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传》跳舞柠檬

15、第 15 章

　　果然太子屏退下人，又招呼众人喝了几盏酒，这才接着说：“在座各位都是我的挚友，我今日索性将有些烦心事也给大家交个底。自父皇予我太子之位，让我监国以来，我把历年来国库的账本，兵部的开销都细细的看了好些，这才发现这些年，天下虽然没有大的动荡，国库收入也还是有所增加，但支出却比先帝继位时期多了太多，照此下去，我只怕以后朝廷会入不敷出。官家身体这两年都不安生，我也不敢同他讲这些。今日大家聚会于此，不如畅所欲言，看看可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给朝廷增加点钱粮收入。”
　　齐衡心里想，难怪太子要把这次聚会设在樊楼，这样的话，大家说话比较轻松倒还是其次，最要紧的便是这样的集会即便传了出去，别人也会把这个当做一次官员之间的闲聊而已。
　　这时顾廷烨说：“殿下信任我等，我便说一说，这增加收入左不过开源节流四字，咱们往这四字上想办法就行了。”
　　齐衡忍不住好笑，正要说话，长柏接口说到：“仲怀的思路是不错，但是说了等于没说，这开源节流四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确是难，须有万全之策。”
　　太子拿出一卷文章，正是齐衡当日写的那卷十策，让几人轮流传阅：“这是元若所写，诸君看看如何？”
　　齐衡当日写这十策，虽有筹谋，但也算灵机一动，后来想起总觉得文章里面的有些想法还是欠妥，未免偏激，正想着怎么再写一篇折中一些的，但自被点了驸马以后，每日想的都是些儿女情事，哪有精神写这些策论文章，此时见太子将当日文章拿出来，不免有些窘迫。
　　顾廷烨，长柏等人看了文章，都连连说好，长柏说到：“元若这篇倒是提出了些切实的意见，虽有些条陈有不足之处，但的确是想法新颖，不落俗臼。”
　　此时，王安石插口说:“自上次殿下给我看过齐大人的这边文章，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微臣回去后苦思良久，写了些更具体的方案出来。”说完，便从身上拿出一篇文章，奉给太子。
　　众人见这个从地方上来的王安石如此“识时务”，都大感意外。太子却大为高兴，拿过那文章细细读了一遍，发现里面确实是提出了更为详细的施政方案，但是通读下来，几乎要把朝局改了个遍，不免有几分踌躇。遂将文章递给齐衡几人传阅。
　　齐衡看了，心里直打鼓：“这文章虽是由自己那篇策论而来，但文章刀刀见血，通篇下来，可要把现在的政策脱胎换骨，这样可不得将满朝大臣亲贵全部得罪了？”
　　顾盛几人看了，心里也是相同的看法，由于不知这文章是不是太子授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盛长柏这个耿直的人说到：“殿下，恕我直言，如果真按王大人这篇的法子实施，当今的士族官宦人家，会有多半的人出来反对。”
　　王安石正想反驳，太子对着齐衡说到：“元若，荆公此文源自你的文章，说说你的看法。”
　　齐衡暗暗想，太子似乎有把王安石归入自己门下的意思。这王安石心里敏捷，聪慧非凡，是一个少见的人才，虽然做事似乎有些急于求成，但也可算是个能臣，便斟酌了一下说：“王大人文笔犀利，提出的想法确实是针对弊端的一剂猛药，只是里面的条陈似乎有些矫枉过正，还需要多思多想，考虑周全才是。我那日的策论也还欠妥帖，我这几日也想着要好好再写一篇呢。”
　　王安石正要辩解，却看到太子微微点头，似乎也赞成齐衡的意见，便答道：“齐大人说的是，下官回去再斟酌妥善。”
　　太子见此时大家都不开腔，似乎有些冷场，便转了个话题：“既如此便这样吧。今日欢宴，不醉不欢，再去传些酒菜上来。元若与公主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初十，我们大家都要敬他几杯才是。”
　　众人听了，都替齐衡欢喜，从太子起，一个接一个来与他对饮，酒过三巡，又要他填一首新词，齐衡已经微醺，却也推却不得，只好填了一首《浣沙溪》：
　　水净烟闲不染尘。小山斜卧几枝春。夜寒香惹一溪云。粉淡朱轻妆未了，十分孤迥好精神。为伊清瘦却愁人。
　　酒宴结束，已是二更。次日齐衡起身时，只觉得头昏脑胀，昨日太子宴席，最后大家都喝多了，连顾廷烨那个酒坛子，也抱着盛长佰在那里胡说八道。齐衡虽也算善饮，却也架不住几个人轮流灌，还好他喝多了也不失礼，后来还算清醒的被小厮扶回家中。
　　无怖见齐衡起了身，一边叫人伺候着梳洗，一边忙去告知了郡主娘娘。平宁郡主虽不喜齐衡宿醉，但是是太子请客也不敢说什么，叫人捧着个食盒子，走到齐衡房门口对他说：“元若，宫里一大早就送了一碗燕窝和一碟子点心来，说是公主知你昨夜饮了酒。你起来就用了吧。”
　　齐衡听了，心里微微一甜，明白公主昨天回宫后肯定去专门打听过才会知道，便答道：“知道了，母亲。”
　　无怖将燕窝点心端进屋来，齐衡看一晚黄澄澄的燕窝浇了蜂蜜，边上还放着一盘香喷喷的玫瑰酥饼，齐衡喝了一口燕窝，将酥饼咬了一口，却发现奇咸无比，忙吐出来，又赶紧喝了一大口燕窝才算去掉了那个咸味儿。心中兀自想：这点心应该是御厨所做，怎么味道这么重。宁神再看去，却发现几个饼子下面盖着的盘子里用玫瑰露写了几个字：让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