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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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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敢出尔反尔。”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夜里响起。
“哈哈哈哈,你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自会好生待你。”
“你会后悔的。”
白沐起夜时发现父亲的房间还亮着灯,平日里父亲从未有过熬夜的习惯,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躲开看门的士兵在窗外偷听到这些。
与父亲对话的分明是个女人,自白沐出生时母亲便死于难产,自此父亲再未与任何女人有过亲密来往,为何此时父亲房里会有女人的声音呢,那个女人说父亲出尔反尔,究竟是指什么事呢?一大堆疑问涌上心头。
父亲房里突然没了动静,四周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房里的灯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但白沐自始至终没看到任何人出来过。那个女人呢?难道跟父亲。。。但从他们刚刚的对话来看,并不是他想像的那种关系。白沐不是那种很固执的人,他并不反对父亲找别的女人,但知道父亲有事瞒着他却让他很伤心,明天一定要问清楚。
次日。
“咚咚咚咚,少爷,少爷,出事了少爷。”白沐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他穿好衣服开门,看到陈管家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了老陈。”平日里多大的事都波澜不惊的老陈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反常。
“老爷,老爷他,哎,您快去看一下吧。”
“我爹怎么了,赶紧带我过去。”从老陈颤抖的声音中白沐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老爷房里。
“爹。”白沐见到眼前的一幕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泪水不由自主的往外涌。
只见老爷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见到什么诡异的东西,两行血水自眼睛里流出来,身子僵直的躺在地上,没有一点温度。
“呜呜呜,老爷。”几个平日伺候他爹的几个下人头戴白绸,身着白衣,爬在老爷身上哭。
“老陈,这是怎么回事。”白沐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愤怒,绝望,伤心,此刻他只想找到那个杀害他父亲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不知道啊少爷,是小凤发现老爷的遗体之后来找我,她说她看到的时候老爷已经去了。少爷,你一定要给老爷报仇啊。”老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白沐现在心里愤怒已经大于悲伤,他眼里的怒火不言而喻,老陈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寒气逼人的少爷,面对这样的他,老陈心底莫名感到一阵阵恐惧。
“给老爷准备后事,去叫小凤过来。”
“好的,少爷。”白沐面无表情的样子极为可怕,眼睛死死的盯着老爷的遗体,平静的眼神更让人战栗,冷冷的一句话让老陈胆战心惊。
白沐的爹是箐国的太尉,各大臣无不夸赞他爹对国家军事治理尽心尽力,且往日也未与谁结过仇怨,此次事出蹊跷,他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太子宫里七八个密探来来往往,太子身着素衣,修长的身子有着少年独有的气质,他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太子,”一个黑衣男子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跪下 “太子,有消息了。”
“说”
“那人之前确实去过太尉府,有人看见他去的时候带了块蓝色的玉石,且行为举止偷偷摸摸极为可疑。”
“知道了,下去吧。看紧那个人。”太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快步出了门。
太尉府中无数条白绫在风中静静地摆动,下人们纷纷身穿白衣默不作声低头做事,没有人哭,白沐不让府内发出一点声音,顿时府上陷入一片沉寂之中,默默随风飘动的白绫隐隐透着一丝凄凉。
“白沐呢?”突然门外冲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太子,少爷已经在房里没吃没喝一整天了,谁也不让靠近,这可怎么办啊。”陈管家看着白沐从小到大,对他就像对亲儿子一样,出了这种事,陈管家也是老泪纵横却也一筹莫展了。
太子疾步走到白沐房门前,没说一句话就推门而入,他此刻的心情是忐忑的,他怕,他怕他会有轻生的念头,母亲在他十岁自刎时他已经体会过最亲的人离开的那种痛苦,而现在,他不想这个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一直默默跟随着他的人再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看到房里那人正缩在床角的那一刻,他的悬着心也放下来了。
“我不会对你说节哀顺变这类无济于事的话,我只等你站起来,我们一起将凶手绳之以法。”太子看着床角蜷缩的那个人莫名觉得无比心痛,他默默的看着他,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深邃。
白沐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眼神茫然的看着墙角发呆。
“吃点东西吧。”太子将陈管家递过来的饭菜端到床前,“我没喂过谁吃东西,不过我不介意喂你。”若是平日里,他开这种玩笑,白沐肯定得笑他恶心,但现在白沐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床角,茫然的眼神透着蚀骨的绝望,这眼神着实吓到了太子,那感觉就好像一支冰锥毫不留情的刺进心脏。
“我会让他吃东西的,陈管家,你先出去吧。”
“是。”老陈默默的出去关上白沐的房门。
“你现在经历的我都经历过,我很清楚你的感受,不过现在先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太子将饭菜挪到白沐面前。
白沐像个失了魂的人一样,重重的黑眼圈触目惊心,一天之间竟疲惫成这样。
箐国算是最大的国家了,箐国太尉无故被人暗杀,这在国内算是很大的案件了,而皇帝却只令人到太尉府安慰了几句。他虽对外宣称定要将此事彻查,但朝中却没有一点动静,白沐想着他爹为朝廷付出那么多,如今被人暗害皇帝却对此事如此敷衍,他对皇帝的做法是很愤怒的,但却并没有迁怒于太子,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他很清楚太子不会把他的事置之不理,也许太子也费尽心机想找到凶手,但线索太少也无济于事吧。
白沐依然没说话,只是将太子端来的饭菜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又开始盯着墙角发呆。太子知道他性子倔,摇摇头无奈的走了。
之后的一个月白沐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太子准时的将饭菜端给他,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这一个月来,太尉府的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是太子在打理,白沐除了给太尉送行那天出过门之外,就没踏出过自己房间半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没离开他的床半步。太子每天很早就会到太尉府来,晚上很晚才回去,他将太尉的后事安排的一丝不苟的同时也稳定了府中上下的人心,连老陈这个在他家干了几十年的管家都佩服这个十九岁的太子的办事能力。
这天太子正一如既往的将食物端给白沐,但房里没有人,回头却看见一身白衣,打扮干干净净的白沐站在门口,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是他的。
“你终于肯出来了。”太子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玄裕,我要报仇。”白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玄裕心里一惊,这充满着杀气的话语和白沐周围的光芒很违和,以为他好不容易走出失去父亲的阴影,没想到他刚好起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玄裕是很担心他的,他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人,玄裕也心如明镜,报仇之路必然九死一生,但玄裕也已下定决心,不管走多远他都会陪着他。
“我跟你一起。”玄裕严肃盯着白沐,坚定的眼神好像自己要报仇一样。
“不行,你是太子,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国殇啊。”
“今天好好吃饭,明天出发。”玄裕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一如既往的霸道性格可能是作为太子与生俱来的吧,白沐小时候是在皇宫长大的,所以做什么都是与玄裕一起,但无论学什么东西,玄裕总是比他强的多,虽然玄裕在宫里一直像哥哥一样处处护着他,他也一直很佩服玄裕,但超过玄裕一直是他心中的梦想。
没等白沐开口,玄裕就一把将他拽到桌上,生硬的把饭菜塞给他。
“今天要多吃点,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你刚刚说的出发是去哪?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了?”白沐完全没理会他刚刚那句话 自顾自的问着。
“不然你以为这一个月我都在忙些什么呢。”玄裕看着茫然的白沐,“我的密探查过了,在你父亲死的前两天,铃城来了位将军,我父王宣他入宫七日,但在你父亲死的第二天他便向父王请命回铃城了,此人在你父亲死的前一天去找过你父亲,还带了块蓝色的玉石,且行为举止偷偷摸摸极其可疑。但事后我去检查过你父亲的房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那块蓝色的玉石。不过我的眼线已经遍布铃城,你也不必太担心,明天我便带你去他府上。”
“谢谢你,玉石在我这里,爹死时一直把这个紧紧攥在手里,想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把它收起来了。”没想到自己在房里的这一个月来玄裕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一直以来自己也都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莫名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真好。
“所以现在赶紧吃饭。”
“好。”
第二章
次日。
收拾好东西,玄裕换上百姓的衣服却依旧盖不住骨子里的傲气与锋芒,他安排好朝中的事情,又送了朝中特制的一支匕首给向来不会武术的白沐,由于身份特殊,玄裕是偷偷出来的,身边没带任何人,他觉得他的武力足以将白沐到铃城,于是两个人便一同踏上了去铃城的路途。
去铃城的路有两条,一条水路一条土路,水路比较麻烦而且远,土路较近但偏僻,易遇抢匪歹徒。白沐毅然决然要走土路,玄裕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他了。
他们途经一片荒地,除了杂草丛生可能会有野兽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但他们越走天似乎就越暗了,本应该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此刻却又暗又冷。突然前面好像有个东西一闪而过,玄裕迅速拔剑,瞬间那东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诡异的一幕把白沐吓得够呛,因为刚刚闪过的那东西的速度,真的不像是人的速度。
“哈哈哈哈,今天有口福了。”突然从旁边树林里传出一阵诡异的女人声音,明明声源很近,但听着却非常非常遥远,就好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
“是谁?”玄裕紧皱着眉头,神色紧张,但毫不畏惧,想来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好白嫩的肉,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了。”不知什么时候玄裕旁边站了个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条大蛇,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有着长长的蛇尾,样子极其怪异恐怖,吓得白沐倒吸一口凉气。
“你想干什么?”玄裕依然尽力保持着镇定。
“傻吧,跑啊。”白沐一把抓住玄裕的衣服,拼命的往后狂奔,但刚跑两步两个人都愣住了,刚才来的路完全不见了,眼前只有黑幽幽的两排枯木,中间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阴森的小路。
“哈哈哈哈哈,别跑啊,跟我回家吧。”白沐感到身后不远处再次响起那个怪物的声音,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去你大爷的。”白沐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想也没想就朝身后那怪物砸过去。
只见怪物眼睛闪着红光,石头在她的目光之下浮在空中,她好眉头紧皱,好像生气了,突然周围好像什起一股寒气,白沐隐隐感到情况不妙。
“白沐,往那边跑。”玄裕指着另外一边的的小路。
“好。”白沐刚准备跑,余光却看见玄裕拿着剑向那怪物冲过去,电光火石之间怪物的尾巴被斩掉一节,只见怪物不屑一笑,扬起迅速长出的尾巴就把玄裕重重的打倒在地,想来玄裕也没料到尾巴竟然能这么快长出来,他吐了一大口鲜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沐便晕死过去。白沐刚要跑过去,结果怪物飞快窜到他前面,慢慢向他逼近,眼看着怪物伸出长长的舌头向白沐袭来,白沐条件反射的双手抱头等待着怪物的攻击,但一瞬间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白沐疑惑的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白衣翩翩的男子,手提着一支明晃晃的白剑,那人的脸好像精心修饰过一般,美的让白沐这个大男人都不由得脸红心跳,他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看着白沐,那人身上有种王者的气质,眉宇间散发出的傲气让白沐望着他出神半天,那一瞬间,白沐真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
“对不起,我来晚了。”
“啥?”男子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弄得白沐一头雾水,什么来晚了?他们认识吗,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啊。“我们,嗯,认识?”
“没什么,不认识。蛇妖已经死了,不过她布了迷阵,你们两今天走不出去了。你去拾点柴火回来,我恰好会点医术,就留在这帮你朋友看看。”男子收起剑,不慌不忙的走到玄裕身边。
“好。”说着白沐边向森林走去。
当白沐捡完柴火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他回去的时候玄裕已经醒了,而那个男子却不见了,白沐问玄裕他却说根本没见过什么男子,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
正想着便看见远处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是那个男子回来了,手里拧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看样子好像是刚抓的,白沐正好饿了看着有吃的高兴极了,但玄裕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
“玄裕,你之前被蛇妖打伤了,是他救了我们。”
“嗯,回去一定好好谢他。”玄裕这话虽说的在理,但白沐觉得他语气冷冰冰的。
“那是肯定的,人家这么好,不仅把你的伤治好了还给我们带了吃的。”白沐显然对玄裕的冷淡很反感,人家这么好,他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没礼貌。
正说着,男子已经点火开始烤鱼了。
“我们该叫你什么呢?”白沐坐到那人旁边。
“叫我南枫就好。”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扬了扬嘴角,好似夏日和煦的风拂过杨柳那般温暖,那样子比白沐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一瞬间白沐竟怀疑他是女扮男装,但他那比白沐高一个头的个子却让白沐否定了这一想法。
“南枫,你是做什么的,竟然连妖都打得过。”白沐觉得这个人比玄裕都厉害,便想跟着他学点武术,好给父亲报仇。
“我就是个略微会点东西的小道士而已,刚刚那个只是个小妖,好对付,若是遇到修行高的,我也没办法了。”南枫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风轻云淡,好像经常遇到这种事一样。
“那你能教我武术吗。”
“我可以教你。”一旁的玄裕冷着脸说,他看着白沐满脸期待的样子就来气。“他不过会些降妖的法术而已,要说武术,还没几个人能低得过我。”
“我爹死的样子那么奇怪,说不定不是人做的。”况且在他死前一天晚上明明听见他房里有女人的声音,却没见人出来过,白沐突然严肃起来,看来他还没走出他爹的阴影。
“我懂的也不多,可以教你我会的。你爹是被人暗害了吗?”南枫关切的看着白沐,这让白沐有点发慌,他眼神无比温柔却有着写满了故事的深邃,好似要将白沐吞噬一般。
“好,好啊。”白沐突然感到很不自然,他僵硬的扭过头看向玄裕,连他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三个人都不说话,白沐偷偷的瞟了一眼南枫,那人好像是在笑,真好看啊,不过,他在高兴什么呢。
第三章
第二天白沐醒的时候都到中午了,南枫带着他们到附近的馆子好好吃了一顿。
铃城的街非常热闹,各种小摊商贩层出不穷,丝毫不亚于衫都(箐国的皇城)。位于城中的一座大府邸与周围的环境极不融洽,此刻将军府匾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白绫,旁边白色的大灯笼还燃着淡黄的烛火,从外面都能看见里面的凄冷氛围。
南枫不喜喧闹,便留在馆子里了,此刻白沐和玄裕漠然的望着将军府,两个人相对无言。这时府里出来一个女孩,青衣飘飘,娇小的身段无比惹人怜爱。她错愕的盯着玄裕和白沐几秒,便珊然离开了。
“我们回去,先观察几天再说。”玄裕做事向来谨慎,此刻皱着眉头严肃的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刚刚那女孩分明有着普通女孩般柔弱的身子,但玄裕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和她身上拒人千里的气场,这种里外不符的感觉,玄裕猜测女孩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两个人一同回到旅馆,没见到南枫,这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白沐也就没多想,却见玄裕从回来开始就一直紧锁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个南枫很可疑吗?虽然他救了我们,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完全相信他,他的事我们完全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南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好像还听到了他们的讲话,此刻南枫虽然笑着看着玄裕,白沐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笑容里的尖锐。“我性子自由洒脱,喜欢浪迹天涯的生活,遇到你们只是我途中的小插曲而已。小生答应白沐教他法术,便要对这话负责。”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白沐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赶紧忙着打圆场。
“我现在就教你怎么对付妖怪,跟我来。”南枫丝毫没有理会依然冷着脸的玄裕,一把将白沐拉走。
来到一个不大的山洞,从洞口往外看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视线所及之处皆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洞周围的地方却是花草齐放,其形态自然放肆,样貌旖旎。偶尔清风吹过,却是有着淡淡的凄凉,这风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路过了人走茶凉的黄昏和茕茕伶俜的午夜,独自携着一身沧桑风尘仆仆来到这里。白沐被眼前的奇景所折服,心底却莫名感到一丝悲伤。
“铃城居然有这种地方,真是人间仙境啊。”白沐不由得感叹。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住过一位仙人,那位仙人每天都会到洞口等候他死去的妻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停歇。”南枫站在洞口,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位仙人真傻,人死怎么能复生。”
“是吗。”南枫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神却渐渐暗淡下来,脸上转瞬即逝的失落却被白沐敏锐的察觉。“回去吧,不早了。”
“你不是说要教我怎么对付妖吗?”白沐本来还因为能学这些本领很开心的,他却什么都没教便要回去,这可不行。
“今天有点累了,改天再教你。”说完南枫便自顾自的往回走,也不管白沐同不同意。“反正我也无处可去,我可以陪你报完仇,教你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白沐一路兜兜转转到这个地方,虽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但他不认识回去的路,便只好急忙跟在后面。
到了旅馆,玄裕冷着脸坐在白沐房里。
“以后不要单独跟他出去。”玄裕不容拒绝的语气吓了白沐一跳,玄裕看着他,冷冷的眸子好像要把他吞噬。怎么今天生这么大气。
“知道了。”看玄裕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要休息了。”
“休息?”玄裕阴森一笑“那好啊。”
抬手一把拽过茫然的白沐,轻而易举的将他按到自己腿上,手环着那人的腰,胳膊死死的将他钳住,白沐挣扎了半天,但力气怎么敌得过武术国内顶尖的玄裕。玄裕邪魅的笑着,鼻间喷出的气息撩人的环绕在白沐的脖间。
“玄。。。玄裕,你干嘛呢,快放手啊。”白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场面给人看见了,他白沐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以后不要跟他出去了。”玄裕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但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小。
“咳咳。”南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眼前的场景,故意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在外人看来抱在一起的两人。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南枫,白沐的脸变得通红,但玄裕依然紧紧的搂着他,此刻他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难道小道士连进屋敲门这点礼数都不懂吗?”玄裕显然很介意南枫打断了他。
“我虽是个没学过什么礼数的俗人,但强人所难这种事情,想必也不是一个太子该做的吧。”南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玄裕连忙松开白沐,他越来越觉得南枫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最近朝中纷乱,而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了,恐怕会生出更多事端。
“白沐身上带的匕首是凌妖刃吧,凌妖刃是皇家世代相传的神器,据说皇上在比武大会上将凌妖刃给了大会的第一名,也就是当今的太子。而白沐要给被人暗害的爹报仇,想必太子不会是他,那必然就是你了。”
“是我大意了。”玄裕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不该因为太担心白沐的事而太过莽撞,“你虽能对付一些小妖,但武术你可跟我差的远。我身份的事要是敢说出去的话,可别怪我不顾你的救命之恩。”玄裕语气强硬起来,这个人的嘴必须得堵住,不然他们可能随时招来杀身之祸。
“请太子放心,就算是为了白沐,我也是定不会说出去的。”虽这么说着,但南枫似乎丝毫没有被玄裕威胁到的样子,依然是面无表情,不知是悲是喜“只是怕隔墙有耳,太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哼。”玄裕甩了甩袖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南枫,愤怒的离开。
“你可别想多了。”此刻屋里只有南枫和白沐两个人了,白沐急忙解释“我堂堂七尺男儿,我可不。。”
“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却被南枫打断,南枫身上传来丝丝冰冷的气息,白沐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强大的气场似乎可以将一切摧毁,却隐匿在一张冷峻妖魅的面孔下。
“你好好休息。”说完这句话南枫便离开了,留下白沐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真的被满南枫身上的气场吓到了,那气场强大到让人窒息,刚才的南枫,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可怕。
夜里白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思来想去觉着不给他爹报仇便咽不下这口气,虽然白天怕玄裕担心装作释怀的样子,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爹死去的面孔便一遍一遍在他脑海回荡。还有南枫,明明是个才认识的陌生人,却对他那么好,虽然玄裕总说他来历不明应当小心,但自己每次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安心,也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坏的企图。
突然余光好像瞟到角落有什么东西,黑色的,迎着月光一点一点的在蠕动,见识到之前的蛇妖之后,白沐再傻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虫子。果不其然,那一团黑色好像变大了一点,并且向着白沐的方向过来了,白沐吓得不轻,下意识的握住玄裕给的凌妖刃。
那东西越变越大,足足盖住了半个房间,它就像是黑色的气体一样,没有固定的形态,但是好像有思想,目标很明显就是白沐了。只见黑色的东西已没及白沐的床,白沐拿着匕首猛的像它刺去,那东西却迅速往后一缩,匕首刚好刺了个空。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明明没有眼睛,居然躲得这么快。正想着却见它突然加速向白沐袭来,此刻白沐的双脚已经没入黑色里面,他只觉得脚就好像没有了直觉一样动弹不得,仿佛根本就没有一样。白沐大叫一声,拿着凌妖刃胡乱朝着它挥去,却一下也没有刺中。
正当他觉得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南枫破门而入,月光下他身上隐隐泛着幽蓝的光,下午的怒气好像完全没有消去,高挑的身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白沐明显感觉到那黑色往远离南枫的方向缩了缩,怪物显然也被南枫的样子吓到了,他身上的气场就足以让人战栗,再加上他那双泛着寒光的眸子,这让白沐都感觉马上要被碎尸万段。再看了看怪物,好像小了许多,默默地向墙角缩去。
南枫冷冷的看了一眼墙角,对白沐说了句“没事了。”便缓步离开了。
当白沐再看墙角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自己的脚还是动弹不得。那团黑色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来找他呢,又为什么一见到南枫就逃跑了呢,白沐更是没办法安然入睡了,这一夜过的可真不太平。
次日
白沐的腿还是没好,虽然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完全没有知觉。南枫拿来一瓶药细心的给他擦脚,这让白沐觉得很难为情,但他自己有没办法擦,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跟他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似乎是看到了白沐难为情的样子,南枫微微勾起嘴角笑了,完美的脸庞配上精致的五官,有着说不出的魅惑,这让白沐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真的是昨天晚上那个眼神冷酷到让人仿佛置身地狱的人吗。
“拿着这个。”南枫给他一个黑色的玻璃球。
“这是什么?”白沐看着手上的东西,好像就是个普通的玻璃珠。
“昨天晚上的东西。”
“啊。”白沐吃惊的看着南枫。
“这个已经死了,你拿着它,以后遇到它的同类再也不敢碰你。”
“这到底是什么啊?”
“它叫暗茧,是地狱冥谷的灵虫,灵虫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摧毁力极强,不过这虫子会害怕杀死过他们同类的人,所以你带着这个,以后遇到也不必担心。”
“昨天它不是逃跑了吗?”
“它是受人操控的,不死以后肯定还回来,所以我又抓回来了。”南枫一脸风轻云淡,好像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样。
“那还真是个好东西。看来你还有些能耐,又救了我一次,等本少爷报完仇,就好好报答你。”白沐忙将玻璃珠装进口袋,拍了拍南枫的肩膀,以示兄弟情义。
“小道只是恰以前恰巧见到师傅对付过这东西,所以略微了解一点而已,算不得什么能人。”南枫边擦药边说。
“你们俩在干嘛呢?”玄裕快步过去拉开南枫。但看到白沐脚上黑色的药膏便知道出事了,“发生什么了?”
待玄裕了解事情原委之后对南枫的态度便缓和了几分,白沐的脚也已经能慢慢活动了,他猜测昨晚的事多半是将军府的人做的,便立刻的跟玄裕去了将军府。
“你们找谁。”他们刚要进去却被两个门卫拦住。
“找你们将军。”
“将军近来遇事不顺,不见客人。”侍卫冷漠的回绝。
“好大的胆子,你们赶紧退下。”就在这时,里面走来一个样貌俊郎拿着折扇的年青男子,面带微笑迎面而来。
“参见太子。太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男子好像认识玄裕,郑重的行礼,不失礼节的优雅态度让白沐对他印象颇好。
“起来吧,你是哪位?”
“在下邱寒,将军的独子,太子请进屋坐。”邱寒带着他们进了将军府,府中依然挂着许许多多白绫,像是办丧。
“是有人仙逝了吗?”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爷前几日突染怪病,当日便离开了。”说起这些,邱寒依然是面带微笑,想必跟那个老爷感情并不深厚。
“怪病?”
“老爷有日夜里突然全身抽搐,卧床不起,半夜的时候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