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笑我就怂》因央

15、牡丹花宴

　　叶芫禁足期满，又自由撒欢了几日，眨眼便到了高昌长公主召开牡丹宴这天。
　　高昌长公主是当今皇上与已逝的前太子妃追谥懿纯皇后所生，作为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又很早失去了母亲，因而得到了比其他皇子公主更多的关心与宠爱。
　　在公主大多需要和亲远嫁的大背景下，高昌长公主不仅拥有自主挑选驸马的权利，还在婚后得到一座皇上亲自题名的大园子作为长公主府，皇上对这位嫡长女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
　　牡丹宴是长公主府年年都会举行的盛事，一开始只是高昌长公主爱热闹，召集一些贵族女眷赏花游玩，后来驸马也会在花期与一些年轻才俊饮酒论政，两拨人凑在一起，无心插柳竟凑成了好几对姻缘，被大家传为佳话。
　　渐渐地，这一年一会的牡丹宴就成了变相的青年男女联谊会。

　　赴宴这天叶芫醒的很早，梳洗打扮后就闷头钻进了书房。
　　书房的窗子是支摘窗的样式，天气不好时只需将立柱取下，窗子便合上了。
　　叶芫将右手轻轻覆在窗框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左手突然抽掉支柱，同时间，放在窗框上的右手也以光速抽了出来，窗扇和窗框相碰发出“哐”地一声重响。
　　叶芫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手心直冒汗。
　　去年原身参加牡丹宴，长公主要每个女子赋诗一首写在纸上让男子们评判，那时她写的诗虽不咋地，但是一手好字也是被几位公子世子啥的夸赞过的，如今要是再叫她写一次，文采上能偷几首诗仙诗圣的名句来蒙混，但是一手烂字摆出来，可能会把叶家几代文臣先祖气活回来。
　　气活八辈祖宗事小，要是引起沈怀渊这个挂逼的注意，叶家没准就要在她这一代断了香火了。
　　叶芫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装受伤这条路可以走了，演得太假容易弄巧成拙，心一横决定假戏真做，学习壁虎精神断尾求生。
　　无奈脑子虽然同意这么做，手却有自己的意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白白累出一脑门子汗。
　　叶芫在书房里转了一圈。
　　砚台不行，用力轻了白挨疼，力道重了没准就是粉碎性骨折。
　　花瓶也不好，万一碎了搞得鲜血淋漓，手上还要留下好几道疤。
　　眼见着马上就该出发去长公主府了，叶芫打开房门唤倩云进来。
　　叶芫神神秘秘地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手看起来像是受伤写不了字那样？”
　　“把手骨掰脱就可以了。”倩云非常耿直。
　　叶芫捂紧小手，她真的是很怕疼。
　　“我只是想要看起来像受伤，实际上没有伤那种。”
　　倩云耸肩：“假伤我做不出来，真伤我就可以做得很逼真。”
　　叶芫向后退开一小步，远离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要不是这场牡丹宴几个主角都会参加，她早就“风寒入体”躺在床上了，何苦在这费尽心思自残。

　　马车稳稳停在了公主府的大门口，看门的小厮认出叶府的徽刻，对着园内高声唱门：“吏部尚书叶府公子小姐到——”
　　不光是叶芫和叶堇，叶安珏这个滞销货也被叶严氏踢出了门，勒令他今天必须参加牡丹宴。
　　进了园子，分别有小厮和丫鬟来给几人引路。
　　牡丹宴的前半程男女并不同席，两边各自用过午膳，青年们由驸马接待，在别苑品茶谈天，小姐们自然是去拜见高昌长公主，与长公主一同赏花听曲。
　　等到申时左右，联谊大会才正式开始。和现代的百人相亲大会差不多，一般都是先才艺展示互相认识，等空气中满是秋波的时候，就会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只要孤男寡女的别钻小树林，整个公主府的园子都是可以随便逛的。
　　傍晚大家再在花园里一起吃顿散伙饭，友好道别后，这场牡丹宴才算正式落幕。
　　战线如此冗长的聚会，前后加起来要在长公主府待上三个时辰，怪不得二哥说她用过午膳就会找个理由开溜去同袍府上避难，酉时再来接她们回家。
　　叶芫心里骂叶安珏做人不厚道，有难不同当。

　　她们到的时间不算太晚，两个人被安排在了魏其候府三小姐李嘉蓉的旁边，这姑娘性格腼腆不作妖，和叶堇也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叶芫对她印象挺好。
　　落座后叶芫粗粗算了一下来参加牡丹宴的小姐得有二十余位，除去几个年龄特别小来凑热闹的，超过半数都是可以谈婚论嫁的。
　　这场牡丹宴担负着大云优生优育的重责大任，连沈怀渊、孟成翊这样地位的人都要给高昌公主面子，来宴上露个面，怪不得各家各户的小姐都抢破头要来参加。
　　只是想想一会儿要落跑的叶安珏，叶芫觉得这场相亲必定是粥多僧少，竞争激烈暗潮汹涌。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叶芫抬眸望过去，看见了坐在文安县主身边的赵韵琴。
　　赵韵琴沾着文安县主的光，被安排坐在上首靠近长公主的位置上。
　　叶芫左右四顾没见着赵韵棋，她被禁足罚银，赵家两姐妹只会比她更糟，听说连着几天被罚跪祠堂，赵韵棋因为年纪小，估计这会儿还被关在家里抄书呢。
　　叶芫不嫌事大地冲她咧嘴一笑，叶韵琴脸色更不好看了。
　　文安县主注意到叶芫，又看到她身边的叶堇，不屑地“哼”了一下就扭过了头去。
　　如果可以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叶芫乐得和她们划清界限。

　　午膳在叶芫的埋头苦吃中结束，听戏曲的时候一度想昏睡过去。
　　台上花旦咿呀呀地唱着戏词，叶芫也听不太懂，只觉得眼皮直打架，两只胳膊撑着脑袋一脸呆滞地听戏。
　　在叶芫快要支持不住去见周公的时候，高昌长公主宣布本届皇城根儿单身贵族相亲大会正式开始。叶芫瞬间就清醒了八分，仔细听着长公主宣布与会细则。
　　“以前年年都是作诗赋词，今年不如就以牡丹为题来作画吧。”长公主虽然年近四十，但因为保养得好，仍然是个风姿绰约，颇有韵味的美人儿。
　　文安县主接话道：“长公主的主意真好！我诗写得一般，总被各位妹妹比下去，画画倒还勉强拿得出手。”
　　叶芫回想了下去年文安县主做的打油诗，心想她这不算是自谦，因为说的都是大实话。
　　本来还准备今年的诗作直接说没灵感交白卷的，现在换成了画画，原身没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画画的工底，她只要随便画个两笔就能交差了，真是老天帮忙。
　　长公主见下头的姑娘们都很积极，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道：“时间两炷香为限，画上不留落款，自有丫鬟会给你们的画做上标记。”
　　这下连名字都不用自己写了，叶芫心里乐开了花。

　　下人们撤去桌上的瓜果点心，将原本拼在一起的长桌分成一个个独立的桌案，桌上摆着几枝不同尺度大小的紫毫笔，墨砚纸张俱全，需要颜料的话可以到一张专门放置颜料的条案上自行取用。
　　香已点燃，刚才还是吃饭看戏的地方，转眼就成了个美术考场。
　　大家都神情专注的时候，叶芫就格外想笑。
　　平常自命清高的京城贵女们，为了能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在这里拼命努力，好像此刻大家在机会面前都是平等的。
　　可是她们忘了，这个朝代的婚姻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家世、才情、容貌乃至娘家今后的发展方向都是未来婆家评判的标准，这场牡丹宴，实质上还是贵族心血来潮的生活调剂罢了。
　　这不一宣布作画开始，长公主就被侍女扶下去休息了。

　　要以牡丹为主题……
　　叶芫望了望四周摆放的一盆盆品种名贵的牡丹花，色泽繁多，姿态妍丽。
　　好看是好看，就是花瓣繁复太难画了，再看看手里的紫毫毛笔，一笔下去就晕开一个大墨点。
　　天资有限，工具也不顺手，叶芫盯着一盆洒金桃红出神。
　　半炷香过去了，其他小姐线稿都快打好了，自家小姐却还在发呆，一旁磨墨的书梅看着都着急。
　　“小姐，你怎么还不画呀，别人早就动笔了。”书梅忍不住小声催促叶芫。
　　“我不还没想好画什么。”叶芫懒懒地回复她，实在不行就用没有灵感这个理由交白卷呗。
　　“画牡丹呀。”书梅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想的。
　　“你不懂。”大家都画一样的内容，孰优孰劣一看便知，她不想输的太难看，被别人当做典型来嘲笑。
　　眼看香炉里的那支香越来越短，书梅急得原地踩起小碎步来，又听叶芫小声嘱咐她，忙附耳过去：“回去让小厨房趁着花期做个牡丹饼来尝尝。”
　　书梅：……
　　“小姐你还惦记着吃，刚宴上就属你吃得最多了。”
　　叶芫不去计较书梅的话，开始回想着午膳宴席上的菜品：“这儿厨子做的牡丹饼真的挺好吃的，水准跟知味楼不相上下。”
　　公主府的牡丹饼香糯可口，里头的牡丹花瓣烹制后仍能保持鲜艳的颜色，让人很有食欲。
　　叶芫突然福至心灵，她让书梅去条案上取来辰砂、紫粉霜和黄丹备用，又叫下人给她换了一张新的画纸。
　　书梅见她终于要动笔了，高兴地为叶芫打下手。
　　赶在两炷香燃尽之前画好了画，叶芫一脸满意的拿给书梅欣赏。
　　书梅：“小姐……这画还是别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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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书梅：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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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掉落了两更，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天！
关于更新：因为这是第一本书，遣词用句都不太熟练，手速更是低到令人发指，最低时一章花了我六个小时……
因为有南风、夭夭和新冒泡的33907237，我会尽力日更，不过有时回到家就很晚了，可能会有隔日更的情况发生，熟能生巧，相信坚持写完这本书，以后在速度上也会有所提升的。
谢谢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