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夜行 ...
-
陆知航仰头看了会天，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关掉视频退回去又等了一会儿，周介才加了他好友。
［陆知航：是周介吗？］
［周介：是，怎么了］
［陆知航：你跟沈雯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周介：？］
［周介：开学，为什么要问这个？］
还真是开学。
［陆知航：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问完陆知航都觉得有点太直接了，所以就算周介过了一会还没回，他也耐着性子等着。
［周介：你什么意思？雯雯她人很好，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了，感情很好，我很喜欢她，如果你是想说什么挑拨我俩的话，那我现在就要删你了。］
陆知航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这一段字，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人还挺能为了那女的说话，看他这语气被绿了都觉得挺可怜的。
［陆知航：你知道她背着你和别人谈恋爱吗？］
［周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周介：你就是那个高二老缠着她的？］
［陆知航：我不是。］
［周介：忍你很久了，还敢跑我这儿来挖墙脚？］
［陆知航：听得懂人话吗？我说我不是。］
［周介：那你瞎说什么？］
［陆知航：我知道这事，觉得你这个被害人也得知情，有问题吗？］
“被害人”这词还是他经受了近期司法节目的熏陶拿来一用的，陆知航觉得自己这话一下就上了个档次，显得公正又合理。
下一步就是上证据了，于是他选了相册里的视频发过去，结果只剩下旁边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陆知航：？
“傻逼。”陆知航不爽地骂了句，“继续带着你那一头绿晃吧。”
迟了些的时候，陆知航的手机坏了，是玩着玩着就突然黑了，他糟心地摸着手里有些滚烫的温度，心想最好不是电池板出了问题，这玩意儿换一个不便宜。
陆知航试着长按开机键，没用，就干脆塞进外套兜里等它散热，又在外面晃到踩着铃声回教室，上课一睡舒服了也就忘了之前聊天的事。
“你们要吃什么，我去小卖部带。”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陆知航被接连不断的桌椅碰撞声吵醒，揉了揉眼睛问等他的其他三个。
自从上次经济花销过大的时候他们把饭卡里的钱跟别人换出去了一半，就过上了几乎泡在小卖部里的生活。
郑临摇摇头：“买点面包就行了，宿舍里还有水。”
“不至于吧，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晚饭都没吃我快饿死了。”张扬坐在陆知航旁边的空位，一手捂着肚子无力地趴在桌上。
“是啊，你今天要吃豪华点我们明天就能上街乞讨了。”郑临笑着调侃他。
张扬撑起下巴叹了口气：“唉，都怪我为了给我媳妇补个生日花了太多钱。”
听完郑临神色突然变了，低头莫名理起陆知航桌上的书，“没，不怪你。”
张扬没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伤感了，拍两下他笑笑说：“哎钱我都记好了，一定会还你们的。只要她喜欢就行。”
陆知航拿书拍了下他的榆木脑袋：“笑什么笑，还不回宿舍。”
张扬揉了揉头嘟囔着“知道了”就从后门出去追许衡山了。
郑临抬眼看向后门，“老四这事儿怎么办。”
“再等等吧，”陆知航心情烦闷地抓了一把头发，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找合适的时间跟他说，你别愁了。”
跟他们分路后，陆知航去小卖部挑点面包，盘算着除了周末出去打工，可以再在游戏里接点代打的单子。
总之先把缺口补上，等什么时候恢复到原来的正常花销，再把工作辞了。
他想完刚想拿货架上的面包，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捷足先登。
陆知航扭头不解地看过去，就见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面包，眉眼笑的弯起，语气轻佻，“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盯着看这么久是买不起，就先拿了。”
他说这话时音量有些刻意地提高了，旁边有人看向他们，又转回去偷偷地笑。
陆知航他们缺钱的事因为换饭卡钱早就被班里的人知道了，但他不能确定这人就是班里的，说不定这事还被传到外面当闲话聊。
他们怎么说他不管，也管不着，不过这么正大光明跟他挑衅的还是第一个。
但陆知航瞄了一圈周围的人，想想又觉得算了，看这架势估计就等着这人多的地看他笑话来了。
林展看陆知航没被激到，反而想要忽视他，有些挂不住面子，又故意踩着他雷点说了一句。
“怎么，不把我扔到楼下吗？”
周围的人立刻发出一阵唏嘘，互相悄悄交头接耳，准备看两个打起来的好戏。
陆知航的表情瞬间变了，冷冷盯着他看了会儿，刚往前走了一步，一道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了？”
江行拎着一袋饼干从货架另一边走出来，站到林展身边，又看向脸色不好的陆知航。
林展笑了笑，瞄了一眼陆知航，“没什么，等一条狗咬人。”
江行听出他话里意有所指，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就听陆知航突然开口：“问我黑历史的时候，他们没告诉你我不怕处分么。”
林展说：“处分这么多你还挺骄傲啊？”
陆知航看了他一会儿，不自觉地暗暗舔了下后槽牙，说：“你这种做事不带脑子的人，我很少见了。”
说完他随手拿了货架上几个面包绕过他们去结账，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那人还是死性不改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陆知航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径直走了。
林展看他是怂了，跟周围的人笑了几下，想自己也牛得能在大家跟前让陆知航吃了瘪。
“怂狗啊，怎么就跑了。”“看他之前不挺爱装的吗？”“挺能啊，那姓陆的怕你？”
听见有人问自己，林展一挑眉，想着陆知航那态度索性放开了说：“那肯定啊，他哪打得过我？”
有了这一出，林展又留在小卖部门口跟来问热闹的人聊了会儿，一堆人围着他说得热火朝天。
新转学这个身份还是会吸引不少人，陆续有人想来借刚刚的事搭话，但江行没想掺和儿进去的意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几个字，就跟林展说自己先走了。
林展见状匆匆跟他们结了个传奇故事的尾，跑几步跟上自顾自走了的江行。
两人朝着寝室楼走了会儿，江行通常是不会先开口找话题的，有这几次交集林展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话少，他跟江行玩无外乎是因为他是刚转来的，知道这个人能让自己收获更多的目光和话题。
“上次那个学生单子你看完了没？你在找人？有谁跟你结梁子了啊？”林展说，抬手搭了一下江行的肩，“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我找人替你收拾他。”
“不是……”
江行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另一边的肩被人用力地往后一拽，下一刻，陆知航低低的声音从他耳边擦过：“站远点。”
搭上的肩膀移走，林展失去支撑点后重心不稳地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挨了狠狠一拳，正砸在鼻梁骨上，剧痛瞬间过电般传遍了全身，他一声惨叫喊到一半，腹部又被捣了一拳。
这一下痛得他叫也叫不出声，只能蜷缩着倒在地上，林展忍着脸上的疼痛费力睁开眼，就见头顶上的人正俯下身盯着自己，轻声开口：“不是让我等着吗。”
陆知航把外套丢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等你好久了。”
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下是丢大面子了，林展气上心头用尽全力抬脚踢了过去，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但因为先前那两下，林展还是落了下风，又被摔在地上挨了几拳，他抬起手臂挡住有些发麻的脸，急得喊：“你他妈有病吧！别打了我操！”
陆知航这才停下来，俯身一把扯着他的领子，冷冷道：“小卖部里警告了你一句，看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我以为我那么多的处分已经够让别人不敢明面上找我事了呢？”
林展没喘过气，偏头猛烈地咳起来边想要拽开陆知航的手。
这点力气没干扰到陆知航，他沉默地把手中的衣领拧了半圈，死死卡住底下的脖子。
林展不由瞪大了眼睛，整张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眼前开始发晕，这下他意识到身上这疯子可能是玩真的，恐惧地拼命挣扎起来。
“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再在我面前提那件事了？”陆知航见他已经快翻白眼了才松了手，盯着他语气平淡地说：“我记仇得很，再看见我记得绕着走，不然下次你这样就是在所有人面前。”
林展躺在地上喘了大半天才恢复点力气，爬起来也没敢再说什么就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陆知航这边刚把人解决了，回头一看，那转学生真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不远处低头自顾自地玩手机。
陆知航捡了一边地上的外套和塑料袋，走到他跟前凑过去探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方方块块的，有几个上边带着数字，陆知航没见过，大概是什么益智小游戏。
他从屏幕上一抬眼，就见江行正盯着自己，这么一近看，陆知航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好看过头了，五官端正，肤色很白，就是一脸让人难接近的冷漠。
片刻他看着江行若有所思的眼神移到了自己的嘴角，陆知航刚挨了那傻逼几下，估摸着该是有点淤青了，他感受着嘴角牵扯的刺痛，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怎么还站这儿，等他？”
话里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上回跑操结束后林展陆陆续续找过江行几次，也只是单方面的玩在一块儿，江行不太想搭理他，但也懒得解释自己的理由，只是顺着陆知航给自己找的理由应了声：“嗯。”
陆知航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没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俩了吗？”
江行关了手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面不改色地说：“现在发现了。”
陆知航：“……”有病。
见他手上空荡荡的，陆知航才想起来随口问了句：“我怎么记得你刚是拿着袋什么的。”
江行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把视线挪到陆知航身后，伸手指了过去，淡淡道：“那儿。”
陆知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看过去，就见不远处那个他刚刚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上孤零零地躺着袋饼干，从口子里散出了一大半，其中有不少已经失去了它原先的形状和厚度，跟块打了马赛克的饼似的糊在地上。
陆知航：“……”
妈的，他就说刚怎么像踩到什么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袋饼干是怎么掉在那儿的。
“我操，太抱歉了兄弟，那这样……”陆知航转回来，拉开手里的塑料袋一看，正正好四个面包，他拿了一个递给江行，“赔你个吧，真不是故意的啊。”
江行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没伸手去接，陆知航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正打算继续来两句，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他手上东西挺多，正比划着用哪只手拿，江行就把面包接了过来。
“谢了。”陆知航这才得空掏出手机，一接通就是郑临不爽的声音：“你他妈买个面包买到哪去了？绕着学校跑了几圈是吧？”
陆知航一笑，又扯到了嘴角的伤，赶忙把那声“嘶”憋了回去，胡扯道：“哎不是，你嘴多刁啊，我这给你精挑细选呢。”
“去你妈的。”那边骂完这一声就直接挂了电话。
都打电话来催了，陆知航也得回去了，他收起手机看着江行，话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才有些别扭地吐出句：“以后看人带点眼。”就头也不回地拎着东西走了。
江行只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又低头点开手机，打开了相册里的视频。
他觉得自己是有些无聊了，才会拍下这段无关紧要的录像，但手指放到删除键上方又停顿了一下。
片刻，他关上手机塞进兜里。
就当给我的饼干留个纪念。江行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