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心好慌》蹉跎已久

6、第 6 章

　　“你怎么知道？”李万金诧异地抬眼，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也不理张大夫翻过来的白眼，硬撑着坐了起来，问道：“你可是见过那人？”

　　陈驰点头，道：“此人正是当日靠山村贼匪中的一人。”

　　“你可看清楚了？”李万金问。

　　陈驰答道：“我看你胸口的伤势自右肩向左腹斜下，伤你之人应是个左撇子。”

　　“对，没错。”李万金激动地道。

　　“那就错不了了，左手使刀，右脸上又有颗痣，此人特征明显，想来我也不会记错。”陈驰肯定道。

　　“妈-的，果然是那些王八羔子。”李万金左手握拳击在右手上，扯得伤口痛起来，他龇牙咧嘴地道：“那帮家伙忒难缠，原本我跟老纪打算悄悄摸摸地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后，就撤回来，不想却被那家伙发现了。我功夫比不上老纪，原本以为自己肯定折在那里了，哪想到老纪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箭。”

　　原本神情自若的陈驰，听到这里终于变了变脸色，意味不明地问道：“哦？纪湉替你挡了一箭？”

　　李万金却没注意，自顾道：“若不是因为我，老纪也不会受伤。老纪不会受伤，也就不会被那帮家伙给抓住。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听老纪的，早点回来报信就好了。我要去救她，要是她有个什么不测，我，我还不如死在那些人手里的好。”

　　张大夫最听不得这话，嚷嚷道：“大疙瘩，你说啥！你说啥！老子好容易将你救活了，你还想死，那你怎么不早点去死，非要回来坏我的名声？”

　　“是啊，你怎么就回来了？”陈驰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李万金认真地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不对。

　　李万金被这两人一问，当即就噎住了，吭哧吭哧了几下，脸色更加红了起来，惹得张大夫以为他病情加重，慌忙给他摸脉。

　　“我，我被老纪踹水里了……”李万金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仔细听，后面几个字几乎要听不见。

　　陈驰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转过身背对他道：“顾大人应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剿匪。”

　　说完也不等李万金反应，朝张大夫拱了拱手，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他怎么说走就走？还有，他要去剿匪干嘛？他一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万金疑惑不已，那个陈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也不像要去剿匪的人。

　　张大夫不理他，确定脉象没有变坏，放开他的手，道：“你快别想别人了，想想你自己吧。那人可精得很，又会看伤口，又懂看人的，十个你都比不上人家。”

　　“是吗？”李万金摸了摸头，嘀咕道：“那他不是比老纪还厉害，我回头告诉老纪去。”

　　张大夫快被这个大疙瘩给气死了，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算了，反正是敌是友日-后自有分晓。

　　******

　　黑暗阴冷的地牢里，一个铁铸的笼子被扔在水里。水漫过了头顶，纪湉置身铁笼之中，双手被缚，只能拼命的踮着脚尖，努力的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才不至于被淹死。

　　已经两天了，自从两天前纪湉被那伙贼人抓起来关在这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纪湉又饿又累，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她好想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可是她不敢，她的娘还在等她回去。

　　一不留神，脚下一软，纪湉瞬间就被水淹没。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了过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诡异地让她有种解脱感。

　　挣扎着站了起来，纪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挣了回来。这两天她无数次从阎王手里挣回了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觉得她快要死了。背上的伤口昨天还让她痛得不行，到了今天，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还有双手，她使劲的想要抬一抬，却发现怎么也不听使唤。

　　意识渐渐地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脚虽然还努力的踮着，可是嘴巴却已经淹在了水里……

　　“纪湉！”

　　“纪湉！”

　　……

　　“纪湉，你醒醒，别睡！”

　　昏昏沉沉间，纪湉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原本以为是幻听，直到此刻有人伸手隔着铁笼拍上了她的面颊，她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陈驰……怎么是你？”看清了来人，纪湉问道，声音粗嘎无力。

　　陈驰将脸凑在铁笼上，努力的将自己贴近纪湉仰起来的头，轻声道：“是我，你别怕，我一定救你出来。”

　　纪湉脸色苍白，两缕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唯有一双眼睛，即使在如此境地，也熠熠生辉，让陈驰不敢直视。

　　“若我们都退缩，那梧县百姓何安……”

　　“大洐百姓何安……”

　　陈驰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纪湉的话，他焦急寻找铁笼上的锁，可是铁笼几乎是整个浸在水中。找了两遍都找不到，陈驰再也忍不住，纵身跳进了水里。

　　“纪湉，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的百姓在等你，你娘在等你……”贴紧铁笼，陈驰大声地喊道，话毕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水中。

　　水底昏暗不可视物，陈驰摸索着每一根铁柱，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沉进水里。

　　“陈驰……咳咳……谢谢你！”纪湉清晰地记得初见陈驰时他的模样，即使那种情况下也不忘整理衣着的陈驰，此刻在水里浮浮沉沉，衣袍被浸湿，头发被打湿零乱地贴在头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半点没有他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她的心里突然涌进了一股暖流，就连冰冷的河水仿佛也要被灼热。

　　“呼~呼~呼”陈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摸索着打开了铁笼上的插削。他顾不得歇息，当即钻进了铁笼，一把抱住了终于支撑不住往下滑的纪湉。

　　抱住纪湉的同时，他的手察觉了异样，就着昏暗的光线朝纪湉的背后看了看，却见一支箭还插在她的背上，宣告着怀中之人这两天来所承受的痛苦。

　　陈驰眼神冰冷，咬牙切齿地怒喝道：“该死的李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