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条美人鱼》冷清持

65、入良夜

　　悠悠转醒时，映入你眼睑的是一枚玉兰花穿珍珠花样的头饰，上面的流苏微微颤抖，珠光宝气。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
　　说话人是紫妈妈，她见你醒来，急急追问你：“你没事吧？”
　　你点了点头，能有什么事？你不过是装睡的。
　　却见蒋婆婆站在旁边，身上的残羹冷饭也未收拾，一副很惧怕的样子。
　　“我已问了蒋婆婆，她说是一进到这个房间里，便被人打晕过去了。”紫妈妈不紧不慢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见是什么人没有？”
　　你摇摇头，装作后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我也没有看清...那人蒙着面，穿着夜行衣，我刚想叫人，也被他打晕过去。”
　　“那你...”紫妈妈若有意味的眼神在你身上扫了一扫，“那你有没有...”
　　你这才明白了，原来她不是担心你的生死或者健康，只是担心你有没有被不明不白的人污了清白。也是，你一个刚买到手的新姑娘，最怕的就是贞洁不保，听云染说，锦瑟班里还都是清倌人，若是你被那个啥了，紫妈妈还拿什么来赚钱？
　　你便说道：“妈妈放心，那人没有碰我，我的衣裳都是齐整的。”
　　她这才露出放松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幸亏只是来劫财的小匪。妈妈已同店家说了，让他们今夜严加看守，别再放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进来了。女儿你就好好休息，明日咱们早早的回丽水城去。”
　　说完，又侧着脸冷冷的对蒋婆婆说道：“婆婆今夜要辛苦了。”
　　那蒋婆婆整个如同惊弓之鸟，把头点得如同捣蒜：“妈妈宽心，同样的事再不会发生第二次。”
　　“嗯。”
　　紫妈妈又看了你一眼，便颦颦婷婷的起了身，离开了你的房间。
　　她才出去，蒋婆婆便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见她这样子，有些不忍，便说道：“婆婆不如去收拾收拾换身衣裳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她却提着嘴角强笑道：“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实在是不敢留姑娘一人。姑娘先睡下吧，不必管老婆子。”
　　你心下了然，知道她是怕你逃跑，便不再说什么，翻个身面朝墙壁闭上眼睛，身后发生的一切动静都不在意了。
　　很快，蒋婆婆熄了灯。在黑暗中，你忍不住回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这样多，竟是如同做梦一般的。那紫妈妈行事也很有张度，并不似是一般的老鸨那样俗气，看来云染说得没有错，这锦瑟班大有来头。
　　你开始对今后的剧情充满了好奇与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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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轿子换了马车，行了整整一天，才到了丽水城。
　　你下车的时候，已又是夜了，紫妈妈舟车劳累得很，只说让蒋婆婆带好了你，转眼便没了踪影。
　　蒋婆婆带你进了一个院子，当先扑鼻而来一阵花香，五六棵桂花树不算整齐的种在一起，脚下是一条碎石小径，连接着一个精造的小池塘。池塘后面便是两排房子，一排与外面的街道相连，楼上灯红紫绿，人声熙攘，隐约听见女子在哼唱小曲，稍微仔细看，便能看见红纱后边女子正依偎着人喂酒。
　　另一排则只有两层，此刻黑乎乎、安静静的，只走廊上点着两只纸糊的灯笼，应就是歌女们平日里的住处了。
　　你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愣神，这便是真正的青楼，倚楼卖笑的地方所在。
　　蒋婆婆一边引着你往里走，一边解释：“这一楼是下人们住的，二层是姑娘们住的。姑娘如果要什么东西，只要喊一声，下人保准就来答应。”
　　你便问：“那紫妈妈住在哪里？”
　　蒋婆婆说：“妈妈当然有单独的院落，她不住这里，在另一头，过几日姑娘就知道了。”
　　你点点头，随蒋婆婆正要上二楼。
　　你原本以为这个时间，花娘们都去前堂应酬客人了，这边应该不会有人，哪知道一个凌厉的女声却冒了出来：“慢着！”
　　你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你。
　　这女子身形极为纤细，穿一身暗红色的比甲，络络金纹交错盘缠在腰间，脖子、手上都坠着流苏嫣红，配上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似威含情，十分的惹人注目。
　　她像是醉了，粉白的脸上透着一点绯色，然而此刻她的神情又相当的不爽，让人有些怜惜，又有些惧怕。
　　蒋婆婆见了她，脸上立即换了讨好的神色，“流霜姑娘，这个时间怎么在这儿？”
　　那唤作流霜的姑娘烦躁的回了一句：“你管我在哪儿呢？我的事，用的着你操心么？”
　　蒋婆婆丝毫不觉得有异，只笑呵呵的说：“老婆子是怕堂上客人等得急，又要闹。如今这班子里，哪时哪刻能少了姑娘坐阵呢。”
　　“那便让他们等着，等一会儿又不会死，到手的银子也长不了翅膀会飞，”流霜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横看你一眼：“这便是？”
　　蒋婆婆殷勤的说道：“是，这便是妈妈从秋华那边新买来的姑娘，唤作花间的。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流霜从阶梯上跳下来，绕着你看了一圈，嘴里啐道：“什么一家人...长得土里土气的，也不知道妈妈看中她哪里。真是晦气。”
　　你心道，这女子脾气不小啊，这刚一来打照面，就对你这么不友好，难道是怕你抢了她的生意么？
　　蒋婆婆此时说道：“这，妈妈自有她的主意。流霜姑娘还是快回堂上吧，老婆子先前来时只见到堂上坐着月笙姑娘，只她一个，怕是撑不起这份场面。”
　　流霜听了这话，眼中的烦躁更深了，“她撑不起？全班子就她最爱抢风头，怎么会撑不起？她巴不得我醉死在这桂花树里，这样才好名正言顺的越过我去！”顿了顿，又阴阳怪气的说，“再说了，怎么就只她一个？不是还有另一个，更厉害着呢。”
　　蒋婆婆讪讪的笑：“姑娘又说气话了，丽水城中就数姑娘名头最盛，谁能越得过您啊。”
　　流霜并不搭腔，显然这类恭维的话是听惯了的，又瞥了你一眼：“既是新来的妹妹，便安生的送到房里去吧。等我下了台，再同她好好话话规矩。”
　　“得嘞，姑娘仔细脚下，别摔了。”
　　之所以蒋婆婆会这样说，是因为流霜走路歪歪扭扭，甚至走两步都要扶着墙，显然是醉了的，但她还是边走，边回头瞪了你这方向一眼，嘴里念叨着：“摔了谁，也不会摔了我！”
　　那蒋婆婆不敢在说话，只端着手，一直看着她歪歪斜斜的背影消失了，才转过头对你说道：“这是班里最红的姑娘，流霜。她来这里已经一年半了，很讨客人们欢心，妈妈也挺宠她，但她的脾气不大好，姑娘初来乍到，还是避着一点。”
　　你点点头，不能再认同。你又不是傻的，才初次见面，这妞便给你了个下马威，往后你见着她还不得绕道走？俗话说得好，惹不起，咱躲得起嘛。
　　蒋婆婆很快领你到了一间房前，她伸手推开房门，说道：“姑娘往后便住这里了。姑娘先歇歇脚，我叫个丫鬟来伺候。”
　　你向她道了谢，蒋婆婆把你房间的油灯点着，便离开了。
　　你环顾着屋子，不大不小，刚刚放的进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板凳，还有一个小小的衣柜。屋内没有别的装饰陈设，铺盖浆洗得有些褪色，但看起来很厚实，帐子也拉着的，只是绣工不大好。一切都很干净、妥帖，若不是刻意说起，这只像一个普通女子的房间，哪里有半分旖旎红尘的味道。
　　你看着眼前的物什，忽然心中生出来个疑问，这样的屋子，怕就是花娘们平时自己住的地方了，留客是肯定不会在这样平乏的地方留的。只不知道，是单你住的屋子这样简单？还是大家都这样简单？比如将才的流霜姑娘，她住的地方，怕是要比你这里好很多的吧。
　　你正思虑着，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接着你便听着门外一声脆脆的：“姑娘，开开门，我给姑娘送水来。”
　　你一打开门，便见外头站着个比你矮上一头的小女孩，梳着双发髻，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她一手拿着水盆，一手拿着布巾，见到你便笑成了弯月眉：“姑娘，我是小鱼，往后便是我来伺候姑娘了。”
　　你还有些愣神，她已经很自然的绕过你进了门来，把水盆放在桌子上，再把布巾放到水里浸湿了，热气扑腾在她肉乎乎的脸颊上，像一场梦幻。
　　“姑娘，来洁洁面吧。我去给姑娘拿身干净衣裳。”
　　才说完，她又光速的跑了出去。你看着她弱质的背影，倒真觉得她人如其名，确实像一条捏不住的、滑溜溜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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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很快就回来了，果然拿了一身衣裳给你，嘴里说道：“姑娘暂且委屈下，这是清辞姑娘的衣裳，我瞧着你与她身量差不多，便自作主张拿来了。姑娘且先穿着，改明儿再让蒋婆婆专门给你量量尺寸，定个新衣裳。”
　　你便问她：“清辞是谁？”
　　那小鱼便笑着说：“姑娘才到我们这儿来，应是没见着呢。清辞姑娘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姑娘了，人生得美，脾气也好，就是性子太冷淡了一些。”
　　你歪着头继续问：“不是说流霜姑娘才是这儿最好的么？”
　　小鱼讶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敢是姑娘已经见过流霜姑娘了？”她的神色有些尴尬，“流霜姑娘，确实是班子里最好的，只是...”话说到这里，她不肯继续说了，讪笑道：“姑娘往后就知道了。姑娘舟车辛苦，还是快些把衣服换下来，我替你洗了去吧。”
　　你便不好再追问，只听她的把衣服换了，她一边夸赞你皮肤白身材好，一边说你穿清辞的衣服竟比她本人还要合身，也不知道是客套还是真心的。
　　她说完了这一番话，就自顾自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你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可没过一会儿，她就转了回来，笑嘻嘻的站在了门口。
　　“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这就要睡了吗？”
　　你有些发懵，这头一天晚上来到这青楼里，总不可能叫你登台接客吧，坐了一天的马车，难道还不让人歇歇了？
　　“额，我不能睡觉吗？”
　　“倒不是这样说的，只是现下还早呢。楼里都还接着生意，姑娘若是这会儿就睡下了，往后怕是要不习惯了。”
　　你想想，也是这个理，青楼姑娘大多过得是昼夜颠倒的生活，这是要让你提前养成这个作息了。
　　“那么不睡觉，我做什么呢？”
　　小鱼乐呵呵的搬了板凳过来，坐在你床对面，“姑娘若是嫌无聊，我便陪着姑娘说说话吧。”
　　“这样好吗？你不用去前厅帮忙，做活吗？”
　　在你的认知里，你只是一个新来的姑娘，还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怕也不必专门找个小丫鬟来攀附的。
　　果然听得她解释道：“前厅用不着我，我的任务在姑娘这里。便不瞒着姑娘了，不止今夜，接下来的连接几夜，我都得同姑娘宿在一起的。”
　　你这才明白了，无怪要找个丫头黏着你，这是怕你想不开寻死去呢。也是，到了这样的地方，难免有性子烈的女孩，为保贞洁自尽了也不好说。
　　你当然不可能寻死，你正乐在其中呢。自然，这个事，也不可能对别人明说。
　　两个人光这么坐着也是无聊，你便主动问她：“小鱼，你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姑娘，我今年十岁，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既然父母俱在，怎么你一个人还到这里来？”
　　“哎，我家里条件不好，还要养活弟弟妹妹，我过来班子里讨个生活罢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你，“姑娘，我卖的是活契，只要赚足了银子，随时可以离开。”
　　你知道，你如今在别人看来，是卖了死契给锦瑟班的。她会这么说，一是怕触及你的伤心事，二是怕你为她忧心。
　　你暗暗道，这个小姑娘心肠是很好的。
　　“这便是好的。对了，你刚才说了清辞姑娘，这班子里还有几位姑娘？”
　　她一时来了兴趣，挺直了腰板说道：“姑娘，我们班子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四位姑娘。其中流霜姑娘，想必你是见过的，她的舞跳得最好，性子又烈，一般的客人降不下她，反而爱着她这股子脾气，都说这是在青楼花娘里很难得的，所以平日里来点她名字的人也最多；”
　　“这第二位便是清辞姑娘，她最擅长吹玉笛，也下得一手好棋，就是性子比较凉薄，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寻欢作乐，没几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所以找她的人并不许多。但是...这事儿我只偷偷跟姑娘你说，你可千万别泄露给别人了，其实在我看来，清辞姑娘长得比流霜姑娘要美得多呢。只是不爱显露，加之话比较少，给人以疏离冷漠之感。若是她真要争一争，未必会落在流霜姑娘之下呢。”
　　“这第三位姑娘，名唤作月笙。月笙姑娘长得很讨人喜欢，皮肤粉嫩粉嫩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她说起话来娇滴滴，软绵绵的，笑声也是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了骨头都要发酥呢。所以她在客人当中的人缘最好，哪个碰上个伤心事儿，来找我们月笙姑娘聊一聊，不出半个时辰就要破涕为笑。妈妈也很喜欢她，她与流霜姑娘，说不上谁在妈妈心中的份量更重一些。噢对了，她弹得一手好琵琶。”
　　“至于这最后一位姑娘，是唤作琳琅的。这位姑娘身世很凄苦，曾经也是书香门第的贵女，后来家族获罪了，才流放到这烟花地来了。她与流霜姑娘好像是同乡，两个人感情很好，平时流霜姑娘都是眼高于顶，也只有面对琳琅姑娘才会放下身段来。所以平时姑娘不仅要避着点流霜姑娘的锋芒，也轻易不要去招惹琳琅姑娘，否则流霜姑娘犯起横来，连妈妈都拦不住她。”
　　你见她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有些感怀：“咱俩不过是初次见面，你同我说这么多，不打紧吗？”
　　她听了也是微微一愣，蛮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见着姑娘觉着亲切，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许多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反正往后姑娘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总会知道的。”
　　你没好意思直说，那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生得好，生得亲切，让别人对你一见如故。而是系统给你叠加的buff,现在游戏里所有女性角色对你的初始好感度都是+10，像曾经云染那样一见你就厌恶得不行的人，怕是没有了吧。
　　等等，那么那个叫流霜的，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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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长的更了一章！快夸我（对不起又是没有男性角色）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