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张启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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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汉眼见着离司令部不远，已经开始想要提什么奖赏，钱自然是不能少的，要多少都不为过。
“唔！”有人从后面伸手用布团塞住他的嘴，勒住他的脖子，向墙后退去
醉汉惊恐不定，拼命挣扎，但常年酗酒的身体在对方孔武有力的臂膀下自然也使不上多少力，他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难道他发现了？醉汉想起方才在店中看到的枪，双腿一软，脑海混乱。
“别一副见鬼的样子，你可以暂且宽心，我不杀你。”声音沙哑，像一把钝刀磨石。
醉汉一听到“我不杀你”又心生一点希望，借着微弱灯光看清面前的人，身挺如松，墨眉星目，至多不过三十岁。
他是……日本人？醉汉愈发迷茫，直想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三十多年的霉都倒在今天了。
“说，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司令部做什么？”亲昵的语句莫名有一丝压迫，长泽川介半跪着伸手拿走他口中的布团，含笑问道。
这样一张脸配上难听的嗓音委实怪异。醉汉哆嗦着道：“我，我去喝酒，看到佛爷的仇人了……”
“仇人？”长泽川介带了几分玩味重复道。
要说张启山的仇人，可不是处处都有？
醉汉看他似乎不怎么相信，急了：“就是二月红啊！杀了佛爷老婆的人！他没死！”
“刚刚他还在面馆和一个带枪的男人吃面！”醉汉为了保命也不管什么奖赏不奖赏了，一股脑儿全说了。
长泽川介秒懂。
想必是谁诈了张启山一把，把二月红弄出去了。
长泽川介忽然很好奇张启山知道后会怎么样，用中国人的说法是——
捉奸？
下午施振于那颗人头恶心到他了，不妨让张启山也尝尝这滋味。正所谓，礼尚往来。
“你一个人去多半会被轰出来，这样吧，我带你进去。”长泽川介拍拍手站起来，招手让手下押醉汉进司令部。
“长泽川介？”我颇感意外，这么快就找上门？今天瘟神挂门上了么？
一个两个，难不成约好的给我找不痛快？
“让他进来。”我沉吟片刻后道，摔了笔往后一靠，等着看午夜惊喜。
长泽川介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打着哈欠道：“快点儿说完我回家睡觉，蹲点半天我腿都麻了。”
我冷哼一声，那还真是辛苦了。
而后走进个一身酒气的男人，眼神飘忽，脚步虚浮。
这他妈谁？我眯眼思索。醉汉看到张启山稍微安心，日本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当面杀人吧？他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而我在听到“二月红”三字的时候忽地一笑。
“你是说二月红还活着？”我歪头轻声问，眼中温度渐退。
他身上每一道伤痕拜我所赐，病痛相加，居境冰寒，死，再正常不过。
我曾亲眼看他血染白衣，伸手探去呼吸尽失，再无活人面色。
而现在随随便便跑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告诉我他还活着，会哭会笑，会走会跑。
搞笑么？
你让我如何相信，故人未去，音容仍在？
“我要是撒谎，死爹死娘死全家！”醉汉咬牙发誓，反正他爹娘早没了。
“长泽君，你是找了个表演杂耍的吗？”我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长泽川介不动声色道：“蠢货，你没证据佛爷会相信吗？发毒誓有屁用。”
证据？醉汉惶然地看着张启山，眼球四处转动，猛地看到办公桌上白许延留下的枪，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叫：“是这把枪！二月红身边的人就有这把枪！”
勃朗宁Ｍ1935。
长沙没几个人有，白许延习惯用的枪。
突然就不怎么确定了，这些人好像向来会演，一个个天生戏子。
我倏地离座走出去，又调头往回走，低咒一声，最终转身走向林澈办公的地方。
如果是你，白许延……
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貌似哪一种都不够。
“林澈，”我努力平复，“把你和白许延那张照片借我一下。”
“啊？”林澈从大堆文件中抬头看向佛爷，以为自己幻听了。“就是那张你随身带着的照片！”我不自觉提高音量。
“这是命令。”我冷冷看向他。
林澈本能觉得不对劲，佛爷从未对他说过任何强制性的命令，今晚……实在反常。“佛爷，出什么……”“服从命令，林副官。”林澈皱眉看了张启山几秒，没辙，拿出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
我盯着照片中的二人，都是过往时光的青涩，都笑得毫无遮掩。“抱歉。”我淡淡道。拿走照片回办公室。
“是他吗？”我把照片拿到醉汉眼前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肯定还是否定。情绪复杂得让人心烦。
“是他！佛爷，我没有说谎！真的是他！”醉汉的目光一接触照片上的人便陡然激动起来，那架势，竟像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我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指着照片上的白许延再一次问：“是他？”
醉汉点头点的都快疯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白许延，好大的本事，真不愧是他红二的徒弟。
“长泽君，戏好看吗？”我重新坐下来，放下照片应付沙发上的人。
即使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一枪崩了他。
“还行吧，就那样。”长泽川介可劲儿气他，反正自己安的就是让他犯错的心。
“看完了就回家找块风水宝地，指不准过几天你就能以身殉国了呢？”我保证，那天已经不远了。
“那佛爷一定会走在我前面。”长泽川介起身，分外利落地掏出枪抬手毙了醉汉，慢条斯理地理了衣服出去。
醉汉睁着眼睛不知望向哪个方向，血腥味充斥房间，没用的人死了只会让人厌恶他鲜血淋漓的尸体。
头疼，我以手覆额揉着太阳穴，这是第二个人死在今天，我面前。不是死在前线为国捐躯，而是死于一己私欲。
“混账！”我踢了办公桌一脚，怒气达到极点，冲外面的人吼：“都他妈是死人？滚进来弄干净！”
有人慌慌张张进来打扫，我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涌上一股疲倦。
我怎么样，都是一个人。
为什么，二月红，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逃的。
我曾想过，你走过拱门，什么都给你。
也曾想过，你没走过，我张启山战死前线，死也要不放过你。
真荒唐，我像个笑话。
你们既然都那么会演，我就一点点毁了你们。扯下你们的面具，烧掉你们的戏台。
……
一夜未睡，晨光满窗。
“看住林副官，别让他离开司令部。”
“马上，全城搜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张启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