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巴陵》毓桢楠

3、长沙都如此，岳阳呢？

　　“感觉每次出来玩都像乡里人进城一样，公交地铁转几趟。”扶叶庭转了转脖子，“在车上睡觉爽是爽，就是没地方靠着，脖子肩膀痛。”
　　“确实，不过还算好，有座位。先进去吧，外面热死了。”喻婕杰背了个“讨米袋”，虽然容量大，方便，但着实也把喻婕杰累得不轻。
　　眯着眼，看了看一心想普度众生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太阳一眼，目的性极强地拉着扶叶庭就往规划馆走去。
　　“感觉我不是个长沙人。”看着长沙城的发展历史，想起昨天喻婕杰在制定问卷时提出的对于长沙城疑惑，扶叶庭尴尬极了。
　　掏出手机将想要的资料拍摄下来，回过头，却发现喻婕杰站在一张开福寺的老照片前，正和她身边站着的推着婴儿车的中年妇女在交谈着。
　　“……这是开福寺以前的样子啊！那您还记得里面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不咯？”向来只会说普通话的喻婕杰飚出了一口流利的长沙塑普。
　　“那记不清了，这些你就要问我娘老子了。”中年妇女爽朗地笑了笑，指着她身边的老人，“谮曾（正宗）滴老长沙人。”
　　“那娭毑，你还晓得开福寺又莫子故四（什么故事）莫咯？”扶叶庭连忙赶来支援。
　　“我就只记得开福寺在抗战滴时候接纳过伤员。”一口浓郁的长沙话来袭，扶叶庭愣了愣，对上喻婕杰懵逼的眼神，扶叶庭露出一抹心虚。
　　“抗战滴时候接纳过伤员。” 见状，奶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却还是重复了一遍。
　　“……”
　　“……”
　　喻婕杰与扶叶庭面面相觑，谁也没听懂。
　　感觉都过了几个世纪的尴尬！喻婕杰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装作听懂的样子，又和老奶奶尬聊了几句，道了谢，拉着扶叶庭赶紧走开。
　　“你没听懂？！”
　　“……有一点点……”扶叶庭瞟了喻婕杰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双手搓着衣边儿。
　　“你不是长沙人吗？”喻婕杰不可置信，“哎，算了算了，你猜一下可能说了什么？”看着扶叶庭委屈的小模样，喻婕杰也不忍心再说什么，点开手机录音，调大音量，播放。
　　一遍、两遍、三遍……坐在厕所旁边的休息凳上，闻着厕所里传出的阵阵檀香，大脑放空，无神的望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们，喻婕杰耐心的等着扶叶庭的结果。
　　“抗战的时候接纳过伤员？”扶叶庭犹犹豫豫，小声地开口。
　　“这算不算也是个城市记忆缺失的现象……”扶叶庭突然灵光一闪，“我是个长沙人，但是听到湘方言，却听不懂……”
　　一巴掌拍在扶叶庭的大腿上，“叶子，脑子转得够快！”喻婕杰掏出纸笔，“语言的变化，也是城市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记忆的载体除了物质的，还有非物质的！”
　　喻婕杰兴冲冲地飞速在本子上记下，“可是……你不觉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来调查城市记忆……”望着满满一页的“鬼画符”喻婕杰眉间染上一抹忧虑。
　　“叶子，长沙的城市记忆开展也有这么久了，可是，你看……”登陆问卷星的账号，调出昨天发出的问卷，喻婕杰将电脑转向扶叶庭，“不单是你，很多长沙人都不知道……”
　　一言不发地看完问卷分析，扶叶庭沉默了许久，“御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两人面色凝重，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长沙都如此，其他地方（岳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