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长歌》玉丸子

15、第十四章.启程

　　二人在石佛村住下养伤，石佛村的村民淳朴热情，听说尚彤二人小小年纪杀了大熊又谈吐不凡，以为是哪里来的高人，每日都有人送吃食过来，尚彤十分不好意思。更有些妙龄的少女，经常围在医馆外指指点点，天气好时阿兜偶尔在医馆的院子里坐一会，那群姑娘会红着脸偷偷看他，还有几个大胆的托老村医的徒弟送些手帕香囊给阿兜，每次阿兜都随手放在桌上，几天下来竟然堆了小小一堆，尚彤经常望着那堆手帕香囊摇头叹息“真是个祸水啊”，阿兜却不以为意。
　　住了些日子尚彤见阿兜身上的被熊伤的地方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就和他商量启程的事，阿兜表示都听她的，这一天尚彤便找到村长辞行。
　　村长听说二人要走再三挽留，尚彤只得说二人还有事非走不可，村长见挽留不下，只好点头
　　“本想留二位少侠多住几日，既然少侠还有要事在身在下也就不勉强了，我们这穷山僻壤没什么好东西，阿兜少侠还腿伤未愈，村里还有一辆像样的马车，就赠与二位吧”
　　“使不得使不得”尚彤连忙摆手，她知道马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很贵重的。
　　“少侠就不必推辞了，二位少侠救我们一村人于水火，我们只能送二位少侠一辆破旧的马车已经觉得十分汗颜了，况且阿兜少侠腿伤未愈多有不便，二位还是收下吧。”
　　尚彤还要推辞，阿兜却先一步开口
　　“既是这样那就多谢村长了。”
　　“阿兜你怎么能收人家东西”尚彤小声责备
　　“我杀熊差点赔上半条命，才收了他们一辆马车而已，再说是他们非要送又不是我伸手要的。”
　　“你…”
　　尚彤不想理他。

　　村长命人牵来马车，二人拜别了村民离开石佛村，顺着村长指引的路一路往西北走，原来二人在山中几日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如今要去临淄要七八日才能到达，好在他们已经离开了秦岭地带，不用再进山走山路了，尚彤前些日山中的遭遇心有余悸，如今终于坐着马车走在平原上不禁心情大好。
　　她掀开车帘坐在赶车的阿兜身边
　　“阿兜，那天你杀熊是因为你我身处危险之中，并不是为了帮石佛村的百姓，这几日我们住在村中，我见村中百姓都不富裕生活拮据，咱们不该白白收下这辆马车”
　　阿兜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怎么，难道姐姐打算一路把我背到临淄去”
　　“你…至少咱们给村民些银子，就当把这马车买下了，”
　　“哦？姐姐你有钱吗”
　　“我…我的钱袋好像掉在山里了”
　　“那就是了”
　　“可是我看到你有啊，大不了到了晋阳我让我姨妈还你就是了”
　　阿兜上下打量了一下尚彤笑了起来
　　“姐姐，你是不是话本演义看多了？”
　　“什…什么？”
　　“姐姐是不是觉得行走江湖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难道不是吗？”
　　“助人为乐、仗义疏财？”
　　“对啊”
　　“那那些江湖人的钱从哪来？种地还是经商？”
　　“啊？”
　　“姐姐，你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话本里的大侠天天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不仅救人还要倾囊相助，啧啧啧，都是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若都是这样大侠们早就饿死了”
　　“那…那你也不该随便收别人东西”
　　“姐姐没有过过穷日子，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靠得住，我们出门在外能省一点是一点，如今你钱袋都丢了，若不是我跟着你，我且问你你打算怎么去晋阳？”
　　“我…”
　　尚彤被阿兜说得哑口无言，阿兜见尚彤吃瘪，不再调侃继续赶车。
　　尚彤尴尬得坐着，觉得自己继续坐着也不是，回到马车里也不是
　　“姐姐的姨母待姐姐好吗”阿兜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氛。
　　“当然是好的，我母亲去世得早，姨母对我和小彬十分疼惜”
　　“是吗…只是姐姐家如今落难，不知道姐姐的姨母会不会不收留我们”
　　“阿兜你怎么这样”尚彤真动了气“之前你理直气壮得收村民的马车，如今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自揣度我姨母，你不要以为谁都如你所想一般功利，姨母是我的至亲，万万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说罢尚彤掀起车帘进了马车。
　　“希望现实如你所想”阿兜望着远方低喃。

　　接下来几天尚彤都在闹脾气，与阿兜别别扭扭得相处着，好在阿兜一直都不放在心上偶尔还嘻嘻哈哈得开尚彤的玩笑，尚彤不想理他却又跟他拴在一起，经常被阿兜气的跳脚。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二人到达临淄从丹江码头上了到晋阳的客船，尚彤因为晕船头几日吐得七荤八素，阿兜毫不嫌弃日日照顾，尚彤才没了跟他继续怄气的心思。
　　“阿兜，我实在…吃不下”尚彤坐在船舱里看着眼前的白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姐姐少吃几口也好，这几天你又瘦了”
　　尚彤看看自己细细的腕子，从前父亲疼惜她和小彬自小没有母亲，生怕身边的嬷嬷照顾不周，每日都要过问姐弟二人的饮食，将尚彤养的珠圆玉润，尚彤也羡慕过闺中密友的扶柳之姿，可沈遇和父亲都说尚彤这样的才是好看，所以她一直以自己丰盈为美，这连日来的折腾将她折磨的瘦了一大圈，任哪个认识她的人看了都认不出她了。
　　她勉强拿起勺子吃了几口
　　“阿兜，还有几日才能到晋阳啊”
　　“今天我听船家说快了，最多五六日”
　　“还要五六日？阿兜，你说我会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晕船而死的”
　　阿兜见她脸色泛白，扶她躺下，自从上了船他便将那银链摘下，阿兜的腿伤似乎也好了不少，虽然走路还是有些滞怠，可是行动敏捷了许多。
　　“阿兜，谢谢你”
　　“嗯？”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你的腿伤还没好，每天还要为了照顾我在船里上上下下的”
　　“姐姐之前也是这样照顾阿兜的，你再休息一会把。”阿兜给她掖了掖被角。
　　“嗯”
　　………
　　尚彤又在船上煎熬了五日，这天下午，二人终于到了晋阳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