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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个不该忘,一个不愿忘 ...

  •   毫不犹豫的,旭凤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然后用一个大大的拥抱,牢牢地把那两个已然重合的白色身影扣在了自己怀里,真真是下意识地举动,他怕眼前的这个身影像那一个个梦一样再次倏忽飘散,他怕自己连这一丁点莫名的感觉都要再次无力的忘记,所以他抱紧、他抓牢。

      所以他忽视了周遭,他对那柄致命的长剑视而不见,他只记得去感触怀中那人真实的久违的温度。是你吗?心中这么想着,嘴里也就这么问出来了,一定是的,不然怎么一个拥抱就抚慰了所有?过去三年间一直空荡荡寒风肆虐残缺不全的心,竟瞬间就安定圆满了,这种感觉太过美好,太过熨贴,让旭凤很快就沉湎了进去……

      等他再次醒来,怀中竟换了个人,一番问答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竟是死过一次了,可说来奇怪,当时他是一点没觉出利剑入体的疼痛,更没有尝到鲜血流尽魂飞魄散的死亡感受,他以为自己只是醉了、醉得大睡了一场。

      可穗禾哭哭啼啼地趴在他怀里絮叨,旭凤不得不接受事实,他的母神逝去了,他的父帝被流放,他自己死了一回,而那个人,他的兄长,杀了自己的那个人,却登上了天位。

      自古五行便是相生相克,水与火从来互为天敌,旭凤火灵精元被那冰凌长剑所破,原是断无可能存活的,只是幸而,他们凤凰一族,素有不死鸟之称,生来就有七魂七魄,那多出来的一魄本是为涅槃轮回所用,他母神自爆元神拼死护住了他这一魄,穗禾于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用鸟族秘法归拢住这一魄藏于袖中带走了。

      之后穗禾趁着新任天帝诸事不理、天界秩序松散防范不力之际,冒死闯入兜率宫窃取了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终于让旭凤成功复生。

      “好,表哥,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自然是要攻上天界为姨母和表哥你报仇的,况且,那天帝的位子原本就该是表哥你的!”

      榻上,旭凤眼神清冷的半卧半坐,一身玄衣虽无点饰,却衬得他姝丽卓绝的面容,刺目无法逼视。重生前他的面貌便是冠绝六界,如今堕入魔界后竟是越发生得天理难容了,那双狭长的凤眼一开一合间便能轻易摄了人心魄去。

      “穗禾,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往后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旭凤定会赴汤蹈火,但……旁的就没有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只能说一句无以为报了。”

      穗禾转眼面无人色,葡萄珠般的泪滴滚落下来:“表哥,你当真狠心,我只是…只是…”

      旭凤黑漆漆的眼珠无端端骇人的很,冷漠的气息快要将她溺毙,仿若那早已无水的古井,纵是她投入多大的石子也激不起丁点涟漪。

      “你只是一时被迷了心蒙了眼,早点把你的目光看到别处去吧,别处亦有好风景,往后我的事你就不必再参与了,再无牵扯才是于你有益。”旭凤斩钉截铁,残忍地近乎冷血。

      “表哥,你不是那不懂温柔之人,只是你竟连一丝一毫也不愿施舍给我”,穗禾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眉尾稍稍一抬,旭凤眼风凌厉一扫,穗禾周身瞬间便被冰冷凛冽的气息围绕,似有利剑悬于面门。

      “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母神?”旭凤撑起身子坐直,眯起凤眼直勾勾盯着穗禾一字一句道:“这样吧,你来告诉我好了,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穗禾慌地连忙低下头,那迫人的威压让她指尖都有些发起抖来,“表哥,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旭凤盯了她一会,终是叹气道:“罢了,我也不欲与你计较,总归还是我自己的错,不该忘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忘,怨不得别人。”

      “……表哥,姨母生前,你答应过考虑我们的婚事的,现在,你这是要连姨母的遗愿也罔顾了吗?”穗禾怎么都不甘心,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还是得不到想要的。

      “母神……我知她爱子心切,为了我竟还自爆了元神,可我终究怕是要辜负她的深沉爱意了,我心中所想与她所愿从来背道而施,自我出生她就寄予厚望,可我偏生没有长成她想要的样子,于她,此生我只能不孝了。”

      旭凤想起小时母神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心内绞痛,自责万分。她的母神大半辈子都在汲汲营取,可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最爱的男人给不了她安稳的幸福和牢固的依靠,她的丈夫如是,她的儿子亦如是。

      “表哥,你怎么不明白,我们是为你好啊,我们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们,那个人他杀了你一次,他害死了姨母,他还抢了你的天帝之位,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啊,表哥,你不能那么糊涂……”穗禾歇斯底里,她知道她没办法了,绝望地无助。

      “我确实糊涂,他也的确是我的仇人,所以,我自然是要攻上天界,与他讨要个说法的。可是穗禾,这些都已与你无关,你走吧,无需再来。”

      ……

      恍恍惚惚,润玉似是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姑娘,你确定吗?这忘川水无解,喝了就没办法后悔,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位公子也许并不愿忘记呢?”

      忘记?忘记什么?润玉艰难地挣扎出一丝清醒的意识来。

      又一个耳熟的悦耳声音响起:“如此痛苦怎会不愿忘记?老人家,你且放宽心吧。”

      那老汉摇着头叹息道:“此言差矣,姑娘,你还年轻,不知这世上多的是明知苦不堪言即便痛彻心扉却也绝不愿相忘的痴人。”

      那女子转头看向那半扶半抱着一昏迷男子的人,“彦佑君,你说呢?我们真的就这样给小鱼仙倌喝忘川水吗?”

      彦佑低头看了看怀里已不成人样的天帝陛下,反问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难道就任他如此?锦觅,不管对错,都只能一试了。”

      试?试什么?忘川水?不!不行!我不能忘!他已不在了,如果我再忘记,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明明我们是相爱过的,只要我还记得,那些曾经的美好就永远存在,这段情纵是有再痛不可当的收尾,我亦愿终生怀念,绝不、永不相忘。

      嘭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竟是润玉在千钧一发之际睁开了双眼,然后在众人尚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迅速挥开了那盛满忘川水的杯子。

      “小鱼仙倌,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锦觅欣喜万分。

      润玉怔怔然,大梦初醒不知今夕何夕,“我怎么在这里?觅儿,彦佑,你们怎么也在?”

      “小鱼仙倌,你一直昏睡不醒,我们…我们着急…想着你待在房里太闷了,就带你出来逛逛,结果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就醒了,果然,你是在天界烦不胜烦了,所以想了个法子让我们带你溜出来玩,是吧?哈哈,小鱼仙倌你也太淘气了吧!”

      润玉疑惑地看向彦佑询问道:“逛到忘川?”

      彦佑尴尬地一语带过:“是呀,是呀,凑巧就到了忘川。”

      忘川河面上的冥火许是太过明亮,润玉干涸的眼睛刺痛不已,只是他的泪早已流尽,不管心内怎么倾盆大雨,面上都再流不出一滴泪珠。

      他想自己站直却浑身乏力,他茫然四顾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不见那个身影,听说忘川里尽是些魂灵,不知那个人是不是也躲在里面?

      “你睡了半年之久了,现在你醒了,我们便回天界去吧,还有太多事等着你这个天帝陛下处理呢。”彦佑见润玉神色不明地沉默,便斟酌着开口道。

      哦,是了,润玉迟钝木然地心想,我登了天帝之位,而他……灰飞烟灭了半年之久,这忘川里、怎会有他?

      “你们是该回去了,眼前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咯,对面的魔界内乱已平,他们的目光怕是要往上看了,那新近冒出来的神秘魔尊听闻可是厉害的紧啊。此地不宜久留,三位还是赶紧请回吧。”

      花开了,我醒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看不见你,听不见你,我只好一遍遍的回忆。

      真的有来世吗?

      那么,吾愿化作你眼里的一滴泪,只见你所见,只盼你所盼。

      只要我不离开,永远住在你眼里,你就永远不会落泪,我就能如愿,陪你欢喜一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写越磨磨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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