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顾不语

142、终章

　　142、终章
　　在姜城这里只住了两天，周一慕辰就回了N市，余勇往杨庄打了无数电话，也给自己腾出了几天时间一起同行。
　　顾宁丁博文看到慕辰这样子也不好受，但顾宁没说别的，只是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让慕辰先休息一段时间。
　　这期间要把这两年的经历详细写出来，医院要写进官网里，作为他们这所收费昂贵的私立医院的另一张名片。

　　慕辰的检查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但也要服用一些药物了。
　　余勇是再不敢让他去杨庄建什么医院了。不知道他和顾宁怎么商量的，最终的结果是慕辰没有回Y市，顾宁也准备在N市的另一边建博文分院。

　　原本顾宁还想让慕辰负责一个院的，但被他推拒了。
　　慕辰要求继续在他的急诊上班，但他参加了几个公益组织，也代表博文医院牵头组织了许多非营利的送医活动，一年里固定会有三个月在外服务，义诊。

　　慕辰对这样的工作状态很满意，回到N市后他就住进了顾宁家隔壁的别墅，每天一起吃饭，逗孩子，健身，工作。
　　顾宁请的厨师水平不错，现在的生活又是劳逸结合，几个月下来他的身体就有了起色。
　　首先就是皮肤又白晳了回来，加上余勇给他选的新发型是把鬓角修得很短的一种，还有给他大量添置的新衣，白发不显了，衣着时尚，人又年轻精神起来。

　　余勇没有来N市，慕辰不允许他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企业，他舍不得他的弟弟为了他放弃事业。
　　最后是余勇选择了两地飞。当然，他开始更多地放权，加上电子办公，虽然生意越做越大，却总是能挤出时间去N市，兑现当日承诺：
　　和他一起做饭，送他上班，带他运动，陪他早早休息。

　　慕辰舍不得他这样劳顿，在他忙碌时也会飞过来，不过只往他杨庄的办公室跑，不会回阳光花园。
　　余勇觉察到这一点后，就在杨庄买了套房子作为他们在Y市的小家。

　　2012年底，姜城带着慕辰和余勇的两个孩子回到了N市，和顾宁的方式一样，选同一位捐卵者，以一对堂姐妹为代孕妈妈。
　　最早慕辰曾经以带孩子来诱惑姜城退休，回N市他们一起生活，但两年的MSF经历改变了他的想法。
　　世界的真相在他面前打开，他不想他的孩子面对这些残酷。再加上他们的家庭特殊，也怕孩子受到困扰，但这一点被姜城和余勇两票否决了。

　　姜城叹息，“你爸爸那么好的人，要是什么都留不下就太可惜了。”
　　余勇当时没说话，慕辰这几年的变化他比其他人都感受的更分明些，他的哥哥原本就是悲悯的，现在却更趋于悲观了，并且总感觉他身心俱疲似的。
　　即使他一直很努力地表现乐观，可已经瞒不过现在的余勇。
　　余勇不知道这是MSF的后遗症，还是他的爱人心已沧桑，但不论哪一种都让他难过。他能做的只有更努力，成为他的倚靠。用自己的乐观渲染他，用自己的笃定让他安心。

　　晚上回到房间，余勇，“哥，我想要一个小小的你，我想像你照顾我一样的从小照顾他。”
　　慕辰......
　　余勇眼巴巴地看着他，“哥，我都没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
　　慕辰被这样眼神和情话打败了，只好同意。
　　这一次是余勇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声音有力，“哥，你什么都别担心，有我呢。”

　　一年后，两个宝贝儿子出生。
　　姜城早在代孕成功时就着手辞去工作，到孩子出生更是由他亲自带着保姆照应，满六个月后才回的国内。
　　而此时，顾宁和丁博文的孩子一个快两岁一个两岁多了，对这两个新添的弟弟非常喜欢。

　　现在姜城和丁老师比邻而居，两个人能说得来，每天带着一堆保姆营养师的照看着四个孩子，日子在孩子们的成长中充满希望。
　　而这一切也终于让姜城重新有了生气。
　　在他，现在能守着慕辰和慕辰的孩子，就已经足够幸福。

　　这些年Y市的城市建设发展很快，高楼林立，高架地铁都开始兴建。
　　余勇本打算在靠近东山的Y市新地产里给林兰买套别墅的，房都带她看过了，但最后林兰还是拒绝了。
　　在余勇事业有成之后，她再不觉得这里属于慕辰了。
　　她一直坚持住在阳光花园，随着城市发展，这里已经是中心的中心。离一院很近，配套更加完善，她已经住习惯了，也有了几个说的来玩的来的朋友邻居。

　　王阿姨走后，余勇又为她高薪请到了一位新的保姆，是一位经过专门培训的有一定医学常识的大姐。很干练，也比较专业。
　　同时还请了一位家庭医生，每天会过来量血压，陪着锻炼聊天，不动声色地疏导一二，所以，尽管她现在身体始终再难有起色，总体状况也还好。

　　每年余勇都会安排她两次出行，衣食更是无一不精，虽然并不和她再亲近，但这种新的相处模式林兰在这几年里也逐渐适应。
　　她还是坚持不去N市，不认慕辰，这样她就没有错过。

　　但让余勇不解的是，当他把孩子带回来让她看时，她也是淡淡的，一点也不像曾经忧虑他无后，整日哭哭啼啼的那个人。
　　余勇不明白她是不能接受这样出生的孩子？还是当年忧虑只是单纯忧虑一下，展现她的母亲立场？还是，只是为了针对慕辰？
　　不过，也就这样吧，他不愿再猜测，因为他只能做到这一步。
　　孝而不顺。
　　而她还好，也就可以了。

　　近几年石城也一直在开发房地产，张家在镇子上的老房子前两年也拆迁了，只不过镇子上房价没炒起来。
　　林红分到了四百平米的房子，但是没有拿到现金。政策一下来，林红就明确通知了张强：这就是他给她的养老钱，他放弃房子，她也不要他养老。

　　母子俩现在面子情都不多的原因还是林红觉得张强和她越来越离心。
　　在她知道张强给余勇工作的时候，就让张强把工资交给她，她给保管着以后给他结婚用。
　　张强没同意，只说工资不高，除了租房吃饭剩不下什么。

　　林红听得大怒，余勇越干越大她们都知道，据说也是出了名的厚道老板，现在却这样苛待自家表哥，她要去找他问问为啥？
　　张强却说，“小勇说了，这是抵你借二姨的钱，那里面有二姨父的抚恤金和过事别人给的礼，还有小勇打小工赚的血汗钱，他让我给他打工还。”
　　这倒是真的，余勇确实让张强这样去堵林红的嘴。果然，林红听过之后也只是骂骂咧咧却不提打上门的话了。

　　再过两年又想要张强工资的时候，张强只说他买房付首付了，不够的还是问张杰借的，现在的工资卡就在嫂子王卉手里，每月还完贷款也剩不了啥。
　　这也是真的，当初买房时张强的钱只勉强够首付，是王卉一力买下，全款，包括装修都是用的张杰的钱。
　　张强心中感动，把工资卡交给嫂子说慢慢还。
　　王卉接下，但也明确说了，她就是防着林红出幺蛾子，等张强成家了就还给他或者交给弟媳妇，并且王卉每年底还会列出明细账来，十分敞亮。

　　张杰很满意，张强也只有感激的份。
　　对林红，王卉的原话是，“你就说工资卡在我这儿，让她管我来要，我会和她好好算的。”
　　果然，林红又听得大怒，骂他只跟张杰两口子亲近，迟早啥都剩不下。
　　张强只说，“要不你把该我分的那两套房子给我，我把它卖了。就是不够还贷款也能把欠我哥的钱还了，装修也是我哥给垫的，他说在Y市总得有个房子才好找对象。”

　　林红又哑了，她的四套房子坐标石城郊区，那里的单价不到Y市的一半，而且五年之内还没有房产证，现在要变现的话相当于卖房票，根本卖不上价。
　　并且她抽签选中的四套房面积都过了百，补交的二十几平米差价和房子的物业费采暖费就是一大笔。
　　加上她一心想出租，又简装了两套，这一下就用光了她这些年的所有积蓄，但遗憾的是还租不上价。

　　虽然如此，她也是拥有四套房的人了。房子是最值钱的资产已是普罗大众的共识，这让她的心里无比踏实。
　　和老钱的这几年，过得还算不错。老钱性格温和，又没有子女在跟前挑事，生活中的争吵不多。
　　但老钱毕竟年事已高，随着时间过去，她越来越感觉她就像是照顾一个老头子的保姆，而不是他的妻子。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吃有穿还有房，就够了，儿子不亲就不亲罢。

　　起初张强知道房子拆迁时还想为张杰争取一下，毕竟当年他哥什么都没拿，但毫不意外的是被林红一顿臭骂，还引出了以房产买断赡养费的话。
　　张强和张杰说起时还觉得不好意思，张杰却只笑，“强啊，咱现在就是在Y市买个四百平米也买得起，还想那些干啥？”
　　王卉也说，“就是，你新房也装好了，挑个日子，我和你哥给你提亲去。”
　　张强笑得腼腆，现在谈的这个姑娘是王卉给选的。一个幼儿园老师，家庭简单，人不是多漂亮，但性格很温柔。

　　他和林红说起对象已经谈好时，林红照例哭穷，表示她没有任何收入，无力给儿子置办新房、彩礼，让他自力更生去。
　　并且，如果张强不给她事先准备改口钱的话，她也没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张强点点头，只是在心里彻底放下了，就像现在的余勇，再怎么照顾林兰，也不会喊她一声妈一样。

　　其实他明白无论是张杰还是余勇，不计较林红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他也只有好好过日子才对得起这对兄弟的心意。
　　所以林红现在不需要他也就算了，就是以后像林兰那样病了，老了，他会出钱请人照看，但各种亲历亲为是不可能了。虽然，他妈估计也不在意。

　　杨政和余勇的合作一直没断过，从他那里得知水思源现在完全放飞了自我，她在不同的男人中间流浪，一直没结婚，对姐姐水成蹊的活法嗤之以鼻。
　　不过看上去也很潇洒就是了，至于真的好不好，那是冷暖自知的。

　　杨政说得很感慨，但也只是感慨而已，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好在水成蹊终于清醒过来，照顾老父亲之余开始主动修复和杨政的关系。
　　打理家务，照顾孩子，做饭，只是不认可杨政家里请保姆，她出去工作的提议，认为是瞎胡闹，完全没必要。

　　杨政知道生活中有了矛盾，两个人都反省自身而不是互相怨怼的很少，他感到了他和余勇他们在思想境界各方面的差异。
　　他在学习，在努力的提升自己，他和水成蹊交流，希望日子能在柴米油盐中有一些深的东西，有一点情怀。
　　但水成蹊不以为然，她觉得以前的模式没有什么不好的，对于杨政不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的包容自己是委屈的，过日子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杨政现在这许多莫名的要求让她很烦。

　　对于她不愿学习没有成长杨政是无奈的，他的世界越来越大，她的世界却还在那个小家。
　　生活中他们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好，但他却感到了精神上的孤独与疲惫。
　　不过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就是再多失望，他也要努力地拉着她走下去，直到感情完全被耗尽。

　　如果是以前，杨政大概也不会想这么多，但现在认识了慕辰，他才知道了有一种爱情叫做慕辰和余勇。
　　他不曾见过他们有一次争执。
　　不是没有分歧，而是产生分歧后的处理方式不同——在两个人都是极力为对方考虑的前提下，多大的分歧也争不起来。
　　最让他羡慕的是他们精神契合，无论工作生活都以对方优先，虽然不能时时相守却并不孤独，这样的支持最终也让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里越来越成功。
　　在他还生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实现自我价值。

　　最近余勇一直很忙，慕辰过来看他的时候多。这天也是，等杨政和余勇把事情说完出了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外间小客厅的慕辰。
　　慕辰听到开门声站了起来，余勇的声音则带着明显的欣喜，“哥，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下，我好去接你。”
　　慕辰微笑起来，“现在这儿也直通大巴了，过来很方便，你们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嘛。”说完和杨政点头致意。

　　杨政也微笑起来，在他看来，这么多年慕辰是没什么变化的。
　　他依然年青，清澈温润，笑容纯粹明媚。
　　也许完美的爱情只属于慕辰和余勇这样的人了吧，看着驱车离去的两人，杨政想。

　　而另一边，余勇坚持不让慕辰动车，说他飞过来太累了，慕辰也只是笑着依他。随手打开音乐，深情的男声瞬间铺满整个空间。
　　那是余勇车上的唯一一首歌，一直在单曲循环。
　　慕辰握住余勇伸过来的右手，心中幸福满溢。

　　......
　　暗夜的脚步是两个人
　　一路被紧紧地追赶
　　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
　　这是我深藏许久的疑问
　　往天涯的路程两个人
　　不停地坠落无底深渊
　　握紧的双手还冷不冷
　　直到世界尽头只剩我们
　　你不要隐藏孤单的心
　　尽管世界比我们想像中残忍
　　我不会遮盖寂寞的眼
　　只为想看看你的天真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
　　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
　　......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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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太多不足，谢谢一直耐心看下来的你们。特别感谢深海独自和爬墙滴游民嘞两位姑娘，谢谢你们的鼓励。
文不讨喜，看着非但不爽还够憋屈，^_^
但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那样的无奈，责任、义务从不会因我们受过的伤而免除。太多千疮百孔的原生家庭，对孩子的捆绑伤害超乎想象。
而遇到一个好人，爱上ta并被ta深爱，可能就是我们一生中最大的金手指。
相拥取暖，彼此成就，能筑一个温暖的安全的新巢，大抵人生就算成功了一半。
而那些全心全意的付出、承担、支持、努力，也许就是最好的爱情。
新的一年来到，愿我们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