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道》稚子牵衣

4、叛徒？

　　夜已深，箐凝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

　　“雁南归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箐凝轻轻的笑了一下，却是连接叹了三声，又摇了摇头。她自小就生活在东吴，大雁是年年见得的，只是，她更想知道塞外的大雁是怎样掠过草原去往那片土地，她更想知道匈奴人的铁蹄是怎样残忍的践踏中原人的家园。

　　“姑娘。”蝶岚在箐凝的房门前细声叫着，只是许久未有回应，蝶岚正欲退下，箐凝却淡淡的开了口“进来吧。”推开暗红木门，麝香的香气从里至外渐渐扩散，那蝶岚也不觉稀奇，似是闻惯了这昂贵的香料，迈过低矮的门坎向屋中走去。

　　“姑娘，秦公子和蒋公子回来了。不知是寻两处安静的房间，还是让红姨找两个姑娘伺候。”

　　“这还用来问我，桂花楼不是别处，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的地方。既然没有谁能在我们眼皮地下放眼线，何必再害两个姑娘过去讨嫌？”

　　“我这就去安排。”

　　蝶岚轻车熟路的离开房间，又引了回来的秦念蒋升，吩咐好下人，便也归了临仙院歇了。

　　蒋升回来的路上还是细心的换上了扔在树林的女子衣物，秦念却少见的没有说话，一路无话，从后门进来被蝶岚安顿下后，道了句早点睡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蒋升吹了灯烛，却辗转难眠。江东到了这个季节，夜晚不觉凉爽倒是阴冷阴冷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感觉，不冷却彻骨的寒。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祖母，祖母！”

　　“蒋升！你醒醒！”

　　秦念起的早，正想着叫起蒋升回鸿兴客栈，却听见蒋升在屋子里大叫，忙推开门查看情况。他知道这是阿升又做噩梦了。

　　秦念唤了两声，蒋升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似是逃离了噩梦，额头上还淌着细密的汗，才睁开的眼睛空洞无神。

　　“蒋升”

　　“…”

　　“阿升！眼线来说，客栈附近出现许多官兵，我担心细作不安全，还是赶快回去。”

　　蒋升似乎还在噩梦的余悸中，浑浑噩噩的翻身下了床，没有回答秦念，手上的动作渐渐麻利起来。

　　“走吧”

　　天还没有大亮，武昌城的尽头，蒙着一层薄薄的暗纱，零星的鸡鸣声从远处传来。秦念和蒋升从桂花楼正门而出，过了两条街。秦念却提出从小巷穿过，走近路归客栈。蒋升心中疑惑，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秦念硬拉了进去。

　　鸿兴客栈与桂花楼是隔着三条街的，前两条街四通八达，纵横相通。只是想要穿过第三条街去往背面的鸿兴客栈，却有些难处，楼舍房屋间隔着的空隙是极小的。若想快些回去，就只能在细长又弯曲的小巷里左拐右拐。

　　两人在昏暗的细小窄缝中穿梭，蒋升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正欲向前几步与秦念并行，就听见耳后传来细剑极速摩擦空气的声音。蒋升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拉住了秦念。

　　小声又极快的说道，“有刺客！”

　　秦念反应也是迅疾，朝着蒋升身后就是一脚，便听见一声闷哼，瞬间就多了银剑亮出的声音。小巷里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纵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这黑暗中藏了几个。来不及多说，秦念拽了拽蒋升的衣袖，极速向前跑去“阿升，不知道有几个，我们看不清他们同样他们也看不清我们，你说，我们是上房顶，还是绕道深巷，这一片，我还挺熟的。”

　　“上房顶，和他们过过招。”

　　“唔。”

　　“抓一个问话。”

　　“好，走吧。”

　　两人一个翻身轻轻松松的跃上了房顶，不出所料，暗杀的人也从黑暗中现身追上了两人，来者却只有一个。秦念拔出腰间的佩剑，迅速的与来人交手。蒋升在一旁默默的观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可那人武功甚是高强，秦念不占上风。

　　那刺客手执一对雌雄双剑，剑身在清晨的太阳光照射下流光婉转，剑柄上的花纹浑然天成，两把剑更是可合二为一，这一对剑不是凡物。不由得令二人皆是一惊，只是相配于这宝剑来说刺客武功略逊一筹。

　　蒋升正欲出手，可那刺客的手法也是一变，挥剑的速度与力量陡然提升，不仅令蒋升无法近身，而且秦念也被逼的步步败退。蒋升只好紧随愈打愈烈的二人，不知不觉他们竟被引向了与鸿兴客栈相距甚远的闹市——那是武昌城百姓的集市，人群拥挤，且聚集的都是些平民妇女。秦念生怕伤了无辜的人，一时慌神，被那刺客刺中了右肩。“秦念！”

　　蒋升终于寻了空挡，反手一剑划向刺客小腿，只听一声闷哼，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立即一起攻上去。

　　两个人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跃上房顶，防止刺客误伤他人，渐渐的刺客被压制。可蒋升却更加迷惑，那刺客的武功并不弱，双方尚且没有过百招，那刺客却愈发软弱无力，浑身冒着冷汗。秦念想着早点结束，一套快速的剑法使出，似是刺中了对方的心脏。蒋升暗想不好，只怕留不下活口。咣的一声，刺客倒了下去。

　　“你为什么杀他？”

　　“一个刺客，死了也就死了，阿升怎么还来质问我。”

　　“奇怪……”蒋升心里想着，这一刻，他总觉得，秦念与他向来认为的秦念大不相同。事有蹊跷，不过他也不好再问，却立即明白过来他们忽略的问题。

　　“秦念，刚刚来的好像不止一个……糟了！快走。”

　　“阿升，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蒋升飞快的向鸿兴客栈跑去，可令他二人都没想到的，客栈门口早有官兵在等待他们。

　　“大人！！那两个贼人回来了！”

　　“拿下！”

　　“是！”

　　蒋升秦念二人，本是那押送细作的官爷，一夜之间却成了通敌叛国的叛徒。蒋升本以为，那中途没和他交手的刺客只是去处理掉尚在客栈的细作，却未料到已经被人泼了脏水。

　　秦念倒是觉得，这个爹爹交给他的任务，终于有了效果。

　　所以，这到底有几方势力，这个局和前几日那个局是不是同一个人布的，在被押至官府的路上蒋升不禁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