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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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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劭收到刘郢的书信时正好用过早膳。
宣玉看裴劭一脸凝重的样子,便问道:“怎么啦?阿兄出什么事了吗?”
裴劭摇摇头道:“没什么,他让我进宫去查点东西,今日恐怕不能陪你啦。”
宣玉语气轻快:“没事,反正今日我约了嫂嫂来府上做客,你就去忙你的吧。”
又聊了几句,裴劭便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入宫去了。裴劭前脚出门,宋映溪后脚就来了。宋映溪看只有宣玉一人在府上,便问裴劭去哪了。
宣玉:“他中午收到了阿兄送来的信件,说是要帮阿兄进宫查些事情。”
宋映溪心里大概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刘郢刚到杭城不久就派信回来,想必是案子有了什么眉目,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让裴劭进宫。宋映溪还想问问宣玉知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看宣玉的样子,估计裴劭也没告诉她,那只好等裴劭回来再问了。
见宋映溪不语,宣玉拉了拉她的胳膊,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公主府的花园。”
陪宣玉逛了园子,又吃了些点心,再跟宣玉聊了一下家常,宋映溪等啊等,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等到了裴劭。
裴劭一进门,宣玉就打趣道:“你要是再不回来,嫂嫂就要把门给看穿了。”
宋映溪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抱歉,我心里记挂着案子,有些心不在焉的。”
宣玉笑道:“你是记挂阿兄,不是记挂案子。案子早点解决,阿兄就能回来了。”
宋映溪眨了眨眼,不置可否,然后看向裴劭:“裴劭,你今日入宫查什么去了?”
裴劭一回来就拿起桌上宣玉用过的杯子喝了口茶,如今还在微微喘着气,显然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裴劭从袖子里拿出今日中午收到的刘郢的信件,递给宋映溪道:“你自己看。”
宋映溪接过信,宣玉也凑了过去,两人一起看了起来。信中大概说明了一下刘郢来到杭城后调查到的线索,并让裴劭去查徐春儿这个宫女之前所伺候的主子。
宋映溪问道:“所以,你查到结果了吗?”
好不容易才把气给顺了,裴劭点点头:“查到了,这事儿当真是巧得很,你猜猜这徐春儿之前是哪个宫的宫女?”
宋映溪和宣玉对视了一眼,猜不出答案,宣玉想了想,说:“难道是皇后那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裴劭顿了顿,道:“徐春儿是颐春宫的。”
宋映溪心里一紧:“颐春宫?那不是,苏贵妃待的地方吗?”一说到颐春宫,宋映溪就会想到刘丞,哪怕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她还是十分后怕。
裴劭:“现在这件事已经越来越复杂了,按照刘允衡说的,他问起徐春儿银票一事时,徐春儿恍惚中提到了皇后,她竟又是苏贵妃身边的宫女,而且还与顾寿这个案子有关,这个徐春儿在整个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宋映溪也觉得绕得不行,心里忽的有些惶惶,她隐约感觉到刘丞那件事恐怕还没完,可能还有一些隐情,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
“当务之急是先给刘郢那边回信,他人在杭城,能够获取的线索肯定比我们在这瞎猜来的多。”宋映溪道。
裴劭一拍脑袋:“哎哟,你不说我都忘了,赶紧赶紧,我先去把信给回了。”
说罢,裴劭又喝了口茶后,便匆匆忙忙地往书房赶去了。
宣玉不由得抓紧了宋映溪的袖子,声音颇有些颤抖:“怎么办嫂嫂,我忽然有些害怕。”
宋映溪失笑:“傻姑娘,你怕什么?”
宣玉有些失落:“之前四哥的事情……我就有点接受不了,他虽不是我亲兄长,但我也一直把他看成同父异母的哥哥看待,知道他要对付我阿兄,还要篡位,我既生气又失望,可后来听说了他的身世后,又觉得他与苏贵妃都是可怜人……”
“我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最差最差的了,可现在听说了阿兄正在查的案子,我忽又觉得,事情还能更差。”
“我对这个皇宫真的挺失望的。”
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后,宣玉更难受了,高高地噘着嘴,眼看就要掉眼泪。宋映溪看她一副可怜虫的样子,有些心疼,伸手拥了拥她道:“可你还有你阿兄呀。”
“你阿兄从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他何时让你失望过?还有裴劭,他今日中午没有告知你信笺的内容,估计就是不想让你听了膈应吧,但方才我看信的时候,倒忘了你也在旁了。”
宣玉想了想,还真是,从小到大,她这个阿兄从来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旁人欺负。后来认识了裴劭,裴劭更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后边,对她有求必应。这两个人就像两束光一样,有他们在,总是能感受到希望和美好。
宣玉抬头看向宋映溪,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柔柔地笑着,宣玉心中一暖,以后她又多了一束光了。
…
刘郢在等消息的日子里,每日都会带上一个从杭城请来的大夫去看望徐老太,请大夫帮她诊脉,好替她治治病,大夫说徐老太因染了风邪,头部有积淤,所以才整天神志不清的。然后便开了几副药,但大夫说,由于徐老太年事已高,且以前又受了许多刺激,估计是无法完全治好了,不过让她神志清醒一些还是可以的。
这天,刘郢带着张超提着一壶煎好的药照例来到兰溪镇。渡河的时候,天就响了几声闷雷,然后雨就下了起来,船靠了岸后,两人只好加快脚步往岸上跑去。好不容易跑到了屋檐下,两人的衣服都淋湿了一些。
刘郢前几天给徐老太的屋子安了个新的锁,这会刚开了锁,打开门后,屋子里就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刘郢以为是徐老太翻了个身,便没往心上去。
一进门,便看到这屋子里的一扇窗没关上,雨正随着风飘进来,刘郢正想吩咐张超去将窗子关上,却忽然看到窗户下面的地上,有一个个水印子,一直延伸到屋里。刘郢定睛一看,便分辨出,那水印子是鞋印。
刘郢马上与张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领神会:这屋子里还有旁的人。而且好巧不巧,这人就是先他们一步进去的。
张超依然不动声色地去把窗子关上,然后佯装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叹了一句:“这雨下得可真大呀。”
刘郢接茬:“可不是,淋得浑身都湿了,我去问问隔壁邻居能不能借身衣服,你先看看老太太去。”说罢,刘郢就往门外行去,将门打开又关上,装作已经往外走了的样子,其实还在门内,警惕着看着屋里。
张超如寻常一般往内走去,实则脑子里已经紧紧地绷起了一根弦。果不其然,他一进室内,耳边就顿时传来破空之声,一把匕首从他左边直直刺来,幸好张超早有准备,稍稍往后一仰,匕首便从他的脖子擦过,但没伤分毫。
张超定睛一看,有一蒙面男子正手执匕首狠狠地盯着自己。但张超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便进行反击,与那刺客打了起来。张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徐老太,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遭到了毒手,为免刺客拿徐老太的性命来要挟,张超生生将刺客逼到了内室外边。
刺客一面与张超交手,一面用余光扫视着这屋里的门窗位置,看能不能逃走,孰知这一看不打紧,刺客心里一惊,他看到了门口那还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拔剑出鞘,直直向他刺来。
什么情况?另一个男子不是已经到屋外去了吗!?就是因为看到只剩张超一人,刺客才有信心与他直接对抗,否则肯定躲在暗处等待机会偷袭。
那刺客追悔莫及,咬着牙抵挡着两人的攻势,可那两人武艺也实在不群,还过几招,刺客的肩部便被刘郢一剑刺穿,他顿时捂着肩膀痛苦地跪倒在地。
刘郢抽出长剑,一个反手,将剑稳稳地搁在刺客的脖颈上。
“你是何人?来此地意欲何为?”刘郢冷声道。
刺客抬头,只见刘郢蹙着一双不浓不淡的剑眉,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仿佛天神一般对自己进行着审判。刺客自知已经无法逃脱,只冷笑一声,然后嘴动了动。
刘郢瞳孔一缩,马上伸手捏住刺客的腮帮子迫使他张开嘴,同时大喊道:“吐出来!”
可为时已晚,就在刘郢刚好捏住刺客的腮帮子时,刺客的喉结便滚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他吞下去了。
不过片刻,刺客便倒地而亡。
刘郢气得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忽然意识到徐老太还在屋内,连忙招呼张超一起进去确认徐老太的安危。
张超探了探徐老太的鼻息,又把了把她的脉搏,对刘郢道:“她没死,可能是刚才正好看到刺客,被刺客敲晕了,她的后颈有些淤青。”
刘郢点点头,然后目光一滞,迅速上前几步,在徐老太的枕边发现一颗褐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
刘郢将药丸交给张超,张超颇懂药理,将药丸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下,又闻了闻气味,然后放在桌上用硬物碾出了一些药粉。
张超抬头,神情有些凝重:“是毒药,有人想对徐老太下毒。”
刘郢薄唇紧抿,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这刺客没回去复命,估计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暴露,这地儿待不下去了,你把徐老太背起来,咱们马上回杭城,起码先回到韩昇那里,再做下一步打算,这里太不安全了。”
张超点点头,然后迅速将徐老太背起,刘郢从这屋子里找出一块油布,将它遮盖在徐老太身上,避免她被淋湿,然后两人出了门,重新回到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