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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昔日张故 ...

  •   混乱之际,不知谁人出手,数十招之内将大鱼制服。
      那人形如游龙,剑法更是如苍龙游走。能有这般修为的,应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二叔!”陆离不顾周身伤痛,高声呼道。
      那是见到了救星的兴奋,还有劫后余生的振作。
      一直以来,他被陆退深深嫌恶,都是这个二叔在旁温言细语,一点点抚平少年心中的积郁与自卑。
      雕龙剑法,独步天下。那人中年模样,裹在一身略显宽大的袍子里,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别有一番风味。
      来者,陆隐。
      是了,他一直在场。只是陆退风头太盛,他从来都是退居人后,避其锋芒。
      “阿离,你爹受人蛊惑,服了假药,如今已经魔化。”陆隐似乎在方才的打斗中也受了不轻的伤,喘息不匀道,“我暂且将他控制住,你帮忙遣散各大门派,而后我们再做商议。”
      “好,阿离少不更事,一切依二叔所言。”陆离作揖行礼,谢过陆隐之后,转身便要去稳住阵脚。
      他如今稳重许多,一派行事作风,颇有统领风范。
      “等等!”玉锵起身,突然脆生生喊道,“我想起来了!多年不见,我竟将你的声音忘了,陆隐。”
      “你?”陆隐在人群中寻到声音的主人,翩翩之姿,好似胸有成竹,却不敢大意开口。
      “她是我妹子,天长门的燕寤生。”
      “不,我叫燕白羽,姑苏燕氏的燕——白——羽。”
      “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死了么?”寤生笑道,“十六年前那场婚宴,你的手下,不是错手将我杀了么?”
      “你们真有长生药?”
      “有,不死不灭,不破不伤。”寤生笑得诡异。
      “天下竟的真有长生药?”
      “你既不知,为何又要以那长生药之名来哄骗老夫?还诱导老夫,抓了那么多妖邪之物来炼药。”说话的是那条大鱼,他重伤倒地,看上去奄奄一息。
      陆隐如何也想不到,那大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恢复了神智,使他从救世之主瞬间沦落成千夫所指。
      “哈哈哈哈!”陆隐见无可隐瞒,突然仰天大笑。
      “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陆隐击掌,周遭突然窜出上百号黑衣人,将山庄里所有人统统围住。
      那些人带的是护盾箭矢,只等一声令下,便是万箭穿心,一地横尸。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剑拔弩张之势,直比方才还要紧张数百倍。
      “陆隐——你!”那大鱼怒极,残喘着想要呵斥,却是气力不足,再也说不下去。
      “大哥,盟主的位置你一坐就是十六年,也该让让了。”陆隐不慌不乱,神色如常,竟是没有一丝骄躁抑或张狂。
      “真的是你们。”云南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开口,声音冷冷的,不像疑问,倒像肯定。
      他定定看着庸夫人,似要将她看穿。
      “是。”庸夫人终是敌不过云南的执着,垂下头去,长叹着确认。
      “为什么?那个人,是你的丈夫啊。”
      “丈夫么——”庸夫人冷笑,配上她凄惨的面容,显得分外阴狠,“他抛下我又强行带走你的时候,可念过他是我的丈夫?他与我成亲却又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人的时候,可想过他是我的丈夫?”
      云南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无言以对。
      庸夫人更加怨恨道:“那个人,连洞房都与我分榻而眠。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么?是我在他酒里下了药,呵呵。”
      “所以你恨他?”
      “恨?怎么不恨!我起初只是以为他不爱我,可后来我知道了,却是令人作呕。我恨他,更恨我自己嫁给了他,时时刻刻都令我恶心。”
      “于是你便勾结这个人,杀了他?”云南指向陆隐,嗓音在不觉间拔高。
      “是,阿隐想要秘籍,我只想让你爹死。”众目睽睽之下,庸夫人毫不避讳,“所以我们联手杀了你爹,再栽赃给张故。如此一来,我报了仇,横练山庄也坐稳了这武林盟主的宝座。”
      “竟是你们杀了庸大哥,咳咳,亏得老夫一直以为,是张故害了他……”大鱼说得断断续续,“可是长生秘籍……”
      “大哥,根本没有长生秘籍,那些都是我编出来诓你的。”陆隐仍是不乱阵脚,镇定自若,“真正的云岭秘法,我也没见过。我知道你不甘心大嫂离世,便利用你,可惜你能力不足,心不够狠,多少年也不能除掉天长门。”
      “你!”
      “要怪你就怪你愚蠢呵,或许真是天助我也,那燕喜数年来容颜不改,你竟信以为真,以为这世间真有长生药。”
      “没有长生药,未必没有长生法。”
      来者声音温润而和睦,原来这山庄内又来了一路人马——不,是两路。
      为首两人,一人书生打扮,一人雍容老态。
      燕喜,庸王。
      一为□□魔头,一为王府主事,二人竟凑在了一起。
      “燕喜?”陆隐登时失了一贯的从容,神色大变道,“你怎么会来?”
      “怎么,想不到本王也会来?”说话的是庸王,他喝令左右道,“围起来,全部拿下!”
      列兵训练有素,岂是百余个黑衣人能对抗得了的。
      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整个横练山庄,片刻间又成了庸王府与天长门的底盘。
      “庸王如何会与□□之徒在一起?传到朝廷,只怕也不好解释。”陆隐退无可退,竟是抓起了庸王的小辫子。
      “无妨,自己的外甥,本王信得过。”
      “庸王也信小儿与女子所言?”
      “陆隐你连我都卖?”庸夫人听着势头不对,突然怒道。
      “不,是本王亲眼所见。”庸王答道,“阿隐,对于庸王府来说,查一桩命案不容易,追一个人倒是容易。”
      “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本王一直差不到黑衣人的线索。可是你的人在十方刹掳走白羽,本王的侍卫正好一路尾随,就是这么简单。”
      “呵,我千算万算,竟是算不到你会与张故联手。”
      “本王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
      原来此前他带人去十方刹为云南疗伤,竟是又受了那月白的妖言蛊惑,与他勾结在了一起。
      而月白想做的事,燕喜一定会支持。
      “都别动!”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庸夫人抽出匕首,生生抵住了云南的咽喉。
      怀疑归怀疑,愤恨归愤恨,但那云南到底对自己娘亲毫无防备,定然无从招架。庸夫人手速极快,迅速点了云南几处大穴,令他无法动弹。
      “畜生!你做什么?”庸王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怒不可遏,却也无所适从。
      “呵,我算是想通了。”庸夫人愈发阴鸷道,“男人,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统统靠不住。”
      “你放开他!”寤生愤然,作势便要上去争抢。
      “别过来!”庸夫人又将刀尖贴近半寸,鲜血自云南颈上流出,吓得众人均不敢动弹。
      她更加得意道:“原来这小子竟这般好使,不如当初就留在身边。”
      “孽障,那是你自己的骨肉!十几年来你折辱他也就罢了,如今竟要伤他性命!”庸王见骨肉在她人手中,丝毫不该轻举妄动,只得逞口舌之利。
      “是,可是这小子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只要他在我手里一日,燕喜,张故,还有你,”她用下巴指着庸王,半分敬重也不留,“都得对我言听计从。恐怕只要我想要云岭秘法,那百里烟雨都得拱手相——啊!”
      话音未落,庸夫人握匕首之手的腕口突然被飞来之物击中,力道之猛,女子的手腕顿时折了筋骨。
      庸夫人吃痛惊呼,那匕首也顺势飞了出去。
      众人寻着飞来之物瞧去,见它快速落地,不过一小片梨花花瓣。
      又有飞花袭来,竟是精准无误,同时解了云南身上那几处被点的大穴。云南机警,瞬间弹到一边,脱离了庸夫人掌控。
      “夫人若想要那秘籍,何须大费周折?直接问小生来取便可。”飞花之人自房顶降下,翩然落地。
      青衿白褂,剑眉入鬓。
      今日这横练山庄,当真热闹。
      “师父?”云南与陆离异口同声。
      “张故?”许多人不约而同。
      “你不是——”燕喜皱眉,神色忧虑道,“不能出那十方刹?”
      他显然比旁人知道的更多。
      “嘘,”月白眉眼轻佻,言语戏谑道,“无妨,一个人清冷得久了,也想来凑凑热闹。”
      “呵,当年一同、一同去云岭山学艺,你我均是孩童模样,臭味相投,便义结金兰……咳咳,一晃几十载过去,老夫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你却仍旧风神并茂,恍如青年模样……”那大鱼残喘着,言语里是说不尽的怅惘。
      “若早知是阿隐从中挑拨,我便不将那宝贝送给你了。”月白笑笑,眸色温润,“武林盟主嘛,反正也是赶鸭子上架,你想要就直说,我也不会赖着不走。”
      陆离扑通一声跪地,言词恳切道:“师父,求你救救我爹吧。”
      “怎么个救法?”他声音飘忽,眉目轻狂,竟是噎得人无言以对。
      “你的鱼呢?”寤生问道。
      “不养了。”
      “烧了?”
      “也对,也不对。”月白温言笑道,“炼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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