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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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迟与阿史那葛罗商量好接下来的对策后，又与阿史那葛罗详细说明了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
提及那封信时，阿史那葛罗只觉不是单纯丢了这么简单，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难不成是达度干的好事？
阿史那葛罗手握成拳，捶了一下桌案。
应迟见他反应不对，便问道：“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史那葛罗迟疑了一下，回道：“不怕与应大人言明，此次幽州之乱是我兄弟阿史那达度率部去的，我之所以派他去是存了私心。如今突厥各部首领多倾向于推举我当新可汗，我兄弟阿史那达度虽成不了什么事，但以防万一，我还是想要除掉他，所以特地派他去幽州。”
“当初我与襄王约定的便是在幽州做做乱子，届时肯定有大周军队进行反击，我心中打算的是不如就让他去，最好不要再回来。”
“被大周军队偷袭后跑回来的几个人说他是被俘虏了，带回了幽州，但至今没有他的消息。我命人去边界的几个部落打听过，那些首领也没见过阿史那达度。”
应迟似猜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小可汗想说的是……”
“你我传信多次，从没出过岔子，那封信不会平白无故消失，”阿史那葛罗眯了眯眼睛，“不知是否是他从中作梗，截获了那封信，若他真被刘郢俘虏，为求保命，你说他会不会将那封信奉上？”
应迟倒吸了口凉气，那信若真被昭王看到……
见应迟不作声了，阿史那葛罗宽慰他道：“不过此事也是我的猜测罢了，那信也极有可能是在途中丢了也说不准。”
应迟沉声道：“不，被人截获的可能性更大，我派去传信的人至今没有回来，他是个可靠的，不可能丢了信也不回来通传一声，我看他应是被杀害了。”
阿史那葛罗深知事态严重，有些歉疚：“此事也是我疏忽，我那兄弟向来是个不能成事的，我从未把他放在过眼里，竟没想到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如果他死了还好，若是信真落在了刘郢手里……”
应迟面容一凛：“那就…无论如何要让刘郢死在突厥！”
两人又商谈了许久，夜已深，由于应迟星夜赶路，是以阿史那葛罗为他安排了营帐歇下。
应迟走后，阿史那葛罗愁眉深索，一言不发地喝酒。
他只希望那封信没有落在阿史那达度手里，希望阿史那达度已死在大周！若不然……他想起刘郢那张冰封般的脸，要真的找个恰当的时机和理由将他杀了，实在不是易事。
但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阿史那葛罗又饮尽了一杯酒，烈酒入喉摧心肠。这时一双柔夷攀上了他粗壮的臂膀，然后他的手肘便触碰到了一团温软。
阿史那葛罗偏过头，便看见了帕里黛正嘟着小嘴一脸嗔怪地看着自己。
阿史那葛罗登时心领神会，捏了捏她下巴道：“*冷落你了，忘了你听不懂汉话，很无聊吧？”
帕里黛顺势攀上他的肩膀，埋怨道：“*无聊死了。”
阿史那葛罗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将帕里黛一下抱在了怀里，哑着声道：“*过几天我兴许要去一趟突砵利那边，你不若跟我一同去吧。”
帕里黛飞快地在他脸上啜了一下，眼波微动：“*那到时小可汗可不要抛下人家。”
*
而刘郢这边，他们一行人已来到了另一面的山脚下，不远处就是突厥的营帐。此时天色黝黑，周围只有呼啸的风声。
宋映溪往营帐那边仔细看了一下，多数营帐已经灭了灯火，估计是睡下了，只剩少数几个营帐还亮堂着，她料想部落的首领一定就在亮堂的那几个营帐里。
打定了主意，她便朝刘郢使了个眼色，刘郢点头，然后宋映溪便起身，往前，一纵一跃，然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裴劭啧啧称奇：“还真跑得比老鼠还快。”
刘郢心中轻笑一声，正经的功夫不会，上房揭瓦的功夫倒是一流。
宋映溪摸到了其中一个亮着灯火的营帐外，她本想攀上帐顶，可又想到这营帐不是长安的房子，没有瓦片，而帐篷也十分厚，一时半会戳不穿，那还不如偷偷猫在门口，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什么。
宋映溪苦笑，上一回她这么偷鸡摸狗还是在襄王府，若不是那次她一时兴起，恐怕如今天下早已大变。
想到这，宋映溪又重新集中起了精神。
宋映溪从营帐后面绕过去，快要靠近营帐门时，她将耳朵贴在营帐上，只听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啊爹，今年冷得十分早，之前储存下来的牛羊肉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要不你去跟首领说一下，咱们再去突砵利那边借一点？”
“*首领也是这么想的，但只怕突砵利不愿借给咱们。”
……
唔，听起来应该不是首领的营帐，宋映溪正想转身离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仍是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是一个突厥少年以及一个突厥中年男子。
两人都长得十分高大，看不出年纪，宋映溪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深夜的突厥部落也有人防卫，但那些突厥士兵站岗比较分散，是以宋映溪没费多少心思便能一路深入。
宋映溪一路走过来都十分注意这部落的营帐位置，此时她前方有一营帐，周围的营帐看似分散，实则将它包围，这营帐门口还有两个侍卫守着。
宋映溪柳眉轻挑：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他们首领就在此处嘛？
以防万一还是要确认一下，宋映溪偷摸过去，贴着营帐的外壁走，里面也隐隐有人在交谈，宋映溪不敢跑到门前，只能寻一个能听得最清楚的地方。
她竖起耳朵，只听里面的人道：“*首领，若明日天晴，咱们可到山上去猎些野兔子……”
宋映溪眼睛一亮：这下还找不到你？
回到刘郢身边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刘郢见她微微喘着气，便对她道：“如何？”
宋映溪笑：“找到了。”
然后让裴劭和几个将士围拢过来，大致比划了一下里面的布置，众人一下都明了了。
刘郢当即下令，让宋映溪和裴劭先去将站岗的士兵们打晕，然后王宣带人去将妇孺们控制住，刘郢与宋映溪、裴劭会合，直奔首领大营。
说罢，宋映溪和裴劭马上出动，携了三五个士兵往部落方向奔去。
正是月上中天之时，站岗的突厥士兵们都觉有些困了，其中一个打了好几个哈欠，正想小憩一会，却忽然听到破空之声——
下一秒，他的脖颈上就受了一记手刀，还没待他的手碰到腰间的弯刀就已昏了过去。
掐准了时间，刘郢一声令下，率兵马冲进营地，营帐中起了骚动之声，纷纷燃起了灯火，有些突厥男子衣服正穿了一半跑出来，方行出门口便有一把利剑“唰”的一下搁在他们脖子上，有的人登时被吓愣，左右环顾了几眼，才发现自己的营帐已被不速之客包围。
部落的首领听到动静时便迅速拿起弯刀行出帐外，此时的宋映溪与裴劭已被突厥人发现，正与突厥的侍卫缠斗。
首领看到此番情景，朝他们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然后又喊了一串突厥话，由是兵刃相见，打得火热，宋映溪一下没听清他说什么，但一转眼，那首领身后便集结了一大群突厥人，宋映溪心里暗叫不好。
更多的人加入了战斗，宋映溪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王爷怎么还没来啊！
这时一个人腾空一跃，闪现到宋映溪面前，一甩弯刀便要朝她劈去。
好快！
宋映溪目光一惊，连忙往后吊腰，这才躲过那人的袭击。待宋映溪直起身子，那人又执刀刺来，用力又快又猛，宋映溪只能左右闪躲，所幸她十分灵活，防卫的功夫习到了家，没过几招，她便掌握到了那人的节奏，趁那人又要出手时，宋映溪凌空一翻，稳稳站在了一个营帐的顶上。
她一面捋顺呼吸，一面朝那人定睛看去——
是那个突厥少年！
只见那少年剑眉英挺，身姿挺拔健硕，却紧盯着她，全然将她视为侵犯家园的敌人，宋映溪唇边漾起了一个弧度：
“*你身手很好，但绝对伤不到我。”
那少年见她丝毫无惧，更怒，冷声道：“*试过再说！”
然后又是一个凌跃，那少年也稳稳立在了帐顶上，宋映溪身轻如燕，可那少年是有些斤两的，帐顶似是一下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颤了一颤，宋映溪趔趄了一下，那少年看准了时机，握紧弯刀便朝她挥去。
宋映溪一个侧头，那刀刃带风，凉凉地从她鼻尖前面擦过。
这帐顶不平稳，宋映溪决计下地去比划，于是趁那少年又一次刺来时，她顺着躲闪的姿势，劲风般翻了个身，刚一落地，却被一人拽住手臂拉到了身后，然后便听到“唰”的一下，这人长剑挥洒，剑芒冷冽地指向那少年。
少年本欲跳下去追杀宋映溪，刚一落地，便在这长剑前堪堪停住，少年俊眉倒竖，指着躲在刘郢身后的宋映溪骂道：“*你躲在人后面算个毛好汉？！”
宋映溪想出来应战，却被刘郢拽住了胳膊，她只好朝那少年做了个鬼脸：
“*你爷爷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
那少年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却突然发现四周已一片狼藉，连首领也被这帮人控制住了，少年愣住，心茫然。
刘郢连忙朝身边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当即明白，上前去将那少年制住。
刘郢收回长剑，转身睨了宋映溪一眼，宋映溪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刘郢隐在袖中的手轻轻拎着她的衣袖，将她带上前去，然后轻轻地说了句：“帮我传话。”
宋映溪乖巧道：“知道了。”
刘郢又恢复了一副漠然的神色，对那首领道：“我是大周皇子，奉朝廷之命率三万兵马攻打突厥，限你三日之内去寻到突厥可汗前来议和，否则，在座各位恐怕今夜就交代在这了。”
宋映溪用突厥话重复了一遍。
孰知那首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说是谁，原来是大周朝的狗贼，今日我佩达鲁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听你们汉人调遣！”
不用宋映溪翻译，刘郢已知道这首领什么态度，他眼神微露无奈，似是在感慨突厥人的愚钝。只见他身后的人群中忽然闯进来一位少女，那少女又惊又惧，朝首领喊道：
“*爹爹！啊娘和弟弟，还有其他人，全部都被他们制住了！”
佩达鲁神色一变，瞪着刘郢道：“*无耻！”
刘郢目光微讽：“若本王要动他们，你恐怕连人都见不到了，若你肯乖乖听本王的话，本王绝不会伤他们一根汗毛。”
宋映溪一字不误地将这话说给那首领听。
佩达鲁目眦欲裂，仿佛下一刻便要暴起，那少女又焦急地喊了一声：“*爹爹！”
佩达鲁身旁的一个下属往他身边挪了两步，轻声道：“*首领，咱们兵力不足，没法与他们硬碰硬，不若就去传个话，一切让可汗来定夺。”
佩达鲁十分不甘，但也只得咽下这口气，他指着刘郢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我的妻儿有一个不好，以后我见到一个大周人就杀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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