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条美人鱼》冷清持

62、告别江映雪

　　当天晚上，你们待在房间里，忐忑等待着即将被安排的命运。
　　柳莺莺沉不住气，如坐针毡的等不得了，便起身朝外走去，却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得往里就跑，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往常这个时候，柳莺莺肯定要说嘴这小丫鬟几句，但这时候她却没这个心思，急切切的问：“有结果了？”
　　丫鬟自喘着气，脸上带着点点笑容：“是，有结果了。三位姑娘今日都出手了，嬷嬷特嘱我先一步来告诉你们这好消息，要你们准备准备，今晚上就出院。”
　　江映雪微微讶异：“今晚上？这么快？”
　　柳莺莺却一跺脚，略微不满的说道：“谁问你这个！我们三个都出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我问你，是咱们的去处在哪？”
　　丫鬟好容易喘匀了气，犹带着几分气息说道：“我正要说呢...莺莺姑娘，你的运气好咧，入云阁的秦妈妈一眼就看中你了，花了二百两金子买你回家，还说是要把你当花魁娘子养呢！”
　　柳莺莺听了这话，眼前瞬间一黑，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说...什么？”
　　“入云阁呀，姑娘，”小丫鬟根本没在意柳莺莺的异常，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给她道喜，“这可是丽水河畔上最有名气的红楼了！姑娘去了那里，下半辈子别说是吃穿不愁了，简直是穿金戴银富贵得叫人眼馋呢。”
　　柳莺莺白着一张脸，指了指江映雪：“那她呢？”
　　“哎呀，映雪姑娘还用的着说么？许姑姑对她的唱腔是赞不绝口，直说得了崔嬷嬷的真传，要给她接到教坊司里，来年好为皇太后祝寿表演呢。”小丫鬟眼中流露出艳羡的表情，伸出手指比划着，“足足三百五十两金子呢，啧啧，宫里人出手就是阔绰。”
　　柳莺莺踉跄了一下，瘫倒在座位上，而后两个手掌慢慢覆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小丫鬟有些诧异，忙着走过去宽慰她：“莺莺姑娘，你怎么哭了呢？这是好事儿啊。入云阁是老字招牌了，这一家敢说是丽水河畔排名第二的青楼，其他家根本不敢说自己是第一的。这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的好去处，你怎么还难过起来呢？”
　　柳莺莺边哭，边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她一转眼，就恨恨的盯住江映雪，眼中是暗涌的嫉妒，“这下好了，你赢了，开心了吧？”
　　江映雪表情淡淡的，“意料之中的事，谈何开心不开心？你我都是一样的命，只是伺候的人不同罢了。”
　　柳莺莺咬了咬嘴唇，将眼中的不甘深深藏了下去。
　　江映雪指了指你，朝那小丫鬟问道：“那她呢？”
　　小丫鬟看了看你，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她...额，花间姑娘，买你的是锦瑟班的紫妈妈。”
　　江映雪皱起眉来，“锦瑟班？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丫鬟脸上尴尬的表情更深了一点，“这个...我也是才听说过的，也并不了解。”
　　你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映雪，别为难她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头等的青楼多以‘院’‘馆’‘阁’命名，三四等不大入流的才被叫做‘班’和‘室’，这锦瑟班约莫也是才兴起来的一个小班子吧？”
　　丫鬟缓缓点了点头。
　　江映雪在乎你的事，比在乎自己的事还多，立时就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好？去到那种地方...”
　　“怎么不好啦？又不是什么说不上名字来的土窑子、暗厅子，何至于就‘那种地方’了？”你把她的手拉过来拍了拍，“你别太担心了，这比我料想的还好一点呢。我原先是想着，你和莺莺那么优秀，怕是堂上的客人都瞧不上我，万一我卖不出去，崔嬷嬷估计还得为怎么处置我惆怅个好几天呢。”
　　江映雪终于缓和了表情：“就你鬼精灵一样的...唉，罢了，来日我进了宫里，找个机会和姑姑们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也弄进教坊司来吧。”
　　你连连摇头：“别，千万别，宫里可比外面危险得多，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我在外头的世界逍遥自在着呢。你觉得依我的本事，谁能欺负着我？真不用为我操心。”
　　江映雪还待说些什么，那小丫鬟已经不耐烦了，催促着说道：“姑娘们，没时间给你们说话了，一会儿嬷嬷就派人过来接，你们有什么要紧的物什，就收拾了吧。”
　　“急什么，”江映雪不快的说，“嬷嬷若怪罪下来，你只管说我磨蹭就行了。往后我们见不见得着都很难说，连说个告别话的功夫都不给了？”
　　小丫鬟不敢顶她的嘴，只赔着笑，道了句“那姑娘快着些，我去外面等着”，转身掀开门帘走了。
　　她前脚刚走，柳莺莺便也不哭了，抹了抹脸，站了起来，也冲着门口走去。
　　“莺莺，你去哪儿？”
　　“回屋子收拾东西，”她很冷淡的看你一眼，“我可没有心思看你们在这儿上演什么姊妹情深的戏码。今日是好姊妹，明日各奔东西，再过两年还记不记得名字都不晓得呢。呵。”
　　说完，她也抬手掀开门帘，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江映雪前一秒看上去还很坚强，待柳莺莺离开后，她脸上就开始显出悲伤的神色，“她说得没错，明日我们就将分道扬镳了，从今往后你过得什么日子，我过得什么日子，就都没有交集了。”
　　“瞧你说的，像此生不复相见一样。你是入宫，又不是去赴死了，这么悲壮干嘛？”
　　“呸呸呸，我可没有那样，你别咒我！”她瞪你一眼，又试探性的问：“不过花间，你真的会，过了两年就忘记我的名字吗？”
　　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可能啊，我的江大小姐，你这么特别，又这么美，谁能把你给忘了呢？那需得是喝了孟婆汤才行咯。”
　　江映雪很欣慰的笑了起来，缓缓的，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会记得你的，花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
　　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似的，系统此时出现了响亮的提示“恭喜你达成挚友任务，江映雪好感度+99”。
　　这是你在游戏里的第二个挚友了，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只觉得她像冰山雪莲一样的孤傲美丽，谁能想到如今和她手拉着手的，就像两个普通女孩相处的样子呢？
　　你不禁感叹缘分的神奇。
　　“映雪，这就要走了，我想跟你说几句交心底子的话。”
　　“你说。”
　　“我想问问你，进了这教坊司以后，有什么打算？你是想像你姐姐那样，嫁给一位亲王？”
　　“当然不是，”她摇了摇头，“我同你说过的，我不会走姐姐的老路。你别看她现在荣宠正盛，但说到底，也只是永王的玩物罢了，他高兴了，便捧着他，他心情不好了，便如同阿猫阿狗一样晾着她。若是有一天，所谓色衰爱弛，他再也不稀罕瞧她一眼了，那谁还会管姐姐的死活呢？到时候，只怕千万人，都要来践踏她。”
　　“那你...？”
　　她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姐姐是世间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她护着我这么多年，现在我长大了，也该是时候，换我护着她了。”
　　“我在心中立过誓言，但凡进宫，轻易不嫁；但凡嫁，定要嫁给那天下之主。”
　　你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惊讶她有此份野心，而是...据你所知，那皇帝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步入老年了，而江映雪还这么年轻...她才有十四岁。
　　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岁的老男人...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至少换了你是不可能。
　　看你这样子，她还以为你是对她有意见，“怎么，你不信我可以？”
　　你摇摇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要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得到。凭你的天资和心思，要成为皇帝的宠妃，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太辛苦了...登妃之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眉眼低垂，喃喃念到：“即便万丈深渊，我也得去试试。若有朝一日，我成为了贵妃，那我江家的家族地位就将提升，永王多少会顾及我的身份，必不会对姐姐太过怠慢。我与姐姐，就仿佛并蒂莲，乃是互相牵绊，互相依赖，一方生，则另一方生；一方死，则另一方陨。何况...”
　　你不紧不慢的把话头接了过来：“何况，成为皇帝的女人，才更有机会接触到鹤噙心，不是吗？”
　　她猛的将头抬起来，面带惶恐的看着你：“你，你怎会知道？”
　　你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很难知道吗？白痴都看得出来她对陆晟的那点少女心思。
　　噢，抱歉，陆离不是白痴，他只是缺根弦。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我问你，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你——是不是喜欢陆晟？”
　　她的脸瞬间染上了绯红色，离你退开了两步，“你，你别瞎说，我马上就是要入宫的人了。我对他，只是朋友情谊。”
　　“你别那么大警戒心，你心里对他究竟如何你自个儿清楚，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我若敢往外透露一个字，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又朝着她的方向走近，逼着她回答，“我只问你，你也知道你是要进宫的人，将才说还要嫁给皇帝...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跟陆晟是不可能有什么未来的。若有一日，你真成了皇上的女人，跟陆晟的事若被人翻了出来，你还替他找鹤噙心....那可是死罪！你们两个人都得遭殃的！”
　　她沉默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懂呢？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他的心思很单纯，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的他的眼睛瞎了，但是他有一颗透明和温柔的心；虽然他的身体很虚弱，但他的意志却很宽广坚韧。我和陆先生的想法一样，只想让他多活一些时日，多体会一些世间的美好。”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至于结果？未来？我根本想都不曾想过。我本是身不由己的浮尘女，哪里又敢奢望世间一般的男女之情呢。”
　　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叹：“既然你心里明镜一样，我也就稍微放心点了。”
　　她眉峰一转，似笑非笑看着你，“你还不放心我呢？你有什么资格呀。一个末流班子的小小花娘子，反而担心起未来的皇妃？贻笑大方了好吗。”
　　你双手叉腰，也笑起来：“好啊，这还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就摆起凤凰的谱来了？要真当上了，那还不把全天下的女人都给奚落个遍啊？”
　　她故作姿态的整了整头发，“那很是的，凤凰就是要有凤凰的款儿才行，不然同野山鸡又有什么两样呢？”顿了顿，她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我跟你说真的，等我在宫里站稳脚跟了，若你愿意，我就寻个法子把你弄进来。”
　　你哭笑不得：“我不愿意啊。我说你跟颜九怎么都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合着你们都以为是我的救世主了不成？怎么就这么看不起人啊？你们越是如此，我越是不甘心，我还偏得混个什么花魁娘子出来，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了！”
　　说到此，两个人都吃吃的笑起来，房间里一时充斥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将分别前的阴郁悲伤一扫而空。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小丫鬟催促的声音，江映雪收起了嬉笑之色，温柔的看着你，
　　“花间，来日方长，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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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偷了一天懒...咳咳，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