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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


  •   厉海澄手中的美工刀在湛黎裸露的肩膀上划开一小道口子,殷红的血流出来,汪在湛黎瘦削的锁骨处,她用手指沾了一点,笑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会的会的,你一定会的。”湛黎忙不迭点头。
      刀刃往湛黎的脖颈逼近了一寸。
      “诶诶诶,别,你曾经觊觎厉一笑手里的推荐信,想要用总部公章去换取推荐信,厉怀业收了公章,却没有将推荐信给你。”湛黎像竹筒倒豆子,语速飞快。
      刀刃前进的势头减缓。
      “作为补偿,厉怀业给了你一样东西。”
      厉海澄语气阴森,“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不更应该杀了你吗?”
      “别啊,海澄姐姐,厉怀业不是说那东西可以帮你换得灵洲国际的入学资格吗?”湛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你应该不知道如何使用吧,我知道。”
      厉海澄握着美工刀,把锋利的那一面贴着湛黎的皮肤,看着凉意钻入毛孔,一粒粒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一天、就一天时间,一天过后我告诉你答案。”
      “行啊,就再让你多活24小时,”厉海澄扔开美工刀,贪婪之色从眸底划过,“只不过,这24小时怎么过,就由不得你了。”

      湛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厉海澄叫来警卫,湛黎吞了口口水,仔细听着厉家大小姐给她下的审判——
      “伊丽莎白三号,换身衣服,让她做一只羊。”

      伊丽莎白三号是一艘在港口拥有专属停泊点的巨型豪华邮轮。
      每晚十二点准时起航,航线为一个半圆,第二日傍晚六点回到港口下锚。
      十二点,汽笛长鸣,灯火一齐燃亮,在昼夜繁忙的港口,伊丽莎白三号永远是最抢眼的那一艘。
      无数游客竞相观看。
      三声过后,邮轮承载着一船的客人出航。

      湛黎怀里被塞了套衣服,接着警卫解开了她的手铐和脚铐。
      “换上。”
      “在你面前?”湛黎不动。
      警卫一指里间,“进去。”
      湛黎撇嘴,“知道了,这么凶干什么。”
      警卫给她的衣服很有意思,和囚服一样的纯白色,只不过是一条连衣裙,腰部有些许收拢,裙子长至膝盖上方,露出小半截大腿。
      鞋子还是她的鞋子,胶靴,沾满了泥,湛黎却觉得亲切,拎起来,仔细掸了掸灰。
      里间的门拉开一条缝,湛黎探了半个脑袋出去,对警卫道:“有安全裤吗?”
      “没有。”警员干巴巴道。
      “好吧,真没人性。”湛黎推开门缝,就这么走了出来。
      手腕和脚踝上的红痕透着紫,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但不影响美观,四肢纤细但弧度饱满的女孩,怎么看都是颗诱人的果实。
      “现在我要去哪里?”
      “跟我来。”
      警卫是有修为的,湛黎不和他硬碰硬,乖乖地跟了上去。

      打造伊丽莎白三号的基调是“奢华、享受、昏迷”。
      奢华是视觉感受、享受是□□感知、昏迷则是精神慰藉。
      船舱是镂空设计,在湛黎看来,却是一个更为立体、封闭的斗兽场,七层回字形的宽阔走廊里摆满沙发和赌桌,墙上镶嵌着液晶大屏幕,里面播放着一层大厅的景象。
      走廊里人群熙攘,买完注的人聚集在赌桌边,等着开盘。
      伊丽莎白三号只提供□□一种玩法,因为“牌面输赢”在这里决定不了赌注的最终流向——
      狼羊之争才是。
      牌面赢家从“狼群”和“羊群”里凭喜好随意挑选一只,输家没有资格挑选狼,只能从“羊群”里挑羊,狼羊之争的赢家才能最终赢取池底。
      极高的风险与不确定性激化了赌徒心理,惹得众人趋之若鹜。
      湛黎扯了扯身上的白裙子,对警卫说道,“要是我赢了,能分到钱吗?”
      警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当然没有。”
      “靠,黑心鬼。”
      湛黎趴在栏杆上,双脚悬空,仿佛这样腰会舒服一点。
      “如果你掉下去的话,生死自负。”警卫冷冰冰地提醒她。
      湛黎把腿翘得更高,“伊丽莎白三号里谁说了算?厉怀风?厉海澄?还是……”
      警卫下意识觉得她又要真相了,身体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我不说了。”湛黎跳下来,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让我休息一下,诶,这里的酒我能随便开吗?感觉那瓶粉色的会好喝,桃子味的吗?”

      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男子给湛黎让了个位置。
      “小羊,来叔叔这边坐。”
      湛黎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叔叔,给我开酒吗,我要喝粉红色的那瓶。”
      “没问题。”穆盛招招手,兔女郎带着启瓶器过来,撬开瓶塞的时候,脑袋上的兔耳朵跟着一块儿抖了一下。
      “加冰。”湛黎指了指冰桶。
      兔女郎轻蔑地看她一眼,夹了两块冰放进玻璃杯里。
      “满意了?”穆盛玻璃杯递给湛黎。
      湛黎把杯子推给穆盛,说道:“这是给你的。”
      说完把剩下的大半瓶酒拿过来,对准瓶口,咕嘟咕嘟一阵猛灌。
      周围的人见了,目瞪口呆。
      一大瓶起泡酒,没几分钟,被她喝得剩了个瓶底,湛黎晕晕乎乎地抱着酒瓶子,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啊,爽。”
      湛黎从穆盛手里把纸巾抢过来,往嘴上随意一擦,“活过来了,我都快一天没喝水了,真是要命。”
      穆盛觉得有趣,手指摩挲着腕上的镯子。
      男人戴玉镯本来很少见,但这只镯子成色极佳,碧水天青,纹路雅而不乱,寒而不森,有种自成贵胄的气度蕴含其中。
      湛黎瞪着镯子,移不开眼睛。
      穆盛把袖子拉上去一点,让玉镯完整地呈现在她的眼前,语气里是满满的兴味,“好看?”
      “好看。”
      但是你戴压不住。
      湛黎心道。

      “你叫什么名字?”穆盛又问。
      “Andrea,你可以喊我安德莉亚。”起泡酒酒精度数不高,除了脸颊泛红外,湛黎一切正常。
      “很棒的名字,你是亚裔?”穆盛自然而然地给湛黎安了一个凄惨的身世。
      湛黎咧开嘴笑,“对。”
      “自告奋勇成为小羊,后悔吗?”
      “你会让我上角斗场吗?”湛黎反问,嘴里喷出一股股酒气,是好闻的甜香。
      穆盛摩挲着手指,“这个、不好说,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想要钱。”
      “哎,”湛黎托着下巴,感慨道:“早知道就不来了,长成我这样的小羊,注定是要被狼吃掉的吧。”
      “那可不一定,记录里打败过狼的小羊也不是没有。”穆盛伸手去摸湛黎的头发。
      湛黎微不可查地侧身,穆盛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一只清瘦的小羊。
      “赢面确实不大。”穆盛心里想道。
      湛黎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不过我还是想上场的,上了场,哪怕被饿狼咬死了,弟弟和妈妈也能拿到一笔安置费,所以,还是输了的好,赢了,一点用也没有。”
      少女很惆怅,她的眸子像钻石般剔透,秀致的鼻梁下藏着花苞一样的唇。
      穆盛心头一热,来不及深思,话已脱口:“你要是真的打败了狼,我分你一成筹码。”
      湛黎的眼里涌出狂喜,那种情绪仿佛是有温度的,滚烫。
      “嗯,真的。”穆盛点点头,又说了一次。

      兔女郎敲响了小铃铛。
      游戏开始。

      “哟,穆少,今天换口味了?”席御书负了名字里“御书”二字,一路朝着“玉树临风”的“玉树”偏歪而去。
      穆盛看一眼身边乖巧微笑的湛黎,“这是我提前挑好的小羊,叫安德莉亚。”
      “不挑狼,挑只羊?”
      “有什么不好吗?安德莉亚很厉害。”穆盛闭着眼吹了一句。
      这话说得连湛黎自己都不信。
      她顶着红彤彤的脸颊,对席御书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嗤,”席御书不爱她这款,“不知死活。”
      “不找别人了,今天就我们俩来比。”穆盛推倒筹码,红红绿绿的圆片哗啦啦撒了满桌,“全押。”
      “奉陪。”席御书的目光从湛黎身上划过,眸子一转,扔了一半的筹码出去。
      湛黎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觉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荷官给穆盛和席御书分别发了两张底牌。
      “加吗?”
      “加。”
      三张公牌分别是方块10、红桃A、梅花6。
      “加吗?”
      “加。”
      席御书一点点加码,湛黎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茫然。
      荷官手里的转牌与河牌分别是黑桃A和方块Q。
      摊牌的时候,湛黎看到穆盛的手指缓缓划过牌面,从七张牌里挑了最烂的五张甩在桌上,他笑道:“今天运气很差啊。”
      “认真的?”席御书把五张牌摊出来,四张A,“四条,稳赢。”
      湛黎情不自禁地鼓掌,她扭头望着穆盛,“所以你输了?”
      “对,你有机会上场了。”
      “哦,死亡来临地如此之快。”湛黎十指交握成拳,搁在下巴底下,看起来还真像是在虔诚地祈祷。
      不远处的警卫轻哼,“我真是信了她的邪。”

      穆盛和席御书只有两个人玩,因此结果出得快。
      湛黎本想观摩一场角斗再说,结果兔女郎宣布,直接就是她上场。
      席御书也是个恶趣味,挑选的狼又高又壮,而且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女性。
      液晶屏幕里的画面很是清晰。
      穆盛和席御书并排坐在沙发里,碰了个杯,“cheers。”
      “怎么想的,挑个男的不是结束得更快?”
      “那就不好玩了。”席御书回味烈酒过喉的滋味,舒服得眯起了眼,半晌又道,“像安德莉亚这样清纯的小姑娘,最遭女人恨了,今天这场,一定很有趣。”
      穆盛感受着玉镯贴在手腕上的冰凉触感,“所以你照着安德莉亚挑了这么头狼?”
      “没错,从东洋来的落魄摔跤手——深田喜江,一个善妒的家伙,气头上折了另一名队员的手,被迫退队。”
      “果然精彩。”穆盛唇角含笑,“今天的钱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我不另买了。”
      “哈?”席御书不高兴道:“这不公平吧……”
      “没什么不公平,我故意输给你的。”
      “啧,你就吹吧。”席御书冷哼。
      “我的两张底牌是梅花J和红桃K。”穆盛不屑地瞥了席御书一眼。
      “卧槽!方块10、梅花J、方块Q、红桃K、红桃A,皇家同花顺?”这下轮到席御书不解,“你搞什么噱头?”
      穆盛道,“我承诺安德莉亚,如果她赢了,就把池底筹码的一成分给她。”
      “你疯了?”
      “你觉得我会把筹码分给一只低贱的小羊?”穆盛冷笑,“所以她必须输。”
      “那你不做这种荒唐的承诺不就行了。”
      “不,”穆盛轻轻晃着杯子,“我就喜欢看她充满希冀,又得不到的样子。”
      “变态。”

      尽管走廊里有安装大屏电视,但人们还是喜欢一圈圈围在栏杆旁,探出脑袋朝下望。
      湛黎仰头,平静地看着悬挂空中的头颅。
      大多数人都在笑,也有一些人眸光空洞,就等着鲜血和死亡来刺激神经。
      “能建立这样一个地方,了不起。”
      湛黎轻声道。
      兔女郎翘着小尾巴走上来,手里拿着话筒,笑容俏皮可爱:
      “说一下规则哦,输赢的标准是丧失行动能力哦,如果下手重了的话,在伊丽莎白三号也是可以被谅解的哦,啊啾嘿——准备——开——”
      湛黎迅速举手,“问一下,你刚才说的啊啾嘿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船舱里爆发出大笑。
      兔女郎尴尬地扯着兔耳朵,“用来助兴的拟声词罢了。”
      “好吧,再问一下,要是丧失行动能力了,会有医生抢救我吗?”
      “No,no,no,海里可是住着许多饥饿的小动物哦!”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小兔几,你把话筒借我用一下!”湛黎把手举得老高,“那个,5楼014桌的手腕上戴玉镯的先生答应我,如果我赢了,就把筹码的一成分给我,拜托大家帮我监督一下哦,我会全力以赴的!”
      “哇——”
      船舱里响起感叹声。
      穆盛脸色铁青,手指捏着杯子,关节喀喀作响。
      “哈,这下好玩了。”席御书从沙发里蹦起来,“我现在不希望这只小羊输掉,我要去帮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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