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我已经准备好孤独终老了》伪少年

2、第一章.一个Omega罪徒

　　巨大的拱型内顶上铺满回字形的结路，经舰载系统统一分调，舰艇航行在宇宙间，内部却若在日光下，密林雨后的清新气息悠悠扩散在干燥乏味的空气里，身着星盟白衣的人们穿行在舰艇内。
　　这艘三星级星舰从舰艇外的涂装来看，隶属于星盟ν区信使部，却装载了一溜军用机甲，以及武装部特持的电磁阀武器。使得梭形的星舰生生长出了一排“蘑菇”，变得奇形怪状。
　　舰长室里，四面的晶壁实时反映行驶的星舰周围的景象。两个男人相向而坐，之间是缓缓旋转的人像投影。
　　“……前星牧帝国国主谋杀大事件参与者，涉嫌非法激活腺体，在卡尔西要塞大范围释放信息素导致三个alpha军失去战力……
　　……星牧帝国官方宣称此人阴险狡诈已逃亡去它星系，发布高达十四万星币的悬赏，实际上本人早被当场擒获……
　　……判定为A级凶徒押，送秘密监狱……编号k-1401。”
　　“大概就是这样， ” 戴着眼镜身形相对瘦削的茶发男人合上笔记本，“那位先生说自己是以个人的名义提出的请求，不会和正事相牵扯的。”
　　“呵。”另一个男人沉默良久，意义不明地笑了声，他身形魁梧，白袍外罩着黑色的短皮夹，肤色白皙，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纵布着深浅不一的褐色纹路，显得几分怪异可怖，棕发打理得极短，同色的眼睛深深镶在高挺的鼻子两端，嘴巴宽宽，向两边咧开，“个人的名义？先不说那位有没有权利把自己个人拆分出来，巴罗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当说客了？”
　　巴罗摇头:“安德森监察，在下并没有为那位当说客的打算，只是如实转告您罢了，举手之劳的事情，并没有劝您去做这件事情的意思。。”
　　“嗯？我想你的意思是劝我去看看这个‘任务’吧，”安德森看着眼前的投影人像，手指敲击自己的额头，哈哈笑起来，“一个三年前便被押送黑域的罪徒，若只是在那场大事件中扮演了这样的角色，也不值得被那位如此看重吧。”
　　“是啊，看重得想让他去死。”巴罗叹气，手指虚点几下，投影消散去，“在下以为，和一个与前星牧国主谋杀案有关甚至是主要实行者的罪徒，人数并不算少，可以说这个帝国三分之一的人都参与其中，很多人现在都还在星牧帝国中占据高位，罪案上k-1401所做的事情仅仅是那场洪流中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朵浪花而已。而且那位先生的态度很奇怪。”
　　巴罗舔舔嘴唇:“他拒绝谈论k-1401的问题，坚决地请求我们处理掉这个人，所表达出的一切都应该是非常厌恶这个人的。”
　　“但他却要让这个人被处死之前，死于战斗。”安德森笑容温和几分，“巴罗，什么样的人值得这样被那位尊重？”
　　“我接受你的意见了，这个k-1401确实应该顺便看看的。”安德森说着，站起身，“至于那位先生的请求，看看之后再说吧。”
　　“是。”

　　偷东西的人是可耻的，东西包括不限于书本、金钱和面包。能说出“窃书不算偷”的人，往往是最觉得自己可耻的可怜人。所以怎么才算是理直气壮不知耻呢？大概是脸不红心不跳只认错不改错的家伙。
　　罗维认为自己姑且还算个知耻的人，所以他死活不肯让黑发少女背他，他个大男人让个女孩子背着走，这算是什么事啊。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Beta背着Omego并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天性柔弱的Omego具有强大的生育力，被排斥到权利之外小心翼翼呵护着。他们享有丰富的生活资源却没有说话的资格，更像是昂贵的玩偶工具而非是社会中切实存在的一分子。
　　罗维不能接受，“罗维”也不肯接受。这位编号k-1401的无期罪徒在入狱之前并不是一个典型的Omego，星际海盗出生，在混乱星域间混出偌大名声的“他”，是一个否认性别局限的叛逆者。
　　“罗维”一直不屑于使用Omego的身份来获得利益。而讽刺且残酷的是，在无限期的绝望中却是这个身份让他苟延残喘直到被罗维所取代。
　　一个人困惑时，脑海里“阅读理解式的人生哲理”会织成五颜六色的弹幕屏蔽他自己的思维能力，好让活跃的大脑去匹配濒临死机的身体。
　　希望总是鲜活的，鲜活即意味着短暂，丧失希望的少年在永久不散的绝望中日益沉沦，麻木中等待着解脱。
　　也许这具身体曾很强过，但和现在没什么关系，罗维双手虚捏成拳头，从身体里榨取力量，好让自己撑完今天这场“放风”。
　　小中高德育标兵罗维不承认，来自前身记忆中的结束可以称为“解脱”。
　　蠢货呵，给我好好听着:我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我知道你正藏在这具身体里某处，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理由去懦弱、去胆怯，但是你这蠢货，难道你没有听到你自己正在哭泣吗？！
　　你的身体，你的选择，你的人生，不要随随便便让老子来承担啊！

　　黑色短发的女孩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契约主”，这个柔弱得快要断气的监狱前辈竟然露出了麻木之外的表情。
　　她看见他眉眼弯出可称为积极向上的弧度，听到他惯来冷冷淡淡的声音向什么东西骄傲地宣告说:“也好也好，和老子好好学习学习，’勇气‘两个字怎么写吧。”
　　唔……今天的面包先生依然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