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问君天下（十九）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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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天下（十九）沉沦
经过数日的休养，明智光秀的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有人这时却在苦恼着。
“这个给你！”青年拿了个苹果塞到明智光秀的手里，“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才能吃！”
明智光秀笑了笑：“明智光秀！”手里捧着苹果却并不吃。
青年点点头：“那我叫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脸问。
明智光秀瞧着面前的青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青年沮丧地抹了把脸，把光秀手里的苹果抢了回来：“我叫三宅弥平次，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啊？”
“弥平次……嗯，我记住了！”明智光秀想了想忽然问三宅弥平次，“你叫三宅弥平次，那我为什么是明智光秀？”
三宅弥平次懊恼地捂着头，他不要每天都在这几个问题上和明智光秀纠缠不清，双手按住明智光秀的肩：“你就是明智光秀！”
“你不是说我总是记不住东西么？那你怎么能确定我是明智光秀呢？也许我记错了，把自己给忘了？”明智光秀好笑地看着一脸要抓狂的三宅弥平次。
“我前天问你了那么多遍，你都很清楚地告诉我你叫明智光秀。”三宅弥平次觉得如果以后还要坚持每天这样的对话，他一定会发疯的，“你到底被谁灌了那么多的醉心？”
明智光秀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在弥平次的嘴里听到自己被人灌了醉心，不由好奇问道：“什么是醉心？”
“醉心就是……”三宅弥平次转念一想顿了顿才道，“我告诉过你的，你自己想！”
“你骗我，我不记得你有说过！”明智光秀摇了摇头。
“那是你忘了！”三宅弥平次刚说完就发现明智光秀的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自己：“你绝对没有告诉过我！”
“你……”三宅弥平次又仔细地看了看明智光秀，他不知道他是真记得还是不记得，平时，其他时候他说光秀自己忘了，光秀从来都会想想再说可能真的忘记了，但是这回他说得却没有犹豫，并且说对了，弥平次叹了口气，“醉心就是用醉心花研制的一种药物，本来是用来止痛的，不过用多了，就变成了麻痹神经的毒。”
明智光秀认真地听着，忽然轻声道：“原来那时候，那个和尚给我喂的是醉心。”
这话说得小声，却被三宅弥平次听到了：“你记得被人喂毒？还是和尚？那你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么？”
“是和尚没有错，但是在什么地方……”明智光秀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又摇了摇头看着弥平次，“但我记得一个人，他叫荒木村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的……”
三宅弥平次听到他说到了荒木村重，立刻明白了：“我知道了，石山本愿寺！”他啃了一大口苹果，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谁？”
明智光秀没有立即回答三宅弭平次的问题，反而是看着被咬掉大半的苹果，伸手指了指：“这苹果是我的！”
“咳咳……”三宅弥平次差点没被自己呛到，看了看手里的苹果，他也忘了，这本是给明智光秀带的苹果，再看明智光秀，一副自己抢了他宝贝的模样，不觉好气又好笑，“一会儿再去拿个给你，不用这么小气嘛！你说如果是织田信长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是个什么表情啊？”
“织田信长？”明智光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有些在意。
“怎么了？”说着又咬了一口：“难道你记得这个人？”
“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名字是我最早记起的名字！”明智光秀得意地笑了笑。
“哈？不是吧，那我再来问你几个名字，羽柴秀吉？”
“记得。”
“丹羽长秀。”
“记得。”
“德川家康。”
“记得。”
“这你也记得？继续……”
“……”
三宅弥平次发现就他知道的这些天天带兵打仗的人，明智光秀基本都记得，不过记得名字记不记得样子又是另一回事。
“那再问你一个难点儿的，上杉谦信。”三宅弥平次笑着看光秀。
“他已经死了吧！”明智光秀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有印象的人非常多，有时候还能记起些事情。
“了不起，那……三宅弥平次？”三宅弥平次故意问道。
“三宅弥平次……”明智光秀又低下头想了想，“似乎听过？”当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三宅弥平次一副想要杀人的脸。
“我！就在你面前啊……笨蛋光秀，三宅弭平次是我啦！”三宅弥平次真的有些怀疑明智光秀到底是不是耍着他玩的，但是旁边的人却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心想着算了，不跟一个病人计较，伸手抓了抓脑袋，“我出去了，你自己慢慢想！”
大步离开明智光秀休息的房间，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喂！不要忘了我的苹果！”
“天啊！他怎么什么都记得住，就是记不住我叫什么！”三宅弥平次捂着头郁闷地离开。
而远在摄津有冈城的荒木村重，此时却心事重重，面对织田信长大军的包围战，有冈城已经处于孤立无援地境地。但同时，他收到了别所长治的信报，说佐久间信盛会联络毛利军在近期给予三木城和有冈城支援。
荒木村重左右思量了良久，决定等待下去，以目前有冈城的储备，还能应付不少时日，而另一方面，他在等待援军。不过在内心里，他最希望见到的是明智光秀，在本愿寺的对话，他能感受到其中的真诚，只不过希望却十分渺茫。本愿寺大火之后到现在，织田信长一直在寻找明智光秀的下落，直至今日仍然是了无音讯。现在也只能等下去了，有冈城——坚守不出。
……
织田信长越来越喜欢杀戮的味道，至少现在，他觉得他必须去做些什么，因为一旦他停下来，他就会抑制不住地想起本愿寺大火，想起明智光秀。派出的探报目前能够收集到的有用线索几乎没有，明智光秀到底去了哪里，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织田信长一天比一天焦急，一天比一天担心，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大，他甚至因为士兵的探查无果而踹断了一名士兵的肋骨。睡不着的夜里，他就拉人陪自己喝酒，通常灌醉了将士，却独留自己一人清醒。
“喝！”织田信长将酒坛子递到堀秀政的面前。
“信长大人……”连着被灌了数日的酒，堀秀政实在是忍无可忍，双手挡住了织田信长递过的酒。
织田信长见他不喝，便将酒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双手揪着堀秀政的领口：“你居然不听我的命令？”
堀秀政经过和织田信长这数日喝酒，总算是对织田信长的脾气有了些了解：“秀政不敢！”
“不敢？”织田信长怒啸，“你们各个都说不敢，又有几个是真的不敢？你们所有人的胆子都大着呢！”
“信长大人……”堀秀政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织田信长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不听我的命令！而你不是他！”
“咳……”堀秀政被掐得猛烈地咳嗽起来，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信长……大人……酒多伤身……咳……”堀秀政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织田信长盯着堀秀政看了片刻，忽然松开了手，“走！”
突然得到解放的堀秀政疑惑地看向织田信长：“信长大人……”
“我叫你快走！”织田信长把话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是……”堀秀政又看了看织田信长才转身离开，走出不远他隐隐听到身后大帐里传出的细碎不清的低声哽咽。
注：醉心花：曼陀罗花，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是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问君天下（十九）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