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Asling

8、石头城

　　荒原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树林，草地，灌木毫无美感的排列着，在纳伦去过的所有地方里，这里的景色倒着数排得上号的。这里偶尔能看到农田的遗迹，农田上有一个个土堆，那是孽鬼的巢穴，他们喜欢干燥的地方。
　　孽鬼和狼群都不是最可怕的，应付他们用钢剑即可。比较麻烦的是蟹蜘蛛，这种聪明的魔物喜欢把网结在道路的拐弯处，或者隐藏在陷阱中，稍不注意被那网黏住，血蜘蛛那充满腐蚀性的毒液没几分钟就能把任何可怜虫溶解。
　　即使很不可思议，但在这样危机四伏的荒原里，依稀有几个村庄幸存，它们总归被什么东西庇护者，有的是当地厉害的女巫，有的是附近通了灵智的魔物（当然需要定期的上贡），有的是刚好在军营的附近，比如眼前这个。这是个石头城，从城墙到里面的房子都是用石头砌成。城墙外是一片香蕉园，成熟的香蕉摇摇欲坠。
　　城门紧闭，无论纳伦怎么敲门都没反应，对新鲜食物的欲望让诺曼保持着耐心。城墙上冒出了一个脑袋。
　　诺曼瞟见他，喊道：“再不开门的话外面的香蕉我全收下了哦！”
　　纳伦瞪了他一眼，赶紧解释：“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和你们买点食物和用品。”
　　“把你们的武器放到地上！衣服脱掉！有多余的动作利箭就会射穿你们的脑袋瓜！”门后有人大声喊，城墙上的脑袋照做搭箭。
　　“当然了听你的，我们没有恶意。”纳伦和诺曼都非常配合。
　　城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大约30岁的男人侧身出来，他收了他们踢过来的武器和衣服。纳伦和诺曼两个赤条条的精壮裸男站在城门口，非常滑稽。
　　诺曼看着纳伦大笑，这个笑并不带有什么恶意，就像春天出游时没有烦恼的那般开怀大笑，仿佛他们现在并不是被当作囚徒被武器对着，反而像是体验一次别开生面又无法让人神经紧绷的历险。
　　纳伦：？？？怕是个神经病吧？
　　“现在你们可以慢慢往门的这边移动，”刚刚那名捡武器的男子大喊。
　　他们终于进了城，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上。眼前十几个人拿着黑曜石的茅头对着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进行了一场盘问，“两个旅人？”他们看了看纳伦，一头惹眼的白发，精壮结识的肌肉，浑身都是已经愈合的伤疤痕迹，胸前带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再看看诺曼，精致白皙的身体居然也有八块腹肌。在场的女人都面红耳赤的开始回避。
　　“准确的说，是一个猎魔人和一个吟游诗人，我是他的保镖。”纳伦指指诺曼。
　　接着又盘问了一些其他事，诸如从哪来到哪去来干嘛之类的，在确定了他们确实是人类以后，大家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人群散去以后，为首的男人把衣服还给他们：“你也别怪我们这么无礼，最近出现了很多魔物冒充人类的袭击事件，正好军队去了前线，混乱年代谨慎一点绝对没错的。”
　　“魔物冒充人类？”纳伦皱眉，这荒郊野外有灵智的魔物不多，其中会变形的更少了。
　　“是的，之前我的朋友奇奥拉在香蕉园里干活时失踪了，但是几天之后他出现在水库附近。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娜拉，娜拉把他带回来，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太正常了。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话，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男人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说。
　　“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他一点都认不出我，甚至要咬我。神龙保佑，那个怪物的眼睛是红色，那根本不是他！后来我随手抄起根棍子抡在他脑袋上，他尖叫着逃走了。”
　　诺曼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
　　“之后又有几起类似的事件发生，后来我们紧闭了城门，对每个进入村子的人都要严格的审核。”
　　“到了，你们不是要买点吃的吗？这个山坡上去就是娜拉的店，虽然比不上你们维拉城，不过也要比荒野垃圾好吃的多了。”男人把他们送到坡下就转身离开了。

　　娜拉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厨子，曾经石头城还被血腥公爵的军队频频关顾的时候，娜拉的这里是最热闹的。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的多，她栗色的头发白了一半，厚厚的眼袋看起来无精打采。
　　“您好，我们想要向您买点吃的，是刚刚那个男人介绍我们过来的。”纳伦很有礼貌的说明着来意。
　　“你们是旅人？”娜拉的眼皮抬了一下。
　　“是的，我们刚刚到这。
　　娜拉移开了抵着门框的身子，示意他们进来。“只剩下甘草、黄油和香蕉果酱了，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
　　“我们有钱。”纳伦已经做好被宰一顿的准备了。诺曼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很失落。
　　“钱，原来每个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对石头城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其他的还有吗？”
　　“狼肉和狼皮，还有一些蟹蜘蛛的腿，这些可以吗？”
　　“蜘蛛腿拿走，皮留下。我给你们烤点肉吧。”纳伦不置可否，毕竟荒原到处都是野狼，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烤肉上桌了。烤肉上撒了葱花和味道辛辣的香料，滋出的油水混着琥珀色的蜂蜜酱格外诱人，诺曼咽口水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他肚子叫的声音，对这两个三天生吃蟹蜘蛛腿肉的人来说，这是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娜拉坐在一边，半响没说话，等他们快吃完时，她才问：“你们是从外面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您的意思是？”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
　　“您的丈夫怎么出去了吗？”
　　娜拉叹了一口气，她每个表情都是那样的无助，每条皱纹都随着叹息加深了一点。“奇奥拉回来的那天，发现他的，正是我儿子，如果不是他哭着跑过来，说自己被奇奥拉咬了，我也发现不了他。后来我儿子突然失踪，但总有村民在香蕉园里时听到他的笑声。每次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丈夫就会去附近找他。但是一个月过去了都一无所获。连我都放弃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儿子没了的现实。一天夜里他说要去香蕉园里把儿子带回来，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谢谢你美妙的厨艺，如果路上遇到他，我们会告诉他快点回家的。”诺曼抹了下嘴表示满足。娜拉默默收下了他的赞美，还是那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她应了诺曼的请求再帮他们烤了些肉，带了些零食。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久留，打包完一切后，诺曼又可以舒舒服服的赶路了。

　　穿过夜晚的荒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月光令魔素变得躁动起来。猫头鹰歪着头咕咕咕叫着，潮湿的灌木和树丛盘根错节的交缠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尖刺隐秘其间，每走一步都必须留神脚下。
　　纳伦一边感知着周围的魔素变化，一边给诺曼清理出一条可以落脚的道路。突然，远处一声小孩的尖叫划破静谧，随之而来的是魔素的剧烈波动反应。
　　纳伦反应很快，循声过去查看情况。当他走到近处时，只见一个一身黑衣黑帽的人举着一把长剑挥向另一边缩在角落手足无措的小孩。那个黑衣人的容貌隐藏在帽子中，月光下无法看清，但是独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着凶光。
　　说时迟那时快纳伦挡在小孩面前挥剑挡住他落下的剑风，黑衣人眼中的鲜红颜色在那个瞬间突然的淡了下去。
　　纵使纳伦是身经百战的猎魔人，可是眼前这人的这一击却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要接下他这一招已经让纳伦精疲力竭。正在这时，纳伦突然感觉到自己小腿一阵刺痛，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孩抱住他的脚狠狠咬了下去。
　　一种熟悉的痛感涌上心头，纳伦两眼一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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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