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陆成江》临江浪怀柔

25、第 25 章 温柔月光

　　快步走到楼梯那江行直接拿着拖把从最上面重新开始拖起，“我帮你快点弄完，你下次记得要把拖把沥干。”
　　“谢了，你以后有什么忙找我啊，我尽可能帮你。”陆知航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安静下来就觉得有些无聊地找话题，闲了会儿突然想起说：“代拒表白服务也行，我今天就帮你收了三封情书，估计实际会更多。”

　　江行说：“不用帮我收了，我不会要的。”
　　陆知航一个白眼差点翻出来，“你不早说。”
　　“你还真收了？”
　　“收是收了，”陆知航扬手往身后指了指，“就是现在在垃圾桶里，你要想留个纪念的话我帮你捡回来。”
　　江行语气还是淡淡：“扔了就行，以后再有给你的你别收。”

　　“哎，可不是我扔了啊，我说那女的脾气真够大的，看我手上拿了几个抢过来就撕了，我当然不能忍了啊，就把她的那个也撕了，”陆知航顿了顿，才有些吃惊地问：“你不会就喜欢这种脾气的吧？”
　　江行像是叹了口气，说：“不喜欢。”

　　陆知航坐了起来，抓着栏杆看向底下的江行，“别这么失望啊，我还记得点，你要不要听。”
　　江行抬眼和他对视上，问：“你看过了？”

　　提起这个陆知航就是一阵心酸，他是觉得情书没传到江行手上还被撕成那样，到时候江行就因为他少了段美好的爱情，怎么想都愧疚，他就是莫名地不想让江行对他失望。
　　于是陆知航把人赶走后，又把地上的碎纸收起来，按着字迹拼回去了个大概，由于缺斤少两的太过可怜，再加上做这些事实在是有些丢脸，他拍了个照也不敢发给江行，只好多看几遍背了点重点下来。

　　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陆知航一时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颇有些耍无赖的话：“……怎么着不行吗？代收还不能验验货了。”
　　他听江行笑了一声，抓了抓后脑勺，破罐子破摔地说：“行了，我就是无聊了想看点校园爱情故事和优美文章，到底听不听？”
　　江行拖到下楼梯，声音从下方传来：“听，你讲吧。”

　　“第一封人长得还行，是你们说的那种秀气吧？字写的也挺好看，叫林沁，可能是个学霸，写的跟优美范文似的，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不过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字数夸张，写得太多了我没耐心看，反正取首尾看了之后总结一下就是你这人简直完美，她特喜欢你。”
　　“第二封的女生也还行，就是她那字，我真的难以启齿，就算我们班没几个字写的好看的，她那字真的我跟你打包票绝对是倒数，不过还好她是给我的，我字也写的丑，这要换了你肯定只认得出来‘一’这个字。她吧好像是对你一见钟情，很感谢你在学习上帮她，希望你在情感方面也帮她，还留了各种联系方式。”
　　“第三个就是那个大脾气的女生，我是真的烦，哪来这么大优越感，我还必须帮她送了？本来我也不想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谁叫她先动手的，我直接就当她面撕两半扔垃圾桶了，所以也没看里面写了什么，情书嘛应该就是说喜欢你，但我估计就她那脾气写不出什么花来……你要跟这女的好上了可得保护好自己啊，哎我说，你听得到吗。”
　　陆知航把手肘靠在后面的台阶上，仰着身子探出头看走廊里自带强光的江行。

　　江行见他突然看向自己，立刻把开着手电筒的手机朝下，走近了才关掉，淡淡道：“整个楼层都是你声音。”
　　陆知航把头转回来，“我觉得第一个那个不错啊，相信我的审美，在学校里绝对大熊猫级别，和你应该挺配的。”
　　江行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沉默了会儿，才说：“你希望我跟她在一起？”

　　陆知航抬眼看他，笑笑说：“我是希望你找到适合你的啊，你看你这人这么好吧，肯定也得找个好的。”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陆知航，”江行就那样垂眼看着他，轻轻地说：“只有我喜不喜欢。”
　　“你干嘛突然这么认真，”陆知航奇怪地说，随即瞪大了眼睛问：“你不会真喜欢那个吧？”

　　江行移开视线，有些无奈地说：“不喜欢。”
　　陆知航站起来一把搂过江行的肩，“哎你这人表情这么失望干嘛，我俩什么关系啊，真是的话我也会祝福你的。”
　　江行无声叹了口气，伸手关了旁边墙上的灯，“回去吧，很迟了。”

　　黑下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下紧紧抓住，江行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怕黑吗？”
　　陆知航也察觉自己的失态，稍微放开了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没啊，我只是有点夜盲，看不清台阶了。”
　　“灯都关了，没夜盲也看不清吧。”江行勉强用左手拿兜里的手机开了手电筒，递给陆知航，“你拿着。”

　　出了楼后两个人朝着宿舍走，之后的路上就有些灯了，陆知航把手机还给江行，说：“哎，你以前那个学校怎么样？肯定比我们这好多了吧？”
　　“嗯，看起来哪都比这好……也只是看起来。”江行说着，边看向前方萧条得只断断续续亮着几盏灯的路，忽然觉得脚下踩着似乎永远扫不干净的树叶也是一种安心感，至少他在这觉得很踏实。

　　陆知航说：“听他们说你在那很能闹事，居然还能重新塑造个好学生的形象让所有人都接受了，你也真是神奇。”
　　江行问：“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转学吧。”
　　陆知航对郑临上次说的还有点印象，估摸着说：“打架进了局子？”

　　明明已经有些迟了，江行却一步步走得慢悠悠的，身边的脚步也在迎合地慢下节奏，明显有些不适应的快几步慢几步。
　　他吸了一口气，“嗯，是我高一喜欢了很久的人，最后以打一架的方式告别，还挺印象深刻的。”
　　陆知航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他的话，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啊，不是我说你，打女生也有点过了吧。”

　　“……你不懂的，”江行低头无声笑笑，“大概是因为初中被保护过度，我到高一的时候也没明白很多事，情感也萌发的不正常，只知道一昧的跟着他对他好，期间也做了很多让我后悔到现在的事。”
　　他说：“我本以为我都这么做了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没想到表白的时候吓到他了，然后就是打架，转学。”

　　陆知航耸了耸肩，“你们这些人的想法是真的难懂，拒绝就拒绝了还非要再打一架，还有你那套怎么对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你的傻子想法，我在这儿还真没见过谁这样的。”
　　“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每个人想的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要把我和你眼中的他们分为一类，”江行走上宿舍楼楼梯的几个台阶停下，回头看他，“稍微不谦虚地讲，陆知航，在关于你这件事上，我看得清楚，心里也清楚，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清楚。”

　　从来没被说过这样的话，陆知航愣了会儿，发现自己莫名地有些紧张，“还学霸，你这人有时候真够傻的。”
　　江行看着他笑了笑，调侃道：“奇怪了，是哪个成绩倒着排才找得到的人在说我傻。”
　　一下子被戳到痛处，陆知航立马反驳：“靠！我这是故意的你知道吗，我要是认真起来成绩倒着排让你数半天都找不着我。”
　　江行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眉眼带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毫不掩饰眼里的温柔，有让人以为得到了他所有的深情的错觉，跟陆知航印象中的他不一样，又没有那么不一样。
　　徐徐春风融化了寒冬的坚冰，却惊喜地发现了一株藏在其中的花。
　　好像这样惊艳的颜色才该是他最初的模样。

　　这笑的不是挺好看的吗，陆知航突然地想起来听那些女生说他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不由自主地问：“学霸，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江行还是没说话，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明明楼梯间的灯自始至终都是暗着的，陆知航却觉得他身后的黑暗这才开始一点点吞没他。
　　他莫名的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上前伸手按下了墙上的灯开关。

　　那是橘黄色的暖灯，站在背光处的江行就那样注视着他，眼里那点浅色仿佛在慢慢融化，逐渐化成一潭淋着月光的湖水。
　　“有。”他不急不慢地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被夜间的风吹散，但恰好能传进陆知航的耳朵里，似他眼里这湖水般温柔而又缱眷。
　　他说：“有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想见他，想了很久。”

　　可他实在有些笨，看不到我想要给他的喜欢。
　　早已站在奖励旁边的人，看着还在迷迷糊糊转圈的人，总忍不住想给点提示。

　　于是就慷慨大方地带着奖励直接送到了那个迷糊蛋面前。
　　江行轻轻笑了声，说：“现在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