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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是夜,月光沿着琉璃瓦倾泻而下,波光粼粼,恍若仙境。循着琉璃瓦一眼望去,只属于那九五之尊的巍峨宫墙屹立眼前,富丽堂皇,端庄大气。这紫禁城谁都想拥有,可谁又会记得紫禁城下的森森白骨?

      江逢临穿过一条条长廊,耳畔是溪水潺潺声,他双手捏在一起,心下生出几分紧张。

      行至长廊尽头,层峦耸翠,飞阁流丹,上出重霄,下临无地,如此巧夺天工的宫殿,不难猜出这座宫殿的主人是何等的尊贵。

      江逢临在宫殿外顿住脚步,领路内官回身朝着江逢临躬了躬身子,继而转身执灯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大殿,脚步轻盈且不闻一丝声响,宫里做事的人皆是这般严谨。

      领路内官进了大殿,大殿中的内官瞧见了此内官,忙上前低声询问,“何事?”

      “邑郡王求见六皇子。”领路内官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邑郡王便是江逢临的封号,他身为景亲王的庶次子,虽无法继承亲王却也可得一个郡王之位。

      郡王,于世人来说已是高不可攀,可于江逢临来说却是委屈了他,他还想要更多,他想要王世子,想要亲王。

      大殿中的内官微微颔首,身子微微一侧将内殿的烛火让了出来,“殿下侯了多时,快去请人。”

      领路内官了然,忙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瞧见江逢临依旧在外头默然候着,执灯而前,瞄了一眼大殿周围,确认已无旁人后才低声说道:“郡王,殿下候您多时,您且随奴才来。”

      江逢临木讷地抬起头看了眼前的大殿,眸光落在大殿中央上的牌匾久久不移,那牌匾上赫然几个大字“武德殿”。

      这是何等的风光才能居于此,众皇子中惟有他居于太子之下,且并不输于太子毫厘。

      党争是无休止的,就像这燕京城内的风,从未停过,朝堂更迭,江山易主,代代帝王忌讳党争,可却都参与了党争。

      如今梁国朝堂之上已然分出三股势力,一股势力效力于太子江得安,秉承着“江山应立长”一念,如今早已成为了朝堂中最为雄厚的势力。

      另一股势力则效力于六皇子江止崖,他们振振有词说着“立贤不立长”,每日都在宣扬着江止崖如何贤德,不愧为“梁国第一公子”,可说到底江止崖是从皇贵妃肚子里爬出来的,没了太子的头衔,谁又敢赌呢?所以这股势力人数并不多,要么是有些才智的,要么自命不凡,更有甚者只因自己是庶出不屑于屈于嫡出太子之下才选择于此的。

      而最后一股势力的,却也可分出两股,一股中立,一股是信奉着九皇子江知许,只因江知许不参与党争,整日读读书,赏赏花,不饮酒作乐,不吃喝嫖赌,心性恬淡,使得某些老匹夫错认江知许也是君主之材。

      至于那些中立的,看似中立,谁又能真正做到不去选呢?若是选对了那便是开国功臣,新帝登基必定会念其功德,赏其重职。可若是选错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倘若他们有利用价值,江得安与江止崖便是逼也会逼的那些人选择党争。

      于是江逢临便出此下策,景亲王拥戴太子江得安,他便暗中拥戴六皇子江止崖,若江得安得了江山,那么念在景亲王的功德也不会亏待了江逢临。若是江止崖得了江山,自己也是谋了一条出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止崖与江逢临信念相同,皆是被那嫡出压着,皆是想除之而后快。

      江逢临思量半晌才堪堪拉回思绪,理了理衣袍后跟着领路内官缓步迈入大殿。大殿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江逢临不止一次心中感叹,若是这一切属于他该有多好。

      人的贪念果然是无穷尽的。

      内殿中江止崖靠在榻上,手中翻阅着书卷,凤眸扫着奏折上的字,时而微抬时而微垂,皆因这凤眸蕴上了几分风流之彩,怨不得京中诸多女子爱慕于他,皇家的人果真都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只可惜眼角的肃杀与阴鹜出卖了他并非是个心善之人,只因这一抹阴鹜,便使得他难以当得绝世二字。

      江止崖显然是有些烦闷,他将书卷一合丢到了一旁,眉头深锁,薄唇微抿,抬手时不时揉着眉心,不知是为何事这般忧恼。

      外殿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江止崖抬眸望去,瞧见江逢临垂首而入,立于江止崖身前,接着便是躬身揖手,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神情举止满是敬畏。

      江止崖对于江逢临这般识趣很是受用,他挑了挑眉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忙不迭的赐座奉茶,礼数极其周到。

      “郡王请坐。”江止崖唇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眸光中充斥着算计与阴鹜,虽皮囊生的好,却被心性毁了。

      “臣江逢临谢殿下赐座。”江逢临垂首再次揖手,神态恭敬,语调谦和,不论心中是否真的臣服于江止崖,至少瞧着言行是如此。

      江止崖瞥着宫女的动作,待到宫女将茶盏递到了江逢临手中时,江止崖这才开口道:“夜已深,有些话本宫便不藏着掖着了。”

      江逢临三分惶恐,忙将茶盏置于小几上,垂首揖手诚恳道:“殿下请直言。”

      江止崖单手撑着额头,神情似有几分恬淡,可眼底的算计却难以藏住,“三年前梁国大胜赵国,今年梁国大胜鲁国,现如今赵国已彻底臣服于梁国,而鲁国却仍旧不甘,余下的逆贼依旧想杀个鱼死网破。”

      闻言江逢临眸光一黯,心下一紧,大手暗暗捏紧了衣袖,沉声道:“殿下之言臣不解,还请明示。”

      江止崖唇角一扬,勾出一抹森然地笑容,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中充斥着阴狠,“明日便是江清梧的定亲筵席,因是父皇亲自指婚,届时连太子都会前去,若是这些逆贼潜入了王府,刺杀了太子和王世子那必定罪无可赦,鲁国逆贼也就此被剿灭了。而至于景亲王府,本宫想大胜赵鲁两国的景亲王断然不会与逆贼勾结的。”

      “这...”江逢临有些犹豫了,且不说会不会真的成功,倘若真的成功了,若是江止崖过河拆桥,景亲王府岂不是白白搭上了?要知道江止崖可是视景亲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

      江止崖凤眸一凛,似乎穿过了江逢临的皮囊瞧出了他心下所想,冷声质问道:“怎么?可是怕了?”

      江逢临眉头拧了拧,心下盘算了起来,江止崖需要一个景亲王这样有才能有地位且有权势的人帮衬,哪怕景亲王奉太子为主,江止崖也不会轻易除掉的。

      只要江得安死了,那么江止崖必定会是太子,景亲王府必定会拥戴江止崖为主,江止崖岂有除掉的道理呢?

      况且这等好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江逢临再想要江清梧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臣愿为殿下效劳。”

      话分两头,武德殿阴谋起,宫墙外未必不可知。

      林宅是太子江得安赐给他的幕中客林扶风的宅院,听闻此宅院地势极佳,后有多人高价购置却皆被林扶风一一谢绝。

      此时林宅的庭院中坐着一位素衣男子,男子气度出尘,貌若潘安,放眼燕京城再也寻不到比此人还要俊朗的男子了。

      他生了一双极其风流的桃花美眸,勾魂摄魄只在顾盼生辉间,他双眸恬淡温和似是温柔,却独有一份深邃,使得旁人瞧不出喜怒。

      他唇角微扬却并非是心有欢愉,不过见人三分笑,好言语好办事。身为幕中客,早已将情绪藏于面皮之下,不会再露于人前。

      他桃眸微垂认真地做着茶,一言不发,动作轻柔,恍若镜花水月,轻轻一碰这一片静谧便会消失无存。

      “啪!”

      青花白瓷盏落地摔的粉碎,盏中的茶水尚且冒着热气。

      突如其来的声响引来了林扶风的侍卫梧秋,梧秋瞧见地上摔碎了茶盏登时愣了愣,心中嘀咕着奇怪,想着林扶风素来沉稳,而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梧秋目光移到了林扶风身上,只见林扶风美眸一滞,神情似有几分无奈,拂过了衣袍上的茶渍,将余下的茶盏归拢一起,不再做茶。

      “主子,您怎么了?”说到底是自家主子,脾性自己最为了解,林扶风这模样显然是有了心事。

      梧秋此言问住了林扶风,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的了,他素来沉稳,一言一行皆是滴水不漏,可昨日碎了瓷器,打翻了墨盘,今日毁了丹青,碎了茶盏,似乎从风烟翠回来便是如此了。

      林扶风心头生出一丝烦闷,暗暗嗤笑自己怎可似那话本子上的男子一般,一见钟情呢?

      可若非一见钟情,为何那个身影,那张面庞,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阖眸是她的音容,睁开便是她的笑貌。

      林扶风暗暗叹息,只安慰自己她是计划中的棋子,不过是棋子过于出彩,他多留意几分罢了。

      他拢了拢心绪,定了定神智,不再思虑旁的,声音清朗温润恍若琴瑟和鸣,“无妨,江止崖那边如何了?”

      梧秋回道:“江止崖传召了江逢临,二人已经准备行动了。”

      林扶风没有言语,只是桃眸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夜风起,卷走了一地的寂静与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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