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负——网王同人》原为乔木

3、青学

　　日本·东京
　　五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明明一开始还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转眼就能毫无预兆的下起大雨。没带任何雨具的初夏、纪香慌忙间跑进了附近的志季森公园避雨。
　　站在凉亭里，纪香顾不得擦拭身上沾到的雨水，急急忙忙解下书包检查包里的餐盒，“好好的为什么要下雨嘛？”好在跑得快，书包并没有完全湿透，雨水没有渗进餐盒，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抱怨起来，“最讨厌下雨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还让人心情烦躁。”
　　初夏抽了几张纸巾给她简单地擦了几下头发，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心想，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了。于是拿出手机，打算发条简讯，“在这等一会儿吧！我跟精市说一声，让他别等我们吃饭了。”
　　“嗯。”纪香点了点头，嘟着嘴，抱着包闷闷不乐地走到一旁坐下。
　　初夏一边看着手机默默打字，一边注视着她的情绪，还在生气。编辑好消息发送出去后，初夏把手机放进口袋，看着外面的雨幕，靠到了石柱上，纪香其实不讨厌下雨，真正讨厌下雨的人是她自己，曾经，雨夜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但因为有了那段时间的努力，这雨早已不能阻止她前进的步伐。她把衣服往上拉了拉，又压了一下帽子，轻轻叹了口气。
　　“啪——啪——”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初夏和纪香同时抬头，雨中的林荫道上，一人踩着水洼沉缓有力地跑过，蓝白相间的立领运动服背面显目地印着SEIGAKU的字样，头上戴着绿色头巾，狭长上扬的双眼透露出锐利坚定的目光。
　　“那人怎么在雨里跑步？会感冒的！”纪香皱着眉站了起来。
　　初夏生怕她一冲动也跟着跑过去，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安分点，他是在通过慢跑来调整身体状态。”
　　“嗯？”纪香不明白。
　　初夏叹了口气，“他穿着的队服，是青春学园网球部的正选队服，他应该是参赛选手。”
　　“青学？”纪香双眼突然发亮，“那东京地区预选赛……”
　　“啊！”被她满怀期待的目光盯得实在别扭，初夏无奈地转过头，“应该是在这，不过现在下雨，比赛应该中止了。”
　　“初夏，我想……”纪香不断地眨眼，疯狂暗示。
　　初夏无可奈何，伸手把快要贴到身上的某个家伙推开，妥协道：“知道了，你想看就去看看好了。”
　　雨果然还是停了。稍微问了一下路人，初夏、纪香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比赛场地，还没走到外围，就被人群呐喊的声音惊了一跳。
　　纪香笑了笑，“真不愧是决赛啊！人真多！”她四处看了看，拉着初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了进去。
　　初夏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记分牌，东京地区预选赛决赛，青春学园中等部对战不动峰中学，两场双打，青学一弃权，一胜，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单打的比赛了。
　　“初夏，快看，是那个男生。”
　　初夏顺着她的话，把视线投向了球场，黑色队服选手的对面赫然是之前在雨中慢跑的头巾男生。在裁判的几次报分之后，得知了两人的姓名，青学的海堂和不动峰的神尾。
　　“柳前辈说过，青学是一支很强的队伍，不过这不动峰中学真的从来没听说过哎！初夏，你知道吗？”
　　“不清楚。”回答后，初夏不再说话，沉默地认真看着比赛。
　　“比赛结束，青学海堂胜出，比分7:5。”
　　纪香像是终于想起来呼吸一般，捂着胸口连着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这两人，可真强！”
　　初夏压了一下棒球帽，不置一词，帽檐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单打的比赛紧接着开始，青学的选手一出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矮小的个子，一顶白色帽子下，目光格外嚣张、邪气。
　　“诶？一年级的？”纪香不由一阵吃惊。
　　身边围观的人中更是议论不休：
　　“不动峰的伊武深司，就是把柿木的九鬼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
　　“青学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二号种子单打赛中启用一年级新人。”
　　“感觉有些可怜呐！想放弃第二单打的比赛吗？”
　　……
　　“第一局，青春学园的越前发球。”
　　裁判宣布开始，初夏盯着球场里站在发球位置上的少年，从容地做着准备动作，无意识地轻声重复了一遍，“越前！”
　　抛起，轻跃，挥拍，动作干脆利落，不但不动峰的伊武愣怔在了当场，周围更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叹称奇。
　　“外……外旋……他……初夏……”纪香夸张地张大了嘴，指着球场，结结巴巴半天竟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初夏抿着嘴，看着球场里的人，皱起了双眉。
　　很快，越前凭着外旋发球轻松拿下第一局，换成不动峰伊武发球，同样的动作，跃起挥拍，球旋转着落进越前的场地，迅猛弹起，掀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周围顿时又是一阵惊呼。
　　纪香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反复确定之后，抓着初夏的手臂一阵摇晃，“外旋发球，对吗？初夏，他们打出了外旋发球！”
　　“哎，别晃！”初夏实在拿她没办法，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无奈地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帽子，看着比赛，解释道：“严格来说，伊武的发球力量更大，应该称其为侧旋发球，当然，他们的区别也就在于此了。”
　　“诶？侧旋和外旋是一样的吗？”
　　“外旋是以前的叫法，现在的主流叫法更多的是侧旋发球，通过将球抛向一侧自然而然地将球打向边线且带有强烈的旋转，可以加快发球速度。”
　　纪香认真地听完，眨了眨眼睛，一脸地兴奋，“他们，好强。”
　　是啊！好强！初夏将视线再次落回球场。
　　伊武和越前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两个同样骄傲的天才少年将比赛推向了一个高潮，正当所有人看得入神的时候，越前击球的动作忽然一顿，一个普通的机会球竟白白地从身边滑过，而他却没有去救球，任球落地失分。
　　球场外一片哗然，场中的少年却只是讶异地甩了甩手臂，继续比赛。
　　初夏皱了皱眉，几个来回之后，越前的再一次接球失误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她将目光投向球场的伊武，宛如戴着陶瓷面具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除了不断张合的嘴唇在自顾自的碎碎念，就好似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初夏，刚刚那是机会球吧？为什么越前不接？”
　　连纪香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更别说其他人了，初夏看着那支黑色军团，轻声说道：“不是不接，是接不到吧！”
　　“可是为什么？那个球有什么奇怪的吗？”
　　“伊武在布局，通过不断反复击打上旋球和下旋球的打法，会造成接球的一方出现肌肉收缩的现象，导致接球时，手臂出现暂时麻痹而无法接球，越前被算计了。”
　　“居然还可以这么打球！”
　　纪香忽然露出的崇拜目光，让初夏一阵汗颜。
　　就在她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的同时，球场里的越前为了接球，想利用身体的旋转强行出手，却不料球拍脱手，砸向场边的球柱，摔成两截的拍子受力弹回，断裂的拍柄毫无预兆地撞向了他的左眼，顿时，场内一片混乱。
　　“糟了！”
　　纪香一惊，条件反射地就想冲进去，被初夏急忙拦了下来，“别胡闹，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入球场的。”
　　“可是……”
　　“没事，自会有人帮他处理。”
　　围网里的青学众人已经乱作一团，初夏转头看了眼如今的比分，4:2，还是越前领先，只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伤到了眼睛，应该不可能再继续比赛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可惜！
　　但出乎意料的是，暂时止了血的越前秉着十分之内结束比赛的规定竟再次站到了球场上。重新回到球场的越前与受伤之前判若两人，凭着基本碎步和二刀流打法不仅攻破了伊武的暂时麻痹，并且很快扭转了比赛形势。
　　看着球场中奋力奔跑的少年，那倔强的身影渐渐与一人重合，
　　“越前南次郎，来自樱花国度的武士，这个差一点登顶世界网坛的男人，就是天衣无缝的开发者，唯一进入第三扇门的人……”
　　林菲的话犹在耳边，她给自己播放的视频一瞬间展现在了脑海里，初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阳光下，那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占据了她全部的视觉感官，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武士……第二代？”
　　随着越前的获胜，东京地区预选赛决赛落下帷幕，青学以三胜一弃权的成绩获得了地区冠军，不动峰屈居亚军，双双进入都大会赛事。
　　看完了比赛，纪香格外满足，边往公园出口走，边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见初夏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由笑道：“初夏，你是不是对那个越前很在意啊？”
　　“嗯？”初夏挑了挑眉，不明白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纪香却自顾自说道：“会外旋发球的一年级天才网球少年，我觉得初夏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想和他一较高下的吧！”说着，还十分激动地在原地蹦了两下，转身看着初夏，后退着走着。
　　“没有，一点也不想。”
　　“诶？”纪香顿时惊得停下了脚步，直愣愣地望着她。
　　“一个原封不动的低配版复制品，有什么好一较高下的。”初夏低头见鞋带有些松了，于是走到路边蹲下，不紧不慢的系着鞋带，语气淡淡地继续说道，“只会照着别人的模式打球的人，就算再强，终究只是水平之内，无法突破，这样的人，到最后也只能回到原地，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小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初夏愣了愣，微微抬头，蓝白相间的正选队服，果然是青学一众。她低下头，叹了口气，继续把鞋带系好，“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还有——”她起身，抬了一下帽檐，“请不要叫我小子，我是女生。”
　　桃城武一噎，脸顿时烧了起来，把人家女生错认成男生，就算之前再如何不爽，此时也只剩尴尬了。
　　初夏扫了他们一眼，回手拉了一下纪香，“我们走！”想要绕过他们，往公园门口走去。不料竟还是有些人如此不识趣，把她拦了下来。
　　初夏看着面前的少年，冷声问道：“有事？”
　　越前亦是不躲不避，没受伤的右眼依旧嚣张傲气，他道：“你是谁？”
　　“立海大附中，二年级，幸村初夏。”
　　“立海大？”
　　周围一阵议论纷纷，青学众人或怀疑，或惊讶，或敌意的目光不时投向对面的女生，乾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却在心里划下了另一个重点，“幸村？”
　　初夏不管他们如何猜忌，拉着纪香绕过越前，挥了挥手，“那么，再见！”径自离开了志季森公园。
　　拦了一辆计程车，纪香看着旁边始终有些游离的初夏，犹豫着问道：“初夏，你刚才的话……是故意的？”
　　初夏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窗外，眼里的光芒在一点点地增强，青学和不动峰的这场比赛确实触动了她，她心里也的确萌生了某种冲动的念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东京综合医院
　　初夏和纪香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了204病房，还未进门便已听到了病房里小孩子的打闹嬉笑声。
　　推开房门，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的幸村精市被三个小孩簇拥着坐在病床上，深蓝色微卷头发在轻微晃动间好似神秘深海里的一圈圈涟漪，褐色眼眸里的微笑，是诉不尽的温柔、优雅，清澈的瞳孔，温和之中却又锋芒毕露，举手投足尽显教养，令人想要亲近而不敢放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带领着立海大实现了全国两连胜，谱写出一个王者传说，被日本中学网球界称之为“神之子”的传奇人物。
　　“哥哥！”纪香一进门就激动地叫了一声，抱着餐盒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闻言回头的幸村，立即笑眼如月，“纪香、初夏，你们来了！”
　　护士低声笑了笑，过去拉过几个孩子，轻声哄道：“小朋友们，到了睡午觉的时候啰！快跟哥哥姐姐说再见！”
　　三个孩子只好依依不舍地与幸村兄妹告了别，跟在护士身后，一同出了病房。
　　纪香将桌子收拾齐整，开始将餐饭一一摆出，“因为下雨耽误了，好在护士站的护士姐姐帮忙加热，现在正好！”
　　初夏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幸村，问道：“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我想手术也一定会顺利的。”
　　“肯定顺利！”纪香把餐盒和筷子端到了幸村面前，笑道，“哥哥，给，这是汤包，中式早点，这个时候吃虽然不太合适，就当饭后小吃吧！”
　　幸村接过筷子，夹了一个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优雅得像个王子，“纪香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幸村吃下一个，接了杯水，看着纪香故作为难，“感觉以后要吃不下医院的餐饭了。”
　　纪香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哥哥，你就逗我吧”边说着边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书包，“就算吃不下也得好好吃饭，要是让我知道哥哥挑食，就再也不给哥哥做好吃的了。”
　　“是，我可不敢。”幸村笑了笑，从茶几上把果盘拿了过来，递到初夏面前，“要吃吗？”
　　“谢谢！”初夏拿了个苹果出来，伸手从桌子上拿了水果刀，低下头安静地削着苹果。
　　“对了，哥哥！”纪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幸村，“今天躲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东京地区预选赛的决赛，我和初夏就去看了，刚好把单打的两场比赛看完，我觉得哥哥你应该感兴趣。”
　　幸村吃东西的手一顿，脸上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变化，只是不等人看清，就已恢复如常，他笑了笑，“东京的预选赛啊！我还挺想知道的，是哪两支学校？”
　　“是青学和不动峰，我有拍照，哥哥，你等等，我拿给你看！”说着，转身便去翻找手机，一脸兴致勃勃地讲述今天的见闻。
　　初夏被她这两句话一下带回了今天越前的比赛，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那个嚣张的少年有一天会令所有人震惊不已，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立海大……
　　正出神，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初夏把手里的苹果放到果盘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是真田传来的简讯，很简单的一句话：决赛，三战取胜。真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倒是很符合立海大黑脸皇帝的作风。
　　“怎么了？”幸村很敏锐地发觉了她状态的变化。
　　初夏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如实转述真田的消息，“是真田传来简讯，神奈川的比赛也结束了，三战取胜！”
　　“这可是值得庆贺的事！”幸村还没说什么，纪香反而更兴奋，手机也不要了，随手丢到床上，两手展开高举过头，做了个万岁欢呼的动作，“预选赛是开始，接着是县大会，然后关东大会，全国大赛，立海大三连冠毫无死角。”她蹦了蹦，旋转转身，伸出的右手竖起了拇指，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后面。
　　幸村一时没忍住，偏头笑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在意立海大的结果了，初夏看着他，余光扫到纪香丢在床上的手机，还亮着的屏幕上正是越前发球时的照片，鬼使神差一般，那蓝白相间的青学队服顿时阻断了她所有的思路，如同青色火焰，迅速燃起，吞噬一切。
　　她抬头看着幸村，严肃而郑重的说道：“精市，请务必小心今年的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