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动物成员小记》少鸣愁

4、萤火虫与黑竹蜂

　　天气逐渐变暖时，提着灯笼的萤火虫小姑娘们也来造访了。在一楼往往不容易见到，因为她们喜欢飞得高一点，阁楼晚间熄灯放蚊帐时便会看到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光点。她们仿佛童话故事中挥舞着魔杖的小精灵，从窗户外边飞进来，一边跳舞突然没注意撞在了尽管很柔软的蚊帐上，满眼冒星星。据老人们常说，萤火虫象征着吉祥好运，叫我们不要伤害她们，虽然是一种迷信，但是也大多这样教孙辈们心存善良，莫要轻易伤害动物性命吧。睡觉时望着蚊帐周围绕着飞舞的点点翡翠亮光，微风轻轻吹着轻纱蚊帐，仿佛在半睡半醒之间整个连人带床变得轻飘飘起来，逐渐进入了“太虚幻境”，如同仙人在腾云驾雾，飘在半空中，下面便是各大美景山川大河溪流，徜徉于烟霞水石间，若是再加上闲云孤鹤之随，可堪得上是一副散仙夜游图了。可惜这是在南方，不曾亲眼见过丹顶鹤，想来那些高雅的白衣仙君更是喜欢住在北方吧，貌似古文或古画中白鹤与萤火虫这两种意象从未一起出现过。后来查资料才知道会飞的萤火虫并不是“姑娘”，乃是一群小伙子！因为雌性萤火虫终身保持着幼虫的状态，没有翅膀，永远享受不到飞翔的乐趣。也就是说，前面提着灯笼的是一群小哥了，雌性萤火虫永远都是小萝莉状态了，虽然萝莉们没有翅膀，但是她们也是有小灯笼的，而且还更不容易灭，她们喜欢呆在树叶或者草丛中，仿佛在跟萤火虫小哥捉迷藏，但好像又怕他们真的找不到自己，便努力地亮着小灯笼。
　　萤火虫家族最喜欢法餐了，那些行动缓慢的蜗牛们是他们的最爱。别看萤火虫小哥飞舞的样子似乎很美很浪漫，当他捕捉猎物时那可真的是人狠话不多。他随身携带的暗器——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两片钩状颚，锋利无比，细如发丝，而且钩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小槽沟。感情萤火虫小哥乃唐门弟子，尽得真传。暗杀蜗牛时先用带毒的暗器将猎物麻醉，动作快如同闪电，却又“优雅”得如同在跟猎物“亲吻”。
　　正是顾忌到萤火虫的这等“杀伤力”，小时候虽然也干过捕捉萤火虫的事情，但是没敢用手直接抓，得用布条或塑料物品包住手才敢去动手抓。当然也有被笛师前辈——黑竹蜂给教训了之后的缘故。小时候门前种了好多竹子，俗话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们家当然没有王徽之那般何可一日无此君的雅致和觉悟，只是因为爷爷拥有篾匠的手艺罢了。但本人也因此而得以在门前有幸一试“独坐幽篁里”，虽没有弹琴也没有长啸，却不影响小孩的自娱自乐精神，偶然间发现了不少竹子上有小黑洞，还看到一些小黑虫钻进钻出，十分好奇，但却不敢靠近观察，直至路过的大孩子把这些黑虫子给偷了去，因为此物有药用价值。后来有一年竹子开了花，结了竹实，没有引来传说中的凤凰，却因为不祥的迷信传闻而断送了这片竹子的命运，它们都被砍了去，门前变得光秃秃的，感觉少了什么。后来有一天，机会来了，屋檐下晾衣服的竹竿子，有一天飞来了一只黑虫子，这下倒是能够近距离观察了它用屁股钻洞的整个过程。黑竹蜂屁股上有一根毒针，它钻洞的过程就像工人用电锯一般，会发出嘈杂的声音，还会有很均匀的竹屑，洞口十分规整，就好像是笛子上人工钻的洞一样，若是再多钻几个洞就好像真的笛子一般了。当时想它是怎么弄出这么规则的圆形的，而我在稿纸上画的圆总是歪歪扭扭的。它钻完了洞之后就钻到里面住了，原本看起来略小的洞在它收起翅膀后竟也变得宽敞起来，后面里边的添加了新成员。不知怎的，另一位笛师也得知了这个洞天福地，也开始来钻洞，有一天它正忙的不亦乐乎，心生好奇，这种蜂到底会不会蜇人呢？为什么那群大孩子都没有事呢？它到底用多大力气来钻洞呢？于是便作死地伸出食指去感受了竹竿所受的力，真为我当时的实验精神所感动。当时笛师一屁股扎下来，我仿佛触电了般捂着食指跳开并大叫起来，对着黑竹蜂也有了怨恨的眼神，从此不再去看望他们了。食指上多了一个黑点，不久就肿起来，一碰到就疼。那个小黑点一直到差不多半个月才消失，大概是深有体会吧，以此为素材写了人生的第一篇作文，竟然得到了语文老师的好评并当做范文当着全面同学的面儿念出来，当时的感觉是真的不知道是该感到羞耻还是光荣。现在觉得也不过是一件十分好笑有趣的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