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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历经磨难 ...

  •   随着陈璆鸣的话,几个人再向那处迷朦之中看去时,只见那人身鹿冠的男子微睁双眸,那如血液般的猩红瞳孔却丝毫没有骇人的邪光,反而与他苍白的面孔相映着,都是那么的没有生气,那么的孱弱不堪。

      这浩瀚天穹笼罩的雪原之上,仿若与人世隔绝一般的空寂,明明嘶吼之声不绝于耳,可几个人都如同陷入何种幻象之中,心绪从跌宕起伏竟都变得随遇而安,仿佛面前并没有这些扑咬而来的凶兽一般。

      就在这一念之间,肃卿怀里的蜥蜴妖跃出变幻成人形大声吼道:“你们醒醒啊!那些都是幻境!”

      肃卿第一个被他摇醒,恍惚之间看到那一大片如雪海般袭来的巨兽瞳孔瞬间放大道:“大家清醒一下!我们中了那妖兽的邪咒了!”

      “不晚小心!”陈璆鸣醒过神来后见一只雪兽正向莫不晚奔来,他立刻将莫不晚扑到另一边道

      几个人脱离幻境后再一次与这些没有感情只知猛攻的雪兽缠斗在了一起,突然之间一道白光如流星飒沓般切落在他们之中的雪地上,这本就厚重的冻土生生被砸出了深如鸿沟般的裂痕。大家都被这摇晃的地面震的站不住脚,冰层不住的开裂,几个人稳住之后发现陈璆鸣和莫不晚所在的那个方向正在向下狂倾,沉吟刚解决了一个雪兽后看到他们脚下的雪原已经不住的崩陷,顿时想飞身过去道

      “不晚!璆鸣!”

      肃卿和边泽川也一跃而去想要拉住他们,可他们所踩的地面霎时间变成了无处借力的冰面,所有人扑倒在地,伸出的手并没有抓住任何人,只得看他们就这样坠落下去。

      陈璆鸣和莫不晚消失在这冰原峭壁之中后,夫诸操控的冰层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等待他们的也并不是就此休战,而是更多一拥而上的雪兽...

      一片银装素裹将这孤峰斜岭造就的更加险峻,陈璆鸣和莫不晚从冰原跌落后重重的摔在了一处山洞的洞口,莫不晚刚睁开眼睛,只感觉脊背似断裂般的痛,正咳了几声还未及反应便被陈璆鸣一把揽了过去,随后便听到身后一身闷响,原来是虽他们一起坠落而下的冰土。

      莫不晚趴在陈璆鸣胸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他紧张道:“璆鸣,你怎么样?”

      陈璆鸣抱着他没有松手道:“我还好,你呢?”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背都断了...”莫不晚呲牙咧嘴的坐起身来道

      陈璆鸣马上起来为他检查伤势,可看了几下后便发现并没有骨头碎裂的痕迹,想来也没什么大碍,陈璆鸣把他扶起来道:“我们得想办法上去,肃卿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莫不晚借着星月之光看了看这周围,道:“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有没有着力的地方能爬上去,先生堆火吧。”

      两个人走到山洞内,这四周没有任何草植,莫不晚便用他的灵力起了一堆火,而借着这光亮,两人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立于洞口的一个白袍男人。

      “谁?”莫不晚惊觉道

      这时陈璆鸣却面色稍动,这男人一身金丝锦袍清散,腰间系一玉带随风飘落,一头黑发只是松散的一束,一双金瞳却如隐藏在这暗夜之中的星曜一般看向莫不晚。

      这一瞬之间的凝视竟让莫不晚不禁战栗了一下,他猝然回头看了一下陈璆鸣,再而又向那男人看去,看着这两张十分相似的脸,莫不晚不受控制的道:“这...这怎么可能...璆鸣...”

      陈璆鸣拉住向后退着的莫不晚,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哀恸,他张了张嘴,道:“兄长...”

      莫不晚听后惊然看向陈璆鸣道:“兄长?”

      陈润之勾起了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笑容,极其缓慢的向他们走去,声音回荡其中道:“怎么?他没提起过我么?”

      即便知道是陈璆鸣的兄长,可莫不晚仍然能明显的感受来自陈润之身上这步步逼近的压迫,陈璆鸣一直惦念着这个大哥,此时也想向他走过去,但却被莫不晚暗暗拦下道

      “璆鸣,不太对...”

      “弟弟,别来无恙啊。”陈润之走到他们面前道

      陈璆鸣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陈润之一直杳无音讯,无数次陈璆鸣甚至都不奢望还能看到他,而如今他就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诡谲也好离奇也罢,这总归是他的大哥。

      “兄长,这么多年你都到哪里去了?”陈璆鸣动容道

      陈润之看着他笑了笑,轻声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我走了这么多年,父亲都没有把你调教的刚毅一些么?”

      莫不晚听不惯他这话,指责道:“璆鸣再不好,也比你这叛徒要好,你当年着了邪道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想过璆鸣替你承受了多少么?”

      陈润之却也并不动气,仍带笑意道:“我自然知道,可若是没有我当年堕入...邪道,我这个弟弟又怎么能有斩杀狍鸮那样的功绩呢?”

      陈润之着重这‘邪道’二字,表情上却并不在意,陈璆鸣继而道:“兄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父亲和我都一直在等你。”

      “他等的不是我,是一个他心中的傀儡。”陈润之的神情有了一瞬的冰冷后又恢复那阴冷的笑意道:“弟弟,我这次来见你,并不是为了说这些,而是为着,你心中在意的那件事。”

      陈璆鸣眼圈里的泪水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镇定道:“你所指何事?”

      “九婴诅咒,难道不是你一触即断的那根弦么?”陈润之盯着他道

      莫不晚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过心上,但此时见陈璆鸣眼神中的混沌,一下竟明白了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陈润之挥了一下袍袖,在他二人面前踱了两步道

      “不得挚爱以祭,长安必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这么听起来,若以一人性命而换得天下人安,倒是划算。”

      陈璆鸣知道他费尽周折的来见自己,必定不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的,进而问道:“你想说什么?”

      “不急。”陈润之看向莫不晚道:“想来这位,便是我弟弟的挚爱了。”

      莫不晚此时心乱如麻,无心理会陈润之的阴阳怪气,陈润之也不在意道:“不妨告诉你们,狍鸮确实受我调遣,可他不过就是我的一枚棋子,弃之可惜却也无伤筋骨,他办事不力即便活着我也留他不得,不过九婴诅咒,确实可以让我扭转局面。”

      “你到底想要什么?”陈璆鸣看着眼前这个人越发觉得陌生道

      “很简单,我要赤阎。”陈润之毫不避讳道:“这无数次本不该有的失利中,我终于明白这把传闻中的上古杀器到底意味着什么。”

      陈润之向莫不晚伸出一只修长却干瘦的手道:“把赤阎给我,我帮你解了九婴之咒。”

      莫不晚冷哼一声道:“我凭什么相信那个什么诅咒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便问问你身边这个人,看他信不信。”陈润之死死盯着莫不晚道

      陈璆鸣虽说心系这诅咒会伤及莫不晚,可此刻两人的心却是一样的,陈璆鸣眼神坚定的看着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兄长,冰冷道:“他说得对,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妖邪之道,一个煞费苦心要覆灭人界的人,我们难道会把赤阎交代你手上么?”

      陈润之脸上渐渐如同蒙起一层阴云一般,这表情和狍鸮幻变人形时露出的一模一样,且都是在不断听到妖邪二字之后终于神色大异,现在想来狍鸮一直以陈润之的思想为引,早就变成了他的傀儡。

      “你们要知道,这诅咒意味这什么,他不死,则天下人死,他死,你们会心安么?”陈润之看着陈璆鸣低声切齿道

      “若现在把赤阎给你,那便等同于直接将天下人之性命都交到了妖族手中。”陈璆鸣毫无惧色道

      “呵呵呵...”陈润之冷笑了几声道:“好,既然如此,我除了他,便再无人能拔出赤阎!”

      陈璆鸣在话音未落的一刻便直接挡了过去,已经是反应神速可却只像是触到了一个虚影一般,陈璆鸣眼看着面前这个陈润之骤然呈现出半透的状态,而自己也扑空倒下,跌在地上的一刹那陈璆鸣立刻转回身,看到的却是莫不晚刹时间惨白的面容。

      “呃...”莫不晚只觉得后心一凉,再随着陈润之手中的那把尖刀而出,他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原来他们所看到的陈润之皆是幻象,真正的陈润之一直隐匿在他们身后,莫不晚周身的灵力将陈润之弹开,自己也跪倒在地,陈璆鸣一把扶住莫不晚,焦急道

      “不晚!不晚...你快运气锁住心脉...”

      看着他第一次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莫不晚强撑着笑出来道:“放心...”

      陈璆鸣一双如寒刀利刃般的双眼骤然向陈润之侧目而去,道:“你以为,我不会与你动手么?”

      此时陈润之已挥身凌于半空,可陈璆鸣抬手间暴出的灵力仍然如金刀般刺中了他的心口,陈润之吃痛低吼,而那胸前的伤口中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似灵力外泄般的流光,陈润之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伤处,怒目而视嘶哑道:“我会让夫诸封了这里,你们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就等着烂死在这冰川之中吧。”

      陈璆鸣欲追上去,可怀里的莫不晚已然倒下,陈璆鸣看着面无血色的他,双眼微红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

      莫不晚勉勉一笑,声音虚浮道:“我封住了心脉,至少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你放心...”

      陈璆鸣掏出自己怀里的锦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玉髓生肌粉,道:“我得扶你坐起来给你上药,来,慢点...”

      陈璆鸣小心的扶起莫不晚,拨开他的头发后又将他的衣服褪下来一半,看着他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陈璆鸣只觉得这刀如同剜了自己的心一般。因这里本就寒冷,莫不晚又不能凝聚灵力,陈璆鸣匆匆给他上过药后便将他的衣服穿好,又将自己的裘袄脱了下来盖到了他身上。

      莫不晚抱着他的手臂,躺在他臂弯里,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可还是道:“璆鸣,你之前冷着我...是因为那个诅咒,对不对...”

      “嗯。”陈璆鸣伸手摸着他的侧脸应道

      “可为什么不与我言明...能与你在一起哪怕一夕,我死了也罢...”

      “胡言乱语,莫不晚,我不会让你死的。”陈璆鸣泪水斟在眼中,被莫不晚抱着的那只手臂,一直在握着他的手不断的为他输送灵力道

      莫不晚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软,渐渐的连呼吸似乎都没了起伏,他撑着向陈璆鸣怀里又近了近,心中道:“哪怕这就是最后一刻了...我也幸于你在一起...”

      陈璆鸣见他不再说话,声音抖动的对他道:“不晚,你和我说说话...你先不要睡好不好...”

      “好...”即便自己已经全无气力,莫不晚也不愿让他担心,脑中浮现的都是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的片段,道:“璆鸣...我虽不认识你...但我们不会是兄弟吧?”

      这是他大婚那日莫不晚醒过来后问他的话,陈璆鸣听后破涕为笑,随着他应道:“谁与你是兄弟?”

      莫不晚知道他都记得,也笑了笑,道:“璆鸣...你爱喝什么酒啊?”

      “当然是柳林烧春。”陈璆鸣将下颌贴在他额间柔声道

      “璆鸣...我在平康坊,什么都没做...”

      陈璆鸣想着他第一次从平康醉酒回来的那一夜,道:“那你就要回来,与我做什么吗?”

      莫不晚也随着他一同笑了笑,而仅剩的些许意识也只够他再说一句话了,他半昏着用气声道:“璆鸣...你小字是什么啊...”

      随着几声乱石雪裂的巨响,这暖阳初升之时,他们也失去了,最后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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