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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Chapter 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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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过下午的婚礼蛋糕和茶歇之后,布伦威尔庄园的后厨将呈现一场丰盛的晚宴。
晚宴开始之前,塞安、维克和凯丝、包括伴郎和伴娘都准备了简短的致辞。
塞安提到了温斯顿,他的嘱托和祝福洋溢着来自长辈的温馨和关怀,凯丝则温情地感谢了自己的父亲、亲人,尤其是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维克,感谢他为她做出的牺牲、对她的守护以及他的爱。
相较她们催泪的主题,维克的演讲就轻松多了,鉴于一周之后正式的皇室婚礼上他将发表一篇超过五千字的亲笔书写的誓辞,因此今天他就只是赞美了妻子的美丽和他的幸运,并没有深入下去。两个伴娘准备的内容和他一样轻松诙谐,反倒是两个伴郎,罗杰一反常态地没有开玩笑,库珀也是一贯严肃地对维克和凯丝致以了最真挚的祝愿。
晚宴后短暂的歇息,凯丝见到了从苏格兰远道而来参加婚礼的维克表弟艾丹,以及他的妻子悠岚达。
艾丹是个相当粗犷强壮的男人,他有一头浅灰色的头发,那连同他高大的体格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的皇后悠岚达也是个坚韧有气场的女人,一头黑发和黑瞳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感觉,但她微笑起来时又异常亲和优雅。
维克曾解释过艾丹浅灰发色的来历,包括艾丹脸上极为明显的伤痕和他自己眉锋上的疤。
年少时维克曾去苏格兰拜访艾丹,他们在山里玩耍时遇到了异种人的袭击,两个少年都好勇斗狠,但艾丹只身引开异种人并遭到了他们的围攻。尽管最后维克救起他,他死里逃生,但也因为维克给他输血导致他的发色开始变浅——苏格兰的克兰族血液非常特殊,毛发褪色就是输血的副作用之一,维克当时并不清楚这点。
直到今天艾丹都还爱拿这件事开玩笑:他的表兄为了拉进与苏格兰人的距离,强行让他的血管里有了英格兰人的血。
这的确是句玩笑话,虽然由于历史和血液的原因,苏格兰的克兰族和英格兰克兰族分庭而治,拥有两个王室,但事实上两个地域的人民并不像人类那样两看生厌,他们只是极少来往,再见面时关系仍旧亲密,就像维克和艾丹这样。
他们热情地拥抱对方之后,艾丹拍着他的肩感慨:“你不知道接到你的请柬我和悠岚达有多开心,我差点以为你这辈子要单身到底了,还有小乔伊也盼着他表叔和表婶来看他。”
“是啊……乔伊。你们怎么没带他过来?”
“路途太远了,而且他还太小,悠岚达和我商量决定把他留在家里。”艾丹朝凯丝微笑,“不过你会见到他的,奥莉薇娅,等到他明年满五周岁时我们会邀请你和维到苏格兰来为他过涤礼。”
“过涤礼?”凯丝好奇这个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礼俗。
“就是……”艾丹转向悠岚达,“亲爱的,或许你来解释比较清楚。”
悠岚达微笑道,“苏格兰人会在孩子五周岁时将他带到山里去接受风神的祝福,这是我们的传统,一方面祈祷他们茁壮成长,另一方面受过涤礼的孩子也被认为能给家族带来子嗣旺盛的好运。”
凯丝了然的点头,“谢谢,我想克兰人的许多习俗还需要我努力了解。”
“好了,舞会要开始了。”维克攥住凯丝的手打算离开,“我们得去准备了,艾丹,带悠岚达跳一支舞。”
艾丹将悠岚达搂进怀里,吻她的头发,“当然,我们会跟在你们后面。”
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大厅的长桌被撤去,婚礼迎来最轻松愉快的环节,宴后舞会。
仿照摄政时期风靡一时的交际舞会,凯丝和维克作为新人首先领跳第一支舞,她为此挤出时间和维克练习了好几个晚上,因此在音乐响起时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维克被她脸上璀璨的笑容吸引,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只轻快的小鹿一样欢乐地围着他跳跃、旋转,头顶上暖黄色的顶灯将她笼罩在一片迷人的光晕里,她美得就像天使,而今天起这个天使是属于他的了。
舞曲的终了,维克将旋转完最后一圈的凯丝一把揽入怀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拥吻他的新娘。
这个吻点燃了全场的气氛,紧接着第二首更加欢快的音乐衔接进来,这支舞所有在场的宾客都可以加入,艾丹拉着悠岚达的手走进舞池中央,芬恩和妻子、联席会已婚的兄弟们都纷纷入场,罗杰在扫了一眼库珀之后识趣地将艾琳娜留给他,绅士地邀请了茱莉,执起她的手加入舞蹈的队伍。
艾琳娜宁可罗杰不要那么好心,剩下她和库珀留在原地尴尬。
她没奢望库珀会邀请她跳舞,也不敢看他,只是尽量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微笑地看着舞池里已经欢跳起来的男男女女们。直到面前递过来一只手,她愣了愣,扭过头。
从婚礼伊始他作为维克的伴郎站在那儿的那刻起,她就再也无法自制。
他的短发长了一些,被梳理向后并用发胶定型,从额头到眉峰的位置添了一道半指长的新伤痕,她心疼地猜测着疤痕的来历,大概是在某次处理异种人的任务中留下的。但无论什么伤痕都不可能掩盖他的英俊,她第一次见他穿正装礼服,他有她见过最完美的身体比例,她当然也知道他西装下的身材有多么诱人,因此她避免让视线接触到他,以此阻止自己情感上的崩溃。
“来吧。”他朝她挑了一下眉。
艾琳娜迟疑了一下,看得出他是好心病又犯了——他不想让她尴尬,或者说他也不想让他自己成为目光的焦点,被认为不够绅士。尽管对这种出于照顾的邀请感受并不好,她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手递给他。
他们大概会成为舞池里最不搭的一对,甚至比那些偶然拼凑在一起的男女还要僵硬。
艾琳娜这么想着,偷偷瞥向库珀,跟她预料得一样,他脸上平淡得没有一丁点愉快的情绪,眉头一如既往地皱紧,大概他现在的心情还不如回局里处理一晚上案子。
“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艾琳娜将手搭在他肩上。
库珀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你对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太自负了?”
他们开始随着音乐舞动。
“那么请问我哪里判断错了?”
“我没有感到为难。”
艾琳娜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没有?你真该看看你刚才的表情。”
库珀脑海里浮上不太好的记忆,皱眉道:“为什么你总爱用这些表面的东西来断定一个人?”
“哦,是啊,”艾琳娜换上自嘲的语气,“毕竟我可没有你那种一眼就能洞穿别人心思的本事。”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凑近她,愠怒的表情让她退缩,但他只是盯了她几秒钟,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她的态度让库珀没兴致争论下去,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摸不得也碰不得,就好像他才是抛弃了她的那个人一样。而事实上他这个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敞开胸怀,即使他不认为还能有机会与她复合,他也仍旧愿意默默守护她,将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但在她那儿他却似乎从没有得到过平等的待遇。
如果非要形同陌路的话,那么随她去吧。
库珀决定安静地结束这支曲子,然后离开舞池喝上一杯,蒙头睡到明天早晨。
艾琳娜也闭上嘴,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的节奏上。
音乐结束后,库珀很快松开艾琳娜,不再有任何交流,径直走出舞池,从侍者的托盘上端起一杯酒然后走出人群。
艾琳娜失落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烦躁地掩住脸,明白自己又一次搞砸了。
即使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一切本就该过去,即使她不断重申他们之间已经结束,是时候向前看了,但她从不肯承认的一件事是,她想回他身边。她一直希望有一天能真正鼓起勇气求他,求他原谅她,可每到关键时刻不是退缩就是用自己的嘴硬将他推得更远。
她或许还是没有做好彻底放下自尊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