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清泉甘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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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雪饶以为，今日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做。昨日秦睿珣受了伤，也不需要她去奉茶了，她便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柳树发呆。实际上她是在想办法，陷害秦穆更有效的办法。
一个脚步声渐进，雪饶回过神来。
“你可是江小姐？”一个宫女走进来，看到坐在窗边的雪饶，问道。
“正是，有什么事吗？”
“顺德公公吩咐，让您去永焘宫。”
丫鬟传完话就离开了，雪饶一边想着为什么让她去永焘宫，一边向永焘宫走去。
“公公。”
“江小姐。”
两人互相行礼。
“公公叫雪饶来，可有什么事情？”雪饶试问。
“是陛下找您，陛下已经醒了，叫您为他拿些清泉甘露进去。”
“好。”雪饶了然。
雪饶取回清泉甘露，站在门口的修竹拿银针试了试，确认无误后，雪饶走进了室内。
秦睿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嘴角处还留着被她咬破的伤痕；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在忍受疼痛。
“雪饶参见陛下。”雪饶行了一个礼，“陛下可还好？”雪饶走过来，将水放到一旁。
秦睿珣听到雪饶的声音，回过神来，眉头不再皱着，费力扯出一抹笑。直到这时雪饶才感觉到，他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秦睿珣。
“朕一点事都没有。你过来，扶朕起来，朕要喝水。”
雪饶走到床边，将秦睿珣扶起，让他靠在床头，又转身去倒了杯水，走回床边递给秦睿珣。他受伤的地方是右肩，所以抬起左手来接。秦睿珣接过瓷杯，没拿住，一下掉到被子上，染湿了被角。
“陛下！您没事吧？”雪饶赶忙上前将瓷杯拿开，将被角的水向地上掸了掸，“雪饶去叫人为陛下拿一床新的被子。”
“等一下。”
“怎么了陛下？”雪饶疑惑。
“朕还没喝水呢。”
“是雪饶疏忽了。”
雪饶转身去倒水，心想着：这人不就是想让自己喂他喝水，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雪饶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轻扬。
“陛下，还是让雪饶喂您喝吧。”雪饶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也好。”秦睿珣竟毫无掩饰，一口答应了。
雪饶将瓷杯举到秦睿珣唇边，看到他嘴角的伤痕，再一次想起那日在乾英殿发生的事。
秦睿珣抬起左手，拖着雪饶的手，将瓷杯中的水喝下。
“陛下可还想喝一杯？”雪饶想将手抽出，那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却紧紧地握着。
“不想。”秦睿珣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饶儿，你可知道，朕唯独不能和皇叔抢女人。”
雪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秦穆。“陛下，那日您看见的玛瑙珠并不是殿下送我的，那是三哥放在我这里，让我暂时帮着保管的。”
秦睿珣的心情瞬然豁然开朗，情不自禁地嘴角噙笑。“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这不是解释，雪饶只是将事实说出来了而已。”雪饶微低着头。
“饶儿当真喜欢皇叔？”秦睿珣问出这句话后，心中很不安，又在期待着什么。
雪饶良久未回，秦睿珣缓缓松开她的手，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其实，雪饶是为了躲避陛下才那么说的。”
秦睿珣重新抬眸看着雪饶。“你很讨厌朕？”
“陛下，您该换药了。”这时，顺德公公在门外提醒了一声。
“进来吧。”
雪饶站起身退到一旁，将瓷杯放到桌子上。
一位老御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过来帮朕把衣服脱了。”
雪饶听到秦睿珣的话，抬起头看着他。
“陛下是在唤雪饶？”
“是。”
御医正在床尾做准备。雪饶走过去，先将被弄湿的被子掀到一旁，随后帮秦睿珣脱起衣服来。
柔嫩的手指轻触着上等的丝绸黑衣，雪饶动作轻缓。秦睿珣一直盯着雪饶的眼睛看着，直到雪饶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皮肤，他才有所回神。
“陛下，还请您将左臂抬起来些。”雪饶轻声细语，极致温柔。
在秦睿珣的配合下，雪饶终于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御医给秦睿珣上药时，秦睿珣依旧在看着雪饶，雪饶故意低着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御医换完药便离开了，雪饶帮秦睿珣将衣服重新穿好。
“饶儿讨厌朕吗？”秦睿珣将刚刚的话重问了一遍。
“雪饶并非讨厌陛下，只是觉得我们身份悬殊，雪饶应当守好自己的本分。”
“只要饶儿不讨厌朕就好，你守好本分，一切越轨之事由朕来做。”秦睿珣再次笑了起来。
“陛下是何意？”
“你也说了，你并不喜欢皇叔。既然是这样，朕就可以喜欢你，就不算是和皇叔抢女人了。”
“恕雪饶斗胆，雪饶想要的，陛下给不了。”
“何不先说说你想要什么？”
“陛下这一世全部的爱，只给雪饶一人，陛下能做到吗？”
“谁说朕给不了？”秦睿珣反问。
“您是皇帝，免不了三宫六院。”
“谁说皇帝就一定要三宫六院？”
雪饶一直看着秦睿珣的眼睛，他那眼中满是真诚，不含杂质。
不知不觉中，雪饶伸出手，轻抚着秦睿珣的眼睛。为什么这双眼眸给她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突然，她有些不安，迅速拿开手别过头去。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陷进去，那炽热的光芒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冰寒融化。
秦睿珣及时握住了雪饶要从他眼前拿开的手。
“朕的眼睛很好看吗，为什么要抚朕的眼睛？”秦睿珣眼中带着款款情愫。
“是很好看，雪饶唐突了。”雪饶始终没有转头看他，“靖周美女如云，陛下为何单单看上雪饶？”雪饶转换了话题。
“饶儿相信命中注定吗？你可知，你是朕命中最深的缘分，朕非你不可。”
在秦睿珣的连番情话下，雪饶依旧是清醒的。虽然这些话很动人，但是她不能听进心中。
“如果雪饶也喜欢陛下，倒是会被陛下的话迷惑了。”雪饶将手从秦睿珣手中抽出。
“你竟敢这么同朕说话？”
“如此，陛下便要恼羞成怒了？”
“你怎么同朕说话，朕都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秦睿珣笑了笑。
雪饶也轻轻一笑。“陛下有伤在身，赶快躺下歇息吧。”
“饶儿可有喜欢朕的打算？”
“陛下可知，送上门的，是不会轻易让人喜欢的。”
“朕若是不送上门，其他人送上门来，你恰巧看好了怎么办？”
雪饶看着秦睿珣那拧着眉的别扭劲儿，彻底被他逗笑了。
“你笑什么？朕很好笑？”秦睿珣停顿了一下，“还是你感觉朕不如往日英俊潇洒了？”秦睿珣懊恼起来，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朕不应该叫你来，让你看到朕此时这番模样。”
“陛下多虑了，您一直都是英俊潇洒的。您现在身体还太弱，雪饶扶您躺下歇息吧。”雪饶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说什么都尽量顺着他。
在雪饶的帮助下，秦睿珣重新躺到了床上。雪饶的手正要收回之际，秦睿珣拉住了雪饶的手。
“饶儿，那日……是朕太冲动了。朕，不，我向你道歉。”秦睿珣急声道。
“陛下说的，可是乾英殿之事？”雪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事。
“是。朕知道怎么道歉都是无用的，等朕好了，萤火虫出来了之后，朕就带你去汋溪看萤火虫。那是除了梅园外最美的景致。还有，你若是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雪饶只想陛下不要再那么冲动就好。那日陛下若是听了雪饶的解释，也许就不会发生什么了。”
“朕不是冲动，你没看出朕是在吃醋吗？朕不理你，你就不理朕了？”秦睿珣不再安分地躺着，用左胳膊撑着床，想要再次起身。
“陛下不要乱动。”雪饶将他按回床上，“雪饶去给陛下拿一床新的被子。”
雪饶走出门去，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秦睿珣闹成了一团乱麻。到此时她都没有捋出，秦睿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似乎有些城府，可是有时却又坦然真诚，每当她感觉他是在耍什么手段时，他又并无恶意。这世上当真有这样难解的人？雪饶不解。
雪饶将被褥送过去后，就立刻离开了。不过，是答应了秦睿珣午后还会过来，秦睿珣才放她走。
午后，雪饶正打算去永焘宫，却在永焘宫外遇到了秦穆。秦穆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秦穆拉住雪饶的手腕。
“王爷，不可，这里还有人呢。”雪饶左右一旁看了看，很小心。
“你可是怕我们的关系公开？”秦穆直接问道，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这有什么怕的，雪饶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在雪饶受罚结束前公开。”雪饶心想着，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还是最近她有什么表现太明显了？
“你跟我来。”
秦穆带着雪饶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穆郎怎么了？你似乎不太高兴。”雪饶伸出手，抚上秦穆的眉心，想把那紧皱的眉头抚平。
秦穆握住雪饶的手，直直地看着她。
“你这样去照顾陛下，究竟还要多久？”
雪饶听了此话，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她出入永焘宫，所以他生气了。这穆王的消息倒是灵通。
“雪饶就是为陛下送些水，并未照顾陛下，有那些宫女呢，用不到雪饶。”雪饶解释。
“我会去和陛下说我对你的心意，让陛下准许你不用再去送水。”秦穆担心自己一直有顾虑的那件事会发生，便不想在等。不是他不想给雪饶时间，而是眼下的形势有些严峻。身为秦睿珣的皇叔，他自是对秦睿珣有些了解的。他已经越来越发现秦睿珣对待雪饶的态度不一般。
“穆郎，”雪饶伸手环住他的腰，“我知道，我这样出入另一个男子的居室你会不高兴。可是这是我应受的惩罚。若是王爷去说了，反而显得雪饶娇气了。纳兰小姐也在，而且她是受我连累才进宫的。若是王爷帮雪饶将这任务推了，雪饶心里会不好受。”雪饶知道秦穆真正顾虑的是什么，而她故意却避重就轻。
“若那个人是其他男人，我倒不会那么担心。可是你知道，他是我的侄儿，我们若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子，后果不堪设想。这种事在皇家，向来都是大忌。”
其实，秦穆心中早就有所察觉。他曾两次看着秦睿珣抢在他前面将雪饶抱走，他又怎会没看出秦睿珣的意思。他劝着自己要避讳，就将雪饶让给秦睿珣好了。只是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是自己的心控制不了的，而他内心深处下意识的不想避讳。
“雪饶知道穆郎在担心什么，所以雪饶会离陛下远远的，绝不和他多说一句话。”雪饶说这番话，自然是为了暂时安抚住秦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吗？”秦穆松开雪饶。
“不就是因为雪饶这次出入陛下的寝宫了吗？”雪饶的眼中透出一丝懵懂。
“你还记得陛下救过你吗？”
“这当然不能忘，陛下救过我……三次。”雪饶是真的惊讶了一下。她从来都没算过这个，而
秦睿珣也并未提起他竟救了她这么多次。虽说那都是雪饶故意为自己制造的危险，但秦睿珣终究还是救了她的。
“前几日，你被杨芊芊绑走，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你。恐怕这次最后的惩罚，他也是有些私心的。”
雪饶自然知道秦睿珣有私心，他已经亲口向她承认了。
“那，雪饶该怎么办？穆郎，若是陛下真的对雪饶有其他的心思，怎么办？我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离开你。”雪饶再次抱紧秦穆，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实际上，雪饶的嘴角正微扬着。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过两天，等陛下好些，我会将此事说明，说明我们互相的心意，让陛下尽早将那份心思消掉。这样也不会影响你在宫中做事。”秦穆也是为了雪饶着想，做出了让步。
“那……穆郎只和陛下一人说，要保证这件事不被别人知道……”雪饶流下两滴泪来，“雪饶真的是怕了。穆郎可知，雪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与你在一起？”
秦穆的心一软再软。他自然知道雪饶的担忧，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担忧。先不说现在雪饶的处境，就是她没有进宫受罚，他也不敢在娶她之前将此事告知天下人。因为之前杨芊芊的事，他太担心雪饶会被其他他们不知道的暗箭所伤。
“你放心，日后，我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有危险。”
秦穆抱了雪饶一会，松开了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出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穆郎可是还在查陛下遇刺一事？”
“是，找到了几个可疑之人，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说明那刺客还在暗处，穆郎你也要小心些才是。”雪饶温柔提醒。
“我知道了，放心吧。”秦穆笑着轻抚了雪饶的头。
雪饶看着秦穆离开的背影。
刚刚她故意示意秦穆想起杨芊芊的事，就是想利用秦穆心中对自己安危的担忧，以此为牵制，让他心有顾忌，对两人的关系守口如瓶。
暂时，秦穆被雪饶安抚了，可是这样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她这边要有所行动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清泉甘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