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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消失的新娘 ...

  •   近来黄石头村儿出了一件怪事,才华横溢,知书明理,拥有着锦绣前程的辛秀才却独独克妻!

      消息一出,村里人纷纷感叹,这实在是不符合常情。

      辛秀才全名辛夷,为人谦和有礼,这是方圆十里的乡亲们都知晓的。辛秀才虽命不好,打小便丧了双亲,但人却颇有志气。平日里勤俭好学,孜孜不倦,读书明理,一心奔着功名,一副不中状元不罢休的气势。

      大抵人也是聪慧的,辛夷念了只几年便大大超过那念了好几十年的人的功夫。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的辛兄一举拿下秀才的名号。

      按理来说,仅仅是秀才的名号,本是不值得有“普天同庆”的架势的,但这对黄石头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黄石头村名字虽然土里土气,但不影响它富裕。这里的家家户户都靠踏踏实实种地耕田谋生。只因恰好得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土壤肥沃,气候适宜,产出的米品质是极好的,于是入了官家的眼,从此被划入皇家监管基地。

      黄石头村儿祖祖辈辈便将勤劳肯干的艰苦作风深深刻进了基因里。务农,家家户户绝对都是一把好手。黄石头村儿也因这份皇恩在地方上出了名。就连镇上的一些人家嫁女儿都愿意往黄石头村儿找。

      为啥呀?黄石头村儿的人实在,还有钱,说不定还能沾上点儿皇恩呢!

      可不知怎的,黄石头村儿偏偏在读书求学方面,硬是矮别人好几分。多年不出一个读书上的人才,辛秀这才摇身一变成了村里的吉祥物。

      辛秀才本身为人又有礼,举手投足都沾了墨香,好一派儒雅的妙人儿。再说长相,辛夷生得白白净净,一对剑眉星目,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再来辛夷算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一眼望过去,便如同望见那一眼见底的湖水,知根知底。

      种种因素加起来,辛夷不想得村里人老一辈的欢心都不行,堪称黄石头村儿的村宝“大熊猫”。

      于是时常见到这样的情景。

      晨光微微,辛秀才正在木窗子前摇头晃脑,眺望远方农田开阔之境,念书习文如若无人之境。隔壁家的二婶子背着锄头从窗前走过,笑脸盈盈地顺手扔过来一只鸡:“秀才啊!这是我家长肥了的鸡,俺家吃不完了,快快拿上炖了汤喝补补身体!”

      话音刚落,那二婶子本人已经闪到了田里开始锄地了。辛夷也不假客气,没说那些汉宣话。他低头一手去抓那活蹦乱跳的鸡腿子,一边嚷嚷道:“谢谢婶儿!婶儿也注意身体!别闪了腰!”说罢辛秀才一转身便将鸡扔进了笼子里,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卡顿的。

      身为读书人,他本不该如此麻利,但架不住熟能生巧。隔三差五村子里各路婶儿叔儿什么的扔一些鸡鸭鱼肉生禽,他抓着抓着,现如今,竟已一抓一个准儿了。

      等辛夷再大了些,扔过来的就变成了一个个新鲜水灵的大姑娘了。

      家家户户都希望自己女儿能跟着秀才这个有福气的。他们黄石头村儿不缺富贵,可独独缺了一份体面。不说他人,就说镇上的一户人家,没有田地傍身,家里穷得叮当响,却因为家中出了一个举人,处处给他们黄石头村儿的人脸色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辛夷家的门槛自然而然被各家的叔叔婶婶踏了个遍。

      不过辛夷心里是有人的。

      他可不是个书呆子。
      每日鸡鸣时,辛夷都会起来温书,这时顺着窗外总能看到田月芽的身影。田月芽是对面田老汉的女儿,因出生在一个皎洁的月夜而得名。不过在她出生当晚,她的母亲由于难产撒手人寰了,也因此,村里的人家都不自觉对这个出生便丧母的孩子多了几分照顾。

      每日准备读书时,烛火刚点上,辛夷总是能听到月月甜甜地一声“辛家哥哥!”。听到这声儿,辛夷总是觉得通体舒畅,干啥都来劲儿。

      姑娘家不大,约莫十八,秀气的脸盘儿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如同泛着珍珠的光泽一般黑亮,尤其是笑起来煞为好看,脸庞就如同天上璀璨的星盘,眸中也随之星光流转。

      在辛夷的心里,月月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村里也有很多其他的姑娘家,也都是大方得体亭亭玉立的。有时出村到镇子上,也能见到镇山大户人家的女儿家们。按说也都是不错的,可辛夷就是无甚感觉。独独到了月月这儿,但凡月月出现,辛夷的眼睛像是粘在了月月身上一样,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这感觉十分奇妙,辛夷读了那些子书却也不知道该怎样用语言来形容。他觉得月月身上有一股子灵气,如清风朗月般让人舒适。温书疲劳之时,只瞄见月月一个背影,他马上精气神十足,效果绝不比那些提神的汤药差,甚至要强上好几倍。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诗经》里的美妙诗句也不足以形容月月的美目流转。毫不夸张地说,有月月在的地方,空气都变得好闻些。

      恰逢情窦初开,辛夷自从单方面地日久生情之后,心里便一直留了一个位置给月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赶不走的那种。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月月悄然成为了辛夷心尖尖上的人,地位牢固不可撼动。月月爱种花,辛夷便爱看月月种花;月月爱做手工,辛夷便爱看月月做手工;月月爱看静谧的乡间景色,辛夷便爱看月月这道景色。

      果如书中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辛夷觉得自己坠入了月月这条爱河。他深陷其中,不肯自拔,不愿自拔,不能自拔。月月就是他心中名副其实的白月光,这道光打在他心上,皎洁又无暇。这辈子,一定要跟月月在一起过才不算白过啊!

      这一天,辛夷终于等到田老汉来求亲了。全村的人都看好辛秀才,田老汉也是如此。

      田老汉就住在辛夷家对面,两家的院子是连着的。时间过得真快啊,女儿不知不觉也已是二八年华,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田老汉觉着,秀才这么好的,着实找不出第二个了,若是将月月交给他,他是放心的。

      辛夷当下便答应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心中不胜欢喜,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眼看就到了婚礼当日,田老汉凑上一张眼睛都笑没了的脸,问秀才:“辛相公可准备好了?”辛秀才忙对者着未来的老丈人郑重一拜,方回道:“老丈人安,老丈人大可放心,早已准备妥当。”

      正欲起身与田老汉笑上一番,表一表决心,平日里跟着月月的婶娘却突然冲了进来,吓二人一跳。

      不知为何,婶看上去神色甚是慌张,脚也不听使唤起来,进门时脚一下子没迈过,“噗”地一声摔在了秀才的木门槛旁。众人看定时,只见婶娘正蹬着腿儿,手上原本应该盖在新娘子头上的喜帕魔性地舞动着。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秀才家一瞬间便安静下来。只剩一只喜鹊“啾啾”了一声。

      “大婶娘,你慌什么!”田老汉急忙出声问道,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岔子,系着乡亲们的面子,田老汉说话比平日里也高了几分,又突然心神一凛,眼睛瞥向婶娘手中鲜艳的红盖头:“可是月月怎么了?!”见状,辛夷也一时十分无措。

      怪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降临了。月月不见了,辛夷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鸭子,飞了。

      大家纷纷聚在了原本新娘子应端坐的房间。房间内四处都结了彩,大红的颜色甚是喜庆。桌子上堆放着乡里乡亲的热情,一些蚕豆,瓜子,花生,红枣,龙眼,核桃,酥饼等寓意吉祥的都堆了满盆,就等着成礼之时撒在一对新人的喜床上。

      原本喜气洋洋的新房里,人们却十分凝重,这场景看着实在怪异。窗外树上的鸟也不叫了,原本摇头摆尾的狗子也垂头丧气的,没有丝毫生气。

      喜床上空空如也。一床崭新地缎面被子安静地躺着。兴高采烈的人们现在都眉头紧锁,耷拉着脸,尤其是田老汉,围着喜床摸了又摸,恨不得摸出一个洞来,眼里也像失了魂一般。村里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大喜之日,竟会出这档子怪事。

      辛夷直勾勾地看着喜床,闷着头想了半天,却也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缘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回过神来。

      他怅然若失,双手不自然地下垂着。他问向报信的婶娘,声音有些发虚:“婶娘,可是月月不愿意嫁于我?早间里月月行为是否有异常?可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莫不是月月自己跑了?”辛夷一连串的问句问得婶娘一下不知先回答哪个才好。

      黄石头村儿的规矩极严,未婚嫁的女子不得与成年男子单独亲近。因此,辛夷虽钟情于月月,可与月月也并未交心。一想到月月可能是不愿意嫁给他,辛夷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辛夷往前走了几步,将手在婶娘眼前摆了摆,催着婶娘回答自己的问题:“婶娘,何故傻在这儿了?说话呀!”辛夷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往前又走了几步,没曾想从脚底下传来一股奇异的触感,像踩到了什么异物。

      他皱着眉抬脚一看,竟是一枚泛着绿光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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