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一颗顽石

3、语文课代表

　　整个班会上，吴恪跟连俞两个人在后面不停地嘀嘀咕咕，把全班同学评头论足了一个遍。吴恪故意侧着身子，把胳膊搭在陈撄宁书桌上，故意碰到他的水杯和书，偶尔故意提高声调吵他，但是陈撄宁始终一句话都没跟他们搭，让吴恪一度怀疑这人是杜莎夫人蜡像馆来的。
　　后来，蜡像脸索性又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老郭在台上说：“按照咱们实验的传统，高一上学期是随机分班，到期末有个分班考试，下学期分文理、分重点班普通班，这个班就一直跟到你们高考了。所以这学期算是个过渡期，但是，虽然是过渡，咱们心态得认真，班干部得配备齐全。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纪律委员、体育委员、卫生委员、文艺委员，一共7个，有意愿的同学就举手，一个就直接当选，大于一个就说几句宣言，再不记名投票。课代表等各科老师来了再选。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面传来稀稀拉拉的长音。
　　老郭嫌弃地说：“你们还小学生呢？回答问题还拉长音？都给我精神利索着点。行，先说班长吧，竞选举手。”
　　“诶，老子要不要去竞选个班长？”连俞伸着脖子问吴恪。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官瘾？傻子才当班长，杂事儿贼多里外不讨好，现在最有实权的是纪委知道吧？你好好巴结着你兄弟我，就行了，别的都没用。”
　　“我这不是想体验体验作威作福吗？”
　　“别逗了，你丫作威作福还用当班长？”
　　这时台下已经举了两只手，一个倒数第二排的男生，一个第三排的女生。
　　老郭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举手，说道：“好，那你们俩上台说两句吧，一会儿不记名投票，票数高的是班长，另一位当副手。谁先来？”
　　“女生优先。”倒数第二排的男生说。
　　连俞评价道：“咱班2号逼神诞生了。”
　　吴恪一边笑一边会意地瞅了瞅后面还在睡着的蜡像脸。
　　吴恪：“这女的一看就特事儿妈……”
　　连俞：“那正好当班长。”
　　吴恪：“那你投她。”
　　连俞：“还用说？我肯定投女的呀。”
　　他们说的那位名叫张雨薇的女生说：“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担任班长，到现在已经有九年的经验，我希望能将这件事情延续下去，贯穿我的整个学生时代，如果同学们给予我一份信任，我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为大家做好服务。”
　　连俞：“长得还行啊，就是眼镜太土了，我就投她。”
　　接着，“逼神二号”走上台，那少年带个黑框眼镜，长相清秀文静，带着一股书卷气。他说：“大家好，我叫洛小舟。我从来没有当过班长，所以……额，如果我知道有一位当了9年班长的同学，可能就不会举手跟她竞争了，希望大家投张雨薇一票吧，我也投她一票。”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暖洋洋的笑意。
　　吴恪：“果然是逼神啊，与世无争高风亮节，我决定也投你眼镜妹一票。”
　　洛小舟主动让贤，最后投票结果却出乎意料，他得了30票，张雨薇只得了26票。有趣的是，老郭让最后一排同学往前收选票，陈撄宁睡眼惺忪地往前移动时，不小心看见吴恪写的也是“洛小舟”。

　　老郭控场道：“然后选学习委员，有意向的同学请举手吧。”
　　台下陆陆续续举起了四只手。
　　老郭：“嘿，这想当学习委员的比想当班长的还多啊，你们要都这么热爱学习我可就不愁了。”
　　吴恪嘀咕道：“毕竟是说起来好听，干起来不累的闲差。”
　　老郭突然把目光投向陈撄宁：“1号同学不参选吗？”
　　第二次突然被cue的陈撄宁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心情，尴尬地作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说：“不了。”
　　老郭：“为什么呀？”
　　他想了几秒钟没想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总不能说我要低调吧？于是干脆没说话。
　　老郭哈哈一笑：“我看你还自己换了座位，也不跟老师报备一声？男同学嘛，要活泼外向一点，不要那么害羞！你看你旁边那两个，虽然成绩差了点，但是性格很好，很阳光，是吧！要是成绩再提上来就更好了！”
　　他这么一说，班里又发出扑哧、扑哧几声偷笑。吴恪得得瑟瑟地笑着回头，只见那人无奈地笑了一下，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黑眼圈还没消下去。

　　一个多小时班会开下来，学习委员、卫生委员、体育委员一一选完，葡萄当选了文艺委员。
　　班里好多人开始坐不住了，嗡嗡地躁动起来。
　　老郭说：“下课休息五分钟吧，我去请各位任课老师过来。”
　　连俞从书包里扯出两包薯片，扔给吴恪一包。
　　吴恪：“谢啦！”说着把薯片撕开，自己吃了两片，突然递到后桌蜡像脸面前，一努嘴示意他自己拿。
　　陈撄宁早就被吵得没了睡意，正低头看一本《刑法学》。看见吴恪递过来的薯片，淡淡地说：“不用了。”
　　他倒不是故意不给面儿，只是这些零食从小很少吃，确实吃不惯。
　　连俞看见了，张大嘴巴作出“哈～哈～哈～”的口型，吴恪夸张地回了一个“卧～槽～”的口型。
　　这时老郭慢悠悠地踱过来，走到连俞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20多年前，我教过你爸，他是我们那一届发展得最好的学生呀，回家记得替我给连总代好！”
　　连俞：“哎呦这也太巧了，一定一定，郭老师。”说着把手里的薯片递给老郭，“老师吃点？”
　　“你自己吃吧，注意点纪律，别让别人说闲话。”后半句压低了声音。

　　第一个亮相的是数学老师，一位眼睛极大，一瞪眼就不怒自威的50多岁女性。接下来的政史地化生几位，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老教师，可见这个班的师资力量很强大。
　　连俞一边把头埋下去吃薯片，一边嘀咕：“怎么都是老头老太太，就不能来个姐姐吗？”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仙女裙，一头大波浪卷的姐姐就款款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顾帆。”顾帆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连俞一抬头，顿时感到心梗。“我靠，这脸，这腰，这腿！姐姐我爱你！”
　　顾老师选课代表的时候，话还没说完，连俞就把手举得老高，于是先到先得地拿下了这个散发着香气的职务。
　　顾帆走后，就剩语文老师还没来了，老郭让洛小舟去催一催。
　　连俞心情大好：“万一这语文老师也是个大美女怎么办，我能不能当两个课代表！”
　　吴恪用直男的不可思议盯着他看：“我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你想想，课代表要搬书收作业的……”
　　连俞：“你这种纯情小处男怎么会懂？”
　　吴恪伸出长腿在他桌子上蹬了一脚。
　　两分钟后，洛小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很高的男人，目测183cm以上。
　　连俞失望：“完了，男的。”
　　那男人走上讲台，对老郭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我来晚了。我是路宽，是你们这个学期的语文老师。”
　　陈撄宁本来正埋头看书，听到这声音，突然猛地抬起眼皮。
　　这路老师穿了一件纯白衬衫，襟口别着枚金色胸针，下摆规规矩矩地收进裤腰里，墨蓝色西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他戴一副圆形无框眼镜，儒雅端方，未语先笑，声线温柔。
　　“我今天就先不多说了，军训结束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在课堂上相互了解。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先选一位课代表，有哪位同学有兴趣做语文课代表吗？请举手示意我一下。”
　　陈撄宁从看见路宽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开始颠三倒四地纠结要不要给他当课代表……但是课代表要布置作业、收作业、站在讲台上说话、引起注意……前排已经有三个女生一个男生举了手，来不及多想了，他一咬牙把手举了起来。
　　路宽看到他举手，微微怔了一下。师生突然四目相对，一束期待的目光和一束疑虑的目光撞击在一起。路宽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转移了视线，伸手指向另一个举手的男生。“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就请你当语文课代表吧！经常需要来回搬运作文本，要找一位看起来力气大的男同学，哈哈。”
　　“……”
　　陈撄宁只觉得心头一凉，也没听清那个看起来力气大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吴恪侧着身子观赏了陈撄宁全程的微表情变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当语文课代表呀？学习委员那么好的差事都不干。”
　　虽然已经碰了好几次钉子，吴恪还是很想逗引蜡像脸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似乎对于话唠来说，逗引不爱说话的人说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连俞也好奇地扭过头。陈撄宁却根本没心思跟他搭闲话，淡淡地说：“不为什么，心血来潮而已。”
　　吴恪心想，我靠，这人竟然说了10个字？于是乘胜追击：“想当就争取一下呀！哪个男生还搬不动个作文本了？他这不是看不起你吗？”
　　“不用了。”
　　“那你就是也没有很想当喽？还是真搬不动作业本？”
　　“嗯。”
　　“嗯”？“嗯”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啊？吴恪觉得对话实在难以为继，悻悻地转回身去，又冲连俞夸张地做了个“卧～槽～”的口型。
　　连俞翻了个白眼，也不避讳事主在场，怪着调说：“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干嘛老上赶着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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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作者妈粉头子的呼吁：莫挨宁宁，让他独自美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