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陆成江》临江浪怀柔

17、第 17 章 承诺

　　“都放学了，哥怎么还没回来。”张扬坐在陆知航位置上，随便拿本书无聊地翻来翻去，“要再等等吗？”
　　郑临抬头看教室后墙上挂着的钟，摇了摇头说：“先去吃饭吧，看他晚自习回不回来了。”

　　吃完饭后教室零零散散坐了一些人，晚自习第一节课快开始了陆知航还是没回来。郑临突然收拾起书包跟张扬说：“我得出校门一趟，回来应该直接回宿舍。哥要是没回来把他书包带回去，过来看到包不在会知道的。”
　　张扬点点头，“行。”

　　郑临出了校门后按照记忆走到一家装修清新的甜品店，是开学那会新开的，因为甜品之类的比较受学生喜欢，而且价格也不贵，生意一直挺好。
　　他推开玻璃门进去，粗略地四处看看后走到柜台边。

　　收银的是一个打扮还算精致的女人，看他过来放下手机笑着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郑临说：“我想问一下陆知航他在不在？”
　　“他今天不值班啊。”女人说，“不过他昨天也没来工作，说再找一天补上，你是找他吗？”
　　“那个。”郑临尴尬地揉了揉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是来帮他辞工作的，请问你们这有规定需要做满一个月什么的才能辞吗？”
　　女人还是不太放心，“他倒是有跟我说过近期会辞职，你是他认识的人吗？”

　　郑临也知道不会立刻信是正常的，“我是他朋友，我有他电话微信，我可以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女人摆摆手，“他之前跟我商量过了，工资每个星期结一次。”
　　郑临把这话细细研究了一下，她应该就是老板了，问：“那我帮他把上次的班补了，你把工资打给他，可以吗？”
　　女人朝后一扬头，“可以吧，后面换衣间里有工作服，这个点就去后厨，把那些餐具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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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完钥匙叫了辆三轮车来回搬东西，陆知航忙活到九点多天都全黑了才回学校，翻墙进去赶忙往教室跑。
　　八点半下的课，抢夜宵冲小卖部，玩游戏的冲寝室，这会儿人肯定早就散光了。陆知航正掏着手机，从后门楼梯走上去一看，班里居然还亮着灯。

　　“这值日的……”陆知航说着推开后门，就和正坐在位置上扭头看过来的江行面面相觑。
　　陆知航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笔，像是在写题刚被他打断。
　　大冬天，放学半个小时，一个人坐教室里学习。
　　陆知航：……果然不是一类人。

　　中午的事儿刚跟他闹了不快，陆知航就没打算跟他搭话，坐到自己位置上缓会儿气。
　　没一会儿听见江行问：“回来拿东西吗？”
　　陆知航没看他，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大概是看出他的态度，江行也没说话了。

　　陆知航这才发现自己的课桌不同于以往，居然异常的整洁，甚至整洁到一本书都没剩下，他下意识地摸一摸身后，书包也没了。
　　陆知航坐着懵了会，才想起来应该是给他们带回去了。他低头往抽屉里看，果然还落了个手机躺在里面没被带走。

　　放太里面没看到吗。陆知航拿出放在抽屉最里边的手机，正想塞进口袋里赶紧走人，突然动作一停，对着手机崭新如初的屏幕反复看了看。
　　我靠，我手机膜怎么好了？
　　陆知航试着按了下，手机也能开了。

　　江行看着他的动作，犹豫着说：“你的手机，中午摔了一下，抱歉。”
　　陆知航：摔了下……然后就摔好了？
　　他也懒得再纠结这些，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起身抓了抓后脑勺随意地说：“没事，那我走了。”

　　回去之后宿舍里就张扬和许衡山在打游戏，陆知航把自己塞得满当当的书包从椅子上提到桌角，然后坐上椅子，喝了一大口顺手拿的不知道谁的水杯，问：“郑临呢？”
　　“出去有事了。”许衡山抽空应他。
　　陆知航若有所思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对啊，郑临说他从家里拿了钱，手机坏了除我也就他知道，还跟我说过下午修一下。

　　“诶都忘了，他说一会儿就回来的，怎么这么慢。”张扬听到了陆知航的喝水声，知道他不喜欢喝这个，转头提醒他说：“哥那糖水。”
　　“嗯，是挺咸的。”陆知航还在想事没回过神，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张扬：“啊？”
　　“没什么。”陆知航回味起来嘴里甜得发腻，又起来去倒开水喝。

　　事实可见张扬还是低估了郑临能有多慢，都快十点了他才回来，多半的时间还是用在进校上。

　　陆知航懒得站起来，但又听不下去门外的人拿钥匙磨磨唧唧扭了半天都没把门打开，刚想起来郑临就把门推开了，关都没关就直接拖着身子往床上瘫。
　　陆知航正好坐在床上，眼疾手快地闪开了位置给他，看某人脸朝下瘫倒的大字型姿势，有些好笑地说：“你这，推拿房玩了三小时回来的？”
　　“别说了。”郑临偏头喘了会新鲜空气，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我总算知道你平时有多累了。”
　　“你别诬陷我，我平时才不去那种地方。”陆知航提起他软绵绵的手，“还能用点力吗？别这样躺着。”
　　郑临艰难地用手撑着床翻了个身，“这下是真没力气了。”

　　另一边两个人带着耳机应该是在打游戏，陆知航稍微压低了声音说：“想不到你也有一回当雷锋啊，做好事不留名？”
　　“嗯？”郑临累得脑子有点糊，记忆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知道了，笑了声，“不行？”
　　“下次还是留给我自己吧，你跟我说一声也行，毕竟是我的事，我又不会对自己不好。”
　　郑临耷着眼皮看上面的床板，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你这样的性格，谁说的准。”

　　陆知航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有些无所谓地说：“跟性格没关系，我不对自己好，那还有谁啊。”
　　郑临疲惫地闭着眼，听他说的皱了皱眉，“说什么话，你妈不也对你很好，我们三个哪个对你不好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郑临奇怪地抬眼看他，背光处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突然才听陆知航轻声说：“郑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回来。”
　　郑临说：“我肯定希望你回来啊。”

　　陆知航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还是……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回来。”
　　郑临咽了下口水，缓缓说：“那边日子过得好，你不想回来也正常，但我们这些朋友肯定想你留在身边，不过那边条件好，你不用回这破烂地方，这样想想你在那也挺好的。”
　　陆知航说了句什么，郑临没听清，他想了想又说：“你放心好了，我们四个一直都玩一块儿。”

　　听着他又不说话了，郑临知道他自己心里想的多半不好，还没再说几句，陆知航就开始推他，“行了，休息够了就起来去洗澡，身上都是汗怎么好意思赖在别人床上。”

　　陆知航靠在墙边无聊地刷手机等他洗完，余光撇到某人进门时随手扔在地上的外套，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几乎是滚了一圈泥上去。
　　八成是翻的时候摔了，累成这样跟外边跑了趟马拉松似的。

　　等郑临出来后，陆知航进去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扔桶里，再开了水龙头放水，没回头说：“药放桌上了，你要是哪磕到了就自己抹点，洗澡都能洗这点事应该有力气做吧？”
　　郑临说：“谢了，衣服放着我明天洗吧。”
　　陆知航环手看着桶里的水位，“还明天洗，你早上又起不来，到时候就要放里面泡一天，快去睡，还睁得开眼？”

　　郑临在厕所门口站着看了他一会，才笑了一下：“有时候你还真挺像老妈子的。”
　　陆知航关了水龙头，把衣服用力往水里一按，扭头板着脸看他，“去不去睡？不想睡你就等着一晚上都别睡了。”
　　郑临比了个投降的手势就赶紧开溜了。

　　把衣服晾好洗漱完后陆知航侧躺在床上看手机，一直停在一处没有滑动，直到手机逐渐变暗自动黑屏后，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突然烦心地闭眼把手机盖在床上。
　　问什么，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吗，说那些话是希望有谁可怜你吗？

　　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台灯走神。
　　但是谁不想听陪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