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儒以默》三十二花生

3、第2章

　　选完班长后，开始选个副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和体育委员。气氛又冷了下来，班上一片鸦雀无声。
　　何老师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开始老一套的指派工作。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对照花名册按学号高低任命班委。
　　我这才知道，班长李以默不是学号排第一的，她学号是3号。
　　班上1号是个戴着红色边框眼镜的女生，扎着简单的马尾辫，头上有个发箍，皮肤黑黑的，被任命为副班长。班上2号女生剪着斜刘海，一口大龅牙，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是今后我们班的团支书。苏泽这厮，硬靠自己实打实的男生第一的成绩当上了学习委员。而我，居然戏剧性的被指派上了体育委员，估计是把学号从后往前翻第一个就看中了我。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歪理，学习不好就代表体育好吗？简直放屁，我虽然学习不好，但体育也不好。耿直的我差点冲上去跟老师理论一番，不要再侮辱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啦，我们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
　　“其实现在班委基本上都是我指派的，试用期也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也就是月考之后，大家再民主选举，有人毛遂自荐的我也欢迎。”何老师拍拍手，介绍道，“接下来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班的教官，耿教官。”
　　迎着全班的掌声，走进来一个戴着军帽的小伙子，细细的眼睛，黝黑的肤色，走进来就给我们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站定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高一（8）班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耿教官，底下6天的时间是学校组织的集中军训，希望大家都能坚持下去！”
　　又回应起一片掌声后，教官让我们去厕所换上迷彩服，然后领我们去操场。
　　厕所里，真的体验了一群高中男生坦胸露乳的场面，有几个熟悉的男生还互相击打揉捏对方的胸部。我一瞬间陷入迷茫，就算找不着女朋友，用得着对自己兄弟下手吗？
　　回到班，大家就跟整装待发的学生兵一样，女生有一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气势。或者说我判断错误，她们就算脱掉军装也一样有气势。
　　“大家听我口令，全体——起立！”教官让我们把凳子横放，用右手臂穿过凳子把住边缘，在教室门口排好队伍就一路谈笑风生着去操场了。
　　“为什么我们要拿着凳子啊？”我问苏泽。
　　“估计是学校要开军训开始的大会吧，操场上又没座位，折腾学生搬过来搬过去的。”苏泽叹了口气，“又要听一肚子油水的学校领导作重要指示了。”
　　果真不假，被迫听了二十分钟的大会，前面领导一个都不认识，还有人给他们端茶送水，就差扇扇子了。教官一直在行间转悠，我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昏昏欲睡的，清醒时就要捧着凳子回班，教官还督促着“快点快点”。
　　再到操场时，教官已经开始整队了。
　　班上五十个人分成四路纵队，一二两排女生，三四两排男生。我排在第三路正中间的位置，前面似乎就是班长李以默，左边是个眼镜小哥，右边是苏泽。
　　“前排两臂侧平举，后排两臂前平举，向前看——齐！”教官一发口令，同学开始懒散地移动开来。
　　“不行！高中生了，怎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教官眉头一皱，生气得很，“再来一次！”
　　就这样，来了三次。我去。
　　我本来就缺觉，于是心里对这个教官的印象大打折扣。大家都是应付差事，何必为难彼此呢。
　　接下来，顶着上午刚上来的太阳，全班一起站军姿站了近半小时。
　　两手手心贴紧裤缝，两腿立正站好，两眼平视远方的那种。平生第一次，站得我想骂人。
　　“教官！有人倒了！”有人突然叫道。我也眼睁睁地看到第一排一个女生原地摔倒。
　　“我靠，太假了吧，这才第一天的第一个上午。”苏泽在一旁想笑。
　　教官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到一边休息，转过头问：“班上有领矿泉水吗？”没人回答，教官就说，“那就让班长去传达室领一下吧。班长是谁？”
　　我前面的李以默同学举手示意她就是，教官犹豫了一下又说：“班长是女同学啊，那就体育课代表去吧，体育课代表总归是男生吧？”
　　我无奈的撇撇嘴，叫了声“到”，招着手让苏泽跟我一起去。
　　“诶诶诶，旁边那个就别跟着了，就一箱矿泉水，这么大的男生都快成年了，跟女生上厕所还要结伴一样，自己去就行了！”教官叫住了苏泽，那家伙就很乖的回队伍里去了。
　　男生嘿嘿笑了起来，我特尴尬的扭头奔向传达室，背后给了教官和苏泽一人一个中指，余光瞟到班长李以默轻轻笑着，好像还给我比划了个大拇指。
　　所以说不可能的，不可能存在一男一女搭配去传达室领矿泉水这种情节的。虽然说没有好好观察过班长大人，刚才在背后看她留着清秀的披肩短发，想必应该是个蛮文静的女孩子。但刚才俏皮的大拇指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吗？轻笑啥意思，关爱智障吗？
　　全依赖着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双臂，拖回来一箱农夫山泉，结果我回来时教官已经放大家休息了，一群没用的瘫在操场上哭爹喊娘的，我都没抱怨好嘛我还为大家劳动！
　　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上无数个赞后，我就像大鹏展翅一样轰轰烈烈地倒在草皮上。
　　“啊，天哪，军训什么的还是结束吧，体委什么的还是去死吧。”太阳大得我根本睁不开眼，我眼睛一闭上感觉就快要睡过去。
　　“好，时间到了，全体起立！”
　　妈的，我差点破口大骂，我躺地上还不到一分钟就让我起来，还是人吗！
　　“那个体育课代表，起来了！就搬了箱矿泉水就这样！”
　　得了，还被点名批评了，没话说，乖乖拍屁股站起来。
　　“再站半小时！”
　　“啊……”
　　一片怨声载道。救命，我就差呼叫SOS了。
　　终于熬过去一个上午，匆匆骑车回家吃了个午饭。我妈看到我穿军装还挺稀奇，忙要拍张照片上传朋友圈。我连忙拉住她，打发了一通后立即倒在床上补觉了。
　　下午的训练内容也差不多，除了站军姿以外，多了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前跑向后跑，向左转向右转，还多了一个更大的太阳和更晒人的阳光。
　　啊！日！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折磨我们！
　　不仅几个女生坚持不下去了，有男生躺下来休息也爬不起来，苏泽倒是很乐观，起来做了个扩胸运动赞美太阳：“Long may the sunshine!”
　　我去，你在放什么洋屁咯，我听都听不懂。
　　同学们似乎混熟了，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依稀可以听到几个女生在谈论“人家六班教官多帅啊，还拼命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可爱死了，看看我们班这个”，李以默也在里面，捂着嘴笑得特别开心。
　　我这时候只想放大她们的声音，让整个世界都听见。耿教官啊耿教官，瞧瞧这就是民意，谁让你吩咐我一个人去搬矿泉水的。
　　最后结束第一天的军训生活，几个教官似乎对我们特别失望，然后开始现场表演：向左转向右转、向前看齐和报数。哇，向右看齐就像死死盯住队友一样，小碎步踏得飞起，的确一股军人风范，反正坐底下看表演的我们不停地鼓掌，发自内心的那种。
　　其实也没什么，教官也就十九二十的年纪，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献给了军队。而我们十七岁的年纪接触的是知识，大家只是在不同的方向努力着。
　　回到班都快累瘫了，班主任大手一挥：“现在发一下军训期间的书面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