机,那脸色变得当真是快,原本还朦胧的一双眼有了些许清明,眼神阴郁逼人。

      也没人敢有胆出声问,场面低气压持续,众人都在抬头望月,叹这夜色真好,余光全都放在这位樊四爷身上。

      眼见这樊四爷手指在屏幕上跳动了半分钟,继而握着手机摇摇晃晃地虚扶着墙往右边离去,好友上前要扶着他,被他挥手拒绝。那道背影停在离垃圾桶几米远处停了下来,樊牧之将手机往那一砸,发出撞击摩擦的响声。

      手机是不能要了,屏幕碎成雪花。一群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处,都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自那晚之后,两人就刻意地疏远起来,各不联系,那些彼此之间亲密的关系,好像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聊天纪录永远停留在他发的一个“好”字上。

      宁樾以为她与樊牧之的关系就止于此,却未料到在她不知情时,就这么被他人坦诚公布了出来。

      楚景甯那晚表现同平时一般正常,在饭桌上与她说说笑笑。饭后,拉着她出门买水果。路走到一半,宁樾被她扯到阴暗无人的巷子里,手臂被她拽着生疼,白皙细嫩的肌肤瞬间留下一片红色印迹。

      她面露狰狞,拽着她的衣领,语气尖锐,恶狠狠地说:“我不是警告过你别靠近樊牧之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宁樾略微怔愣,很快神色如常,唇角不带掩饰地露出几分讽意。

      “你还喜欢他?”

      楚景甯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松开了她的衣领,背过身来回地走,解释道:“阿樾,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樾步步紧逼,也懒得装出一副乖巧天真的做派,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样,陆航知道吗?”

      “知道。”

      宁樾愣住,楚景甯缓缓转过身,深深地凝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陆航他知道。”

      最后楚景甯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说话轻柔又无奈:“你和樊牧之在一起,行,我不拦你。但我把话撂这了,倒时你别哭哭啼啼地来找我,要我帮你去他那给个公道。都是出来玩的,就只有胜负输赢,没有感情可言。”

      宁樾苦笑,她和樊牧之好像早就结束了,而且就现在来说,她的反应还算不错,没有死缠烂打,要死要活的。

      买完水果后,楚景甯忽然问她:“樊牧之最近恢复得怎样了?我和陆航最近忙着婚房的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探望他。”

      宁樾一脸疑惑,不知她所言是何意。

      楚景甯惊讶,犹豫地问她:“你不知道樊牧之出车祸的事?之前他跟别人赛车,结果那人是个赖子,往他车上打了主意。”

      看宁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楚景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放心,不是说祸害一千年吗,樊牧之这人恶贯满盈,一时半会还死不成。早就出了ICU,最近好吃好喝供着呢。”

      宁樾魂不守舍了一整晚,回家之前手机里收到了楚景甯发给她的消息,关于樊牧之的住院地址,连怎么上楼拐弯都说的很是详细。

      她给楚景甯发了个问号过去,问她:不是不让我和他有联系?

      楚景甯回她:于情于理都得去还个人情。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