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恋爱了》春泛

3、第 3 章

　　“彻哥，水！”九月初的太阳，郑然拎着两瓶农夫山泉满头大汗吭哧吭哧地从操场另一头跑来。

　　“你没这体力能歇会吗？这跑得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得了哮喘呢。”陆彻手一伸，准确接过从空中抛过来的农夫山泉。

　　郑然一屁股坐在陆彻边上，喘着粗气：“我靠，陆彻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这不是怕你没等我回来就渴死了啊，水拿回来！”

　　“谢了。”陆彻笑了下，身体往后一退，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末了抬手随意抹去嘴角余下水渍，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斜右方：“靠，真晃眼。”

　　郑然不明所以，探头问：“什么？”

　　“那边那个，”陆彻扬了扬下巴：“我总感觉见过。”

　　皮肤这么白脱了迷彩服外套穿件单T杵树底下，陆彻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白光一闪，巴拉拉小魔仙全身变了。

　　“你说程泽啊？”郑然拆了片口香糖嚼着，口齿不清，还扔了片给他。

　　“认识？”陆彻啊了声，将口香糖撕了扔嘴里。

　　“废话，你不认识？就那天数学课，当着一众同学把你狠狠比下去那个。”郑然翻了个白眼。

　　“会不会说话？就这么一会功夫谁记得？”陆彻踢了他一脚。

　　郑然贱兮兮往后躲了下又舔着笑脸凑上来：“不过人家是真厉害，听说中考是市里状元呢，各科老师把他当祖宗供着，可牛逼哄哄了。”

　　就郑然这性格你给他扔一个新环境不用一天，他就能摸清各种小道消息真情八卦，混起来风生水起。

　　“书呆子啊。”陆彻嘁了声，揪了条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晃。

　　再往那边看过去，人已经套上迷彩服外套。这会逆着光，陆彻看不太清脸，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团白光。

　　“集合！”

　　操场中央，皮肤黑的跟非洲土著有一拼的教官，叼着口哨扯着嗓子以气吞山河之势喊响口号。

　　“军个训我怎么觉得跟进了部队似的。”陆彻拍拍屁股站起来，军帽歪歪扭扭扣在头上。

　　“啊——我不行了！”郑然拖着身体，手晃悠悠地搭在陆彻肩上。

　　“滚！离远点，一身汗。”陆彻曲着胳膊肘往他腰上一撞。

　　军训一个星期，这是第一天，上午刚过一半。

　　陆彻站在人群里松垮着腰杆子，机械似地重复着正步踢。肚子咕噜叫了几声，陆彻靠了声，抬头，冷不丁对上老黑那双利得跟鹰眼似的黑眸。

　　教官名字叫陈正，老黑是陆彻给他起的外号。

　　他撇了撇嘴，淡定移开目光。

　　“报告教官！有人晕倒了！”人群中陆彻听见郑然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队伍瞬间散了沙，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立正！原地站着！谁让你们动了？”老黑连着吹了三声口哨。

　　空气瞬间安静了。

　　“你们谁，给她送医务室去？”老黑背着手，面无表情看着倒地上的人。

　　“教官，我我我，我送！”郑然一脸献殷勤的样猛举手。

　　陆彻侧了下身，看清了倒地上的是一女孩，白白净净的，郑然这货还真是到哪都狗该改不了吃屎。

　　“傻逼。”他退回来，低声骂了句。

　　插曲过去，来回统共也就三两分钟，队伍继续。

　　陆彻被晒得口干舌燥，他体力不差，就这太阳有点猛了，这会衣服脱下来能拧出盘水来。

　　想到接下来还有几天，陆彻就莫名烦躁，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也得找个借口把这狗日的军训糊弄过去。

　　“同学，你同手同脚了。”陆彻想得挺认真，背后冷不防传来个声，低低沉沉的，还压着笑意。

　　陆彻猛地一个趔趄，身体止不住往前倒。

　　眼看就要和大地母亲来个热情亲吻时，胳膊被人从后面用力拉住。陆彻借力一个挺腰表演了个山路十八弯的wave后站直。

　　“你他妈......”陆彻回头，发现这人是程泽，嘿，他这心火烧得更旺了：“有病没病？冲我耳根子喊什么呢？”

　　“我不提醒你，你要摔。”那货敛眉，压低声音不紧不慢道。

　　阳光照在他身上，靠得近了，陆彻甚至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鼻尖上一层薄薄的细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blingbling的。

　　靠！这货皮肤还挺好。

　　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鼻梁直挺，细碎的刘海微微打湿，散乱的遮住眉眼，一双深邃浓黑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靠！这货皮相还不赖。

　　“那不是没摔吗？要不是你冲我耳根子喊能摔吗？啊？”陆彻飞快往老黑那边扫了眼，瞪着眼回头看他。

　　再回头时，不偏不倚正好对上老黑目光如炬的眼神。

　　要完。

　　陆彻脚一抖。

　　“立正！解散！”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好响起，老黑背着手大声喊道。

　　陆彻呼了口气，摘了帽子，提腿准备百米冲刺，就听老黑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陆彻，程泽，你们两给我绕操场跑三圈后再自行解散！”

　　“靠！真是托了您的福了，你说我怎么每回碰上你准是坏事？”目送老黑的背影走远，陆彻用眼神剜着身边一脸气定神闲的人。

　　“每回？”这人弯唇。

　　“装，你就装吧，”陆彻斜眼看他：“酒吧那晚撞我的不是你？”

　　“你撞的我。”他笑了下。

　　“呵！你就该！”陆彻见他承认更气了，胸口随着步伐剧烈起伏。

　　“你好像不是很行？”程泽瞥了他眼突然说。

　　“什么？”陆彻没反应过来。

　　“体力。”程泽看着他，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操！你说谁不行呢？”陆彻立刻炸了，身体往边上移了下，借势猛地撞一下他。

　　他没防备，身体踉跄了几步才重新站稳。

　　“不服？比比？”程泽淡定从容地弯了下唇。

　　“比就比！”

　　现在是放学时间，操场上人来人往的不断有人经过，几乎每个经过的人都会向他们这边投来注目礼。

　　刚开始两人还不相上下，谁也不差谁，到最后一圈时，程泽甚至还落了他几个身的距离。陆彻头也不回，手背到身后，拳头一握，拇指向下。

　　距离终点不到一百米。

　　就是这个时候，陆彻感觉余光一道身影飞快掠过，风驰电掣间，程泽立刻甩了他一个身的距离。

　　紧接着，陆彻就看到他将右手背到头顶，拳头握紧，拇指非常嚣张地向下扣。

　　“艹！阴险小人！”陆彻咬牙骂了句，加快速度。

　　结果是程泽甩了他一个身的距离率先到达终点。

　　“靠！使诈？你几岁了还玩这套？啊？状元？”陆彻手撑在膝盖上，费力掀了下眼皮，看着他。

　　“兵不厌诈，你输了。”他摘下帽子拿在手里，气不喘心不跳，嘴角挑衅一弯，走了。

　　行啊，有种别丢我手里，让你看看什么叫兵不厌诈。陆彻瞪着他的背影，将脚下的石子踢得飞远。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彻哥，你人呢？在哪呢？我快饿死了，你再不快点，食堂要让人一扫而空了。”陆彻接通，那头传来郑然一顿叽叽喳喳的声音。

　　“操场，”陆彻往校门走：“不吃食堂，油腻腻难吃的要死。”

　　“那吃什么啊？”

　　“外面吃，校门口等你，赶紧的。”陆彻说完摁掉电话。

　　校门口外，临街到处都是吃饭的地，消费的大都是在校的学生，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陆彻和郑然进了家盖浇饭，一个点了鱼香茄子一个点了鱼香肉丝。

　　“怎么了？我一见你脸色就这么臭，谁又惹你了？”郑然发完微信抽空瞥了眼陆彻。

　　“那晚在酒吧不是撞了个人么。”陆彻想了想说。

　　郑然抬头：“是啊？怎么了？”

　　“那货就是程泽。”陆彻吃了口饭。

　　“咱班的程泽？”

　　“废话，不是他还能是谁。”陆彻翻个白眼。

　　“怎么？彻哥你打算报复他？”

　　陆彻没接话，桌子底下脚一抬踢了下郑然：“干嘛呢？从进门到现在眼睛没离开过手机。”

　　“靠！下脚轻点，痛！”郑然痛呼，缓过来眼神谄媚地看着陆彻：“诶，彻哥，你知道咱班的周点吗？”

　　“谁？”陆彻摇头。

　　“就今天军训晕倒那个。”郑然笑嘻嘻道。

　　“啊，怎么？看上人家了？”陆彻喝了口汤。

　　“嗯，我觉得这次真有戏，我们还交换了微信。”

　　“加个微信就把你兴奋成这样了？出息，”陆彻吃完了，抽了张纸巾擦嘴：“赶紧吃，吃完网吧去。”

　　“不回宿舍啊？一会记名怎么弄？”郑然埋头飞快地扒拉了几口饭。

　　“你怕记名？”陆彻挑眉。

　　郑然咧嘴笑笑：“那不是刚开学嘛，好歹注意注意形象。”

　　“去你的，你有个屁形象，赶紧的，走了。”陆彻起身，付了钱就往外走。

　　郑然匆匆喝了口汤，跑步跟上。

　　这一片巷子多，都是学生往来，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得有十几个网吧，随便拐进哪条旮旯都能见着个。

　　陆彻穿过街道，拐进巷子。

　　他初中就在这混，哪个旮旯有几家网吧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最常去的一家叫“惜缘网吧”，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名字是够土的，但胜在环境好机器好。

　　这里巷子多，四支八拐的，惜缘网吧前面再拐个弯就到了。

　　就这时，经过一个分叉口陆彻余光瞥见了什么，他顿了下，倒退两步。

　　“靠！你突然停下来干嘛？”跟在后面差点撞上的郑然拍着胸口嚷道。

　　“哟，状元？这么巧？”陆彻双手插兜，斜靠在墙上，声音懒洋洋的。

　　那边巷子尽头,六七个人将程泽围在角落里面。手里拿着木棍，看见他们立马警戒起来，指着他们：“你们谁啊？程泽叫来的帮手？”

　　红橙黄绿青蓝紫，这几个人头上一人顶一个色，姹紫嫣红跟欢天喜地七仙女似的，长得歪瓜裂枣的，身上穿着职高的校服。

　　陆彻看着程泽，程泽也在看他。

　　他靠在墙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脸色平静，不慌不忙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看着陆彻的目光淡淡的浅浅的。

　　“不，我跟你们一样，看他不爽很久了，”陆彻耸了耸肩，挑眉：“你们继续，继续。”

　　话落的同时，陆彻瞥见程泽很轻的勾了下唇。接着眼神冷下去，长腿一抬，瞬间将靠最近的两人放倒。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一群人反应过来挥着棍子砸向程泽。

　　“我靠！彻哥，你确定咱就这么见死不救啊？好歹一个学校一个班的。”郑然看这动静，忍不住兴奋搓手。

　　陆彻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边。

　　看得出来，程泽身手挺厉害，被一群人围攻也没处着下风，拳脚生猛，下手干脆狠劲。

　　阳光照在他脸上，薄唇抿紧，下颚绷紧，脖颈上因为用力青筋凸起。眼神又冷又利，迷彩T恤随着风扬起，露出一截下腰。

　　陆彻眼神闪了闪。

　　那头，程泽一个过肩摔放倒“阿红”，抢过他手中的木棍，对着“阿橙”的膝盖一棍打下去，“阿橙”猛地跪倒，哀叫出声。

　　再顺着惯性往“阿黄”小腹重重踢过去，揪着人手腕用力一翻。“咔擦”一声，阿黄捂着脱臼的右手惨叫。

　　忽然寒光一闪，程泽背后已经被放倒的阿绿拖着半瘸不瘸的腿爬起来，从腰侧摸出一把水果刀，奋力往程泽小腹抡去。

　　陆彻目光一顿，嘴巴张了张。

　　程泽余光瞥见亮光，飞快侧身一躲，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刀锋刺破T恤堪堪划过腰侧，血珠不断往外冒。

　　他皱眉，眼神沉下去。

　　长腿一扫，水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程泽一脚踹飞阿绿。后面的小弟见大哥都被放倒，面面相觑，脚步迟疑。

　　程泽就是趁他们犹豫的这一瞬间，大步一跃，飞快踢掉他们手上的木棍，再一个回旋腿，将人踹飞。

　　红橙黄绿青蓝紫全部被放倒。

　　“我靠！牛逼！”郑然咕咚吞了口唾沫，目瞪口呆。

　　陆彻回头剜了他一眼。

　　一群哀呼声中，程泽拍拍衣服，面色沉静，弯腰捡起地上洒落的东西，经过陆彻时面色不改脚步不停。

　　“不愧是状元，”陆彻站直身，对着程泽的背影吹了声口哨：“干架也是一流的。”

　　“过奖。”程泽停下来，回头淡定弯唇一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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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泽： ━(￣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