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过千百度皆是幻缘生》忆雪江南春思燕

16、梦缘破解红楼缘

　　梦缘的话几乎句句击中所有问题的要害，也句句像刀剑刺在人们的心里。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个个黯然神伤，贾母、王夫人、薛姨妈，还有薛宝钗已经个个落下泪来，连鸳鸯、平儿、袭人、晴雯，这些在下面的丫鬟也是一起伤心落泪。
　　全场只有一个人对发生的一切全然无动于衷，只是始终在嘴角挂着一丝隐隐的冷笑。他正是那神智初清的怡红公子贾宝玉。
　　梦缘看看自己已经出了气，也达到了效果，就此收场。梦缘心里明白，已经发生的历史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她今天可以带走林黛玉，是因为她总是要离开这片不适应她的土地和这个不适应她的时代；因为林黛玉本来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叛逆；既然后人无法考察曹大师最后的安排，不如就让自己这个梦幻公主、佐天梦缘来替他安排一下。
　　但是，她不能带走贾宝玉，贾宝玉的命劫还没有完，他还要走完属于他自己要走的路。
　　于是，梦缘正色对贾母说：“老太太，今天我既然来了，有些话不能不说，有些事也不能不作的。”
　　贾母一面擦老泪，一面回答：“仅听公主教诲。老身已经万般惭愧了。”
　　“好，那我就说下去。今天我是要带走几个人的。不过你放心，你的宝贝孙子我是不会带走的。他以后自己会走！”
　　听见梦缘说要带走几个人，贾母心里就一激灵，生怕会带走宝玉。听到梦缘说不带走宝玉，刚刚宽心，却又说他自己会走，大吃一惊地追问：“宝玉为什么会走？他要去哪里？他真的会丢下我这个老太婆吗？”
　　梦缘看了贾母一眼，想想还是告诉她。“老太太，他总是要走的，他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同路人。我不如实话告诉你，他是离恨天外太虚幻境，青埂峰上一块顽石，怨自己无才补天，自愿堕入红尘的。他又名神英侍者，与绛珠仙子有三生不了之缘。你们又怎么阻止得了？只是他们此生无缘，所以我解去了黛玉的心魔，将她带走再世为人，等着神英侍者重结不了之缘。”
　　梦缘一番话，众人恍然大悟。
　　贾母知道也是天意不可违了，已然无话可说，低头抚摸着身边黛玉的手暗自流泪。
　　王夫人渐渐定了神，便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句。“时才公主言道，要带走几人。想来林姑娘一定就是公主所言的绛珠仙子，是一定会随公主离去的。不知还有何人？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梦缘四周环视了一下，指着窗下的晴雯道：“晴雯，你过来。”
　　晴雯应声上前，站在梦缘面前。垂手道了万福，说：“晴雯，请公主殿下示下。”
　　梦缘随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晴雯，我也带走了，还有黛玉的丫鬟紫娟，你们园子里的女尼妙玉，她本来就是我的师妹。其他人只好暂留红尘了。”
　　王夫人忙说：“不敢有异，听凭公主安排。”
　　梦缘又对湘云招招手，史湘云忙上前施礼。
　　梦缘对湘云说：“你上前来，我对你说几句悄悄话。”
　　湘云依言走到梦缘身前。
　　梦缘趴在她耳边问：“你喜欢宝哥哥吗？”
　　湘云闻言粉脸飞红，微微轻轻点头。
　　梦缘继续耳语。“我告诉你，黛玉此生与他无缘，我所以带走。宝玉此生却与你有缘，所以我不能带走。你耐心等他，他总会去找你的。”
　　湘云再度点点头，回答：“湘云尽遵公主示下。”
　　湘云临退下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宝玉一眼，意外发现今天宝玉，居然到现在为止一言不发，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林黛玉，可是眼神却与往日大不相同，是一种很深沉，可是又很清凉的眼神。一种兄长看妹妹的眼神，而不再是男女的爱怜之情。湘云不免心中暗自欣慰。
　　梦缘安排已毕，起身对众人言道：“好了，梦缘就此道别了。”
　　一干人纷纷立起准备送行。
　　梦缘却把手一挥，说：“你们都不要送我。除去黛玉、晴雯随我同行外，我只要宝玉送我出院子去。你们也无须不放心，叫袭人跟去吧。我要带人走，你们其实也拦不住。”
　　贾母连忙道，“是啊，是啊。公主神法通天，我们是没有法子的。如此，宝玉送公主启驾，袭人跟了去院子门口吧。”
　　大观园的门口，梦缘让林黛玉与贾宝玉在一旁好好的一述衷肠。自己却把袭人叫到一旁，低声和她说话。
　　“袭人，我本来不喜欢你，可是现在看看觉得你也挺可怜的。有几句话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啊。”
　　袭人诚惶诚恐地回答：“公主殿下，奴才不敢有半句谎言。”
　　“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和宝玉有过男女私情？”
　　袭人吓得双膝一软就要跪下，被梦缘一把拉住。
　　“你这么怕做什么？有就有，男女情爱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袭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想起，自从宝玉从秦可卿房里开了禁，那天晚上，就硬要自己上床伏侍，试了一回以后。袭人心里也尝到了情爱的滋味，有时会故意去撩拨宝玉。
　　昨天夜里，宝玉半夜起来小解，正是自己伏侍的。不知怎么自己心里就痒起来，便故意撩拨了一阵。宝玉被她撩拨得哪里忍得住？两个人大做了一回，响声大了些，晴雯在外面问了，才匆匆收场。看来一切都被这个神通广大的公主知道了，袭人吓得汗流浃背的承认下来。
　　梦缘厉声警告她：“男女之情本无不可，只是宝玉前几日神志不清，你怎么可以这样去诱惑他？以后你再这样就要小心了！”
　　袭人垂着头，淌着汗回答：“奴才再也不敢了。”
　　“另外，我要警告你，做人不要太势利!就是做下人也不可以！要有做人的尊严，要像晴雯那样做顶天立地的女子。”
　　梦缘教训完袭人，看见宝玉和黛玉还在手拉手亲亲热热的话别，便走过去说：“好了。你们是三世的情缘，话总不会说完，以后还会相逢的。宝玉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关照你。”
　　梦缘把贾宝玉带到一旁，笑嘻嘻地说：“贾宝玉，其实我和你的渊缘更加长，你知道吗？”
　　贾宝玉也笑嘻嘻地回答她。“梦幻妹妹，通灵自然是过去不明白，现在已经很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和林黛玉还有一世情缘要了断，我现在把她带走，让她回到前世去等你。呵呵，至于我和你该有几世之缘，恐怕你我现在都是不知道的。呵呵，我们再次相逢的时候，谁是男谁是女都不知道！”梦缘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宝玉则“哈哈”大笑起来，回答：“是男是女很重要吗？比如，我今天是贾宝玉，‘贾宝玉’就是假的宝玉啊。骨子里不过是一块什么用处都没有的顽石！无非是曹雪芹他老爷子到了晚年落拓无奈之时，聊以寄托自己对这个世道的怨恨，才把我写成这个样子，若是有后世能者，或许就会把通灵幻化成一个有济世之才的奇女子了。”
　　“呵呵，你很会说话。”梦缘微笑着望望他，继续说：“刚才见你一言不发，以为你神智清了以后变成哑巴了。”
　　宝玉冷笑一声，说：“我能和他们说什么呢？他们算起来总是我的亲人长辈。可是我也从来没有什么真心话可以对他们说的。我是没有办法才到这个富贵之家，胭脂粉地来！骨子里有的就是反叛，只有林妹妹才是我唯一的知己！可惜我们此生无缘，只能是最要好的朋友和兄妹了。”
　　“来日方长啊！你看见林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不开心吗？”梦缘安慰他。
　　“我当然开心。林妹妹心魔尽除，就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去生活了，我怎么会不为她开心？”
　　“宝玉，你此生还是有一个红颜知己可以伴你共渡余生的，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梦缘笑着又问他。
　　宝玉却只是一笑，回答道：“不可说！她只怕也只是随我受苦罢了。”
　　“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事。另外你准备怎么了结她？还有大观园里人人盼望的‘金玉良缘’？”梦缘说着话朝身后的袭人一指。
　　宝玉叹了一口气说：“唉，也算一段孽缘了。我自己会处理的。只是那‘金玉良缘’，恐怕它‘金’非是此‘金’了。好了，我们话也说透了，妹妹们上路吧，宝玉还要回到大观园里，走完自己在此锦华富贵之地的路。”
　　贾宝玉说完，大笑三声。“哈……哈……哈！”招呼了一句。“袭人，我们回大观园去！”
　　说罢，贾宝玉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观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