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递补》肆韭

20、第 20 章

　　心还是跳得很快。咚咚咚！就快要从口中吐出来。
　　虽然对方是为正直的警察，但毕竟是个男人，是刚刚把自己揽入怀中的男人。
　　她准备脱下罩在自己身上的男士外套，还给他的主人。
　　却被司达制止了，“穿着吧，我不冷。”
　　米扬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句，“恩~”
　　说罢，司达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外抽烟。
　　米扬心不在焉的烤着湿了半截的裤腿，瞥了一眼门外的司达。
　　十二月，司达穿着一件薄毛衣，肩膀略略往下弯，手中，是一根正在燃着的烟。
　　好看。虽然讨厌吸烟，平常办公室里主任也抽烟，但和司达相比起来，却显得无比油腻。而司达，静静的抽着烟，仿佛连烟都成了草木香味的香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下午吃的是鱼，司达钓起来的鱼，一条烧烤，一条煮汤，米扬还喝了几杯老板娘自己娘的米酒。
　　司达要开车，自然不会碰酒，喝了一口茶，看着一杯接一杯喝着米酒的米扬，挑眉说道，“喜欢喝酒？”
　　“这酒甜甜的。”说罢又吞了一口。
　　“是吗？”司达笑了。不出意外，一会他就能看到一个小醉鬼。这个酒吃起来甜，后劲可大着呢！也不提醒米扬，像是故意等她喝醉一般。

　　手机响了。接通电话，是苏医生。
　　她是真的没心没肺，为了方便吃鱼，把电话开成了免提。
　　苏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很温柔，他一下班就去粥店买了粥，来到城西后，找到了米扬的宿舍，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答，“你不在宿舍？是回江城了吗？”
　　米扬嘴里都是鱼，一时间没能回答。
　　苏医生又说，“我给你带了粥。”
　　“啊？对不起啊，苏医生，我不在镇上。”米扬把鱼咽了下去，这才反应过来，苏医生这是来城西看自己了，“我和司……大哥在农家乐呢~”没说出口的警官二字，迅速改成了大哥。
　　“司大哥？”苏锦杰看着米扬紧锁的宿舍门，皱了皱眉，早上还叫司警官呢，才半天就变成了大哥？！“在干什么呢？”
　　“吃饭呢~”米扬一样一样的数，“吃鸡，钓鱼，喂鸭子，现在在吃鱼呢。”
　　“你和司达……司达和你……”苏锦杰翻来覆去，却还是问不出口，“你们好好玩，粥我帮你挂在了宿舍门口。不要忘记回医院复查。”
　　司达听着苏锦杰和米扬的对话，一语不发。
　　这丫头也是心大，估摸着这位苏医生，心里七上八下吧。两个名字颠来倒去的，苏医生此刻内心的疑问，他大概能猜到七八分。

　　老板娘又给打完电话的米扬倒了杯米酒，米扬伸手还没拿到，就被司达端走了，“她不能再喝了，万一她酒品不好，我就遭殃了。”
　　但是米扬还是抢了过来，米酒很好喝，甜甜的，暖暖的。
　　再说了，喝完酒的米扬无比乖巧，哪来的酒品不好一说？
　　看着没心没肺的米扬，司达突然八卦起来，问道，“你觉得苏医生怎么样？”
　　米扬想了想，“很好啊，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看着脸红红的小丫头，一向不爱打探别人隐私的司达来了精神。苏医生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奈何小姑娘一副情志未开的样子，便打算点拨点拨她，“不是问你职业，是问你人，苏锦杰怎么样？”
　　米扬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挺好的，长得好，职业好，性格好。”
　　“你喜欢他吗？”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感情一片空白，他的点拨，名称了明目张胆，“如果喜欢人家，就不该把人放在火上烤。”指不定此刻这位苏医生在猜什么呢！
　　米扬摇摇头。已经有些醉意，一晃头就更晕了。
　　司达又问，“不喜欢医生？”
　　“喜欢~啊”喝醉了的米扬声音都有些飘了，“是不喜欢苏医生。”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司达竟然有些暗喜。
　　司达没有继续发问，倒是米扬主动开了口，使劲想了想，“那个~其实我从小喜欢的职业是警察~”
　　“为什么？”哈~这个答案倒是令人意外得很。
　　“~那个~保家卫国~有安全感~正直……”米扬打了个饱隔，笑呵呵的。
　　司达笑了，大声说道，“有眼光！”
　　米扬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司达，突然伸出了小小的左手，有些够不着，便站了起来。整个人往前倾，伸着伸着，手掌就放在了司达的脸上。司达皱眉了，这丫头，喝了几杯酒，就开始长幼无序了！
　　“你嘛~长得……好看……性格嘛，也好~职业嘛，一般~”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眼看那只小手就要离开男人的脸的，竟然又回到男人的脸颊，轻轻拍了两下。
　　司达握住她的小胳膊，向下一用力，米扬回到了凳子上。
　　嗨，这喝醉酒的人真没逻辑，刚刚还说自己喜欢警察呢，怎么警察这个职业又变成了一般了？
　　米扬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怎么就会被抛弃了呢？可惜啊~可惜！~”
　　连连感叹后，米扬便沉默了。
　　“怎么个可惜法？”
　　继续沉默。
　　司达硬是没等到回答。米扬的头轻轻的靠在了桌子上。
　　小姑娘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就在司达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了的时候，小丫头又悠悠的抬起头，开了口，“明明那么好的人~”
　　说完，就真的睡了。安静的像只吃饱了的小奶狗。
　　司达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
　　“算你有良心。”
　　米扬趴在桌子上，睡得可香了。天色有些黑了，司达问老板娘要了一个小毯子，轻轻的盖在米扬身上。
　　“这就是你的女朋友？真好！这下两个人在一起了，结婚摆酒可别忘了我。”老板娘很是热情。
　　她之所以知道司达的女朋友，是几个月前。司达和所里的同事一起来钓鱼，两个人高高帅帅的，职业也特别正经，热心的老板娘便说要给他两介绍红岩的好姑娘，让他们当红岩姑爷。
　　同事嘴快，“大姐，给我介绍就行了。司达就不用了，他的女朋友考上了公务员，马上就要来城西上班了！”
　　司达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

　　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动来动去的，眼看就要从桌子上掉下去，司达左手轻轻的扶着她的脑袋，右手里是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他的眉毛向下，眼睛微合，出了神。
　　一开始，他确实是不喜欢见到米扬的。
　　再后来，竟然慢慢发现，原来就像孙瑶说的一样，于他而言，她是可有可无的。
　　长达五年的天各一方，彼此越离越远。
　　他回想起，某一次两人约在江城吃饭，明明就站在孙瑶的身后，却认不出那个背影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回想起，孙瑶是如何从以前总是不舍、拼命挽留的小姑娘，慢慢变成独立，善解人意的女人的。这个过程，她究竟经历了多少无助、不甘，与纠结，他从不知道。
　　甚至某次她加完班回家，在街头被飞车党夺去包包，惊吓、哭泣着从好心人出接过手机，拨给自己的电话，却因为自己正在做笔录而无人接听，那一刻，她有多绝望。
　　自己是所有人的警察，第一时间出现在需要的人身边，他帮无数人追回失窃物品，处理纠纷……却从未第一时间出现在孙瑶的身边过。
　　不是职业不合，只是，大概，缘分不够。
　　踩灭了脚下的烟蒂，司达唤着米扬的名字。
　　“米扬~米扬~走了，回去了~”
　　一分钟后，毫无反应。
　　把小姑娘拎起来，她却因为喝醉，失去了重心，东倒西歪。
　　“醉成这样，怕是只能背上车了。”老板娘在一旁念叨，眼睛落在米扬吊在脖子上的右手，“这只手这样，估计背也不行，抱上车吧。”
　　抱！上！车！？
　　司达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弯曲着身体，一只手搂着肩，一只手在腿部，把米扬轻轻往自己身上一揽，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天已经黑透了，出去的路没有灯。
　　司达从钓箱里取出头灯，“大姐，钓箱麻烦您帮忙收着。我改天来取。”
　　小道上，头灯的光，把前方照得发亮，怀里的小丫头稀稀疏疏的喘着气，热气透过衣服，进入了司达的胸口，暖暖的，痒痒的。
　　米扬闻着熟悉的烟草味，把头向司达胸口又贴近了些。

　　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往往是从喜欢捉弄对方开始的；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大概是从对她心生保护欲望开始的。
　　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大概是从觉得他好看开始的；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大概是从依赖开始的。

　　司达脚下的每一步，都比以往坚实。
　　米扬的每一下呼吸，都比以往更深。
　　那时，他还没发现，这个小姑娘，已经不仅仅是邻居那么简单。
　　她也没察觉到，每一下呼吸，之所以吸的比以往更深，是因为依赖一寸寸在增加。